第三百三十四章 白

夜幕中,两大一小三个人缓缓行走。

君麻吕跟在若人身后,目光中带着崇拜。

而叶仓则目色沉重,偶尔瞥一眼若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有若人带着微笑,只不过与之前比起来,少了眉毛上接上的两条长毛。

就在三天前,叶仓和君麻吕见识到了一场及其疯狂的战斗。

若人全程没有结印,高举着‘魔杖’,口中念叨着所谓的咒语,然后火焰燃起,河流涌出,狂风席卷,大地碎裂,雷霆嘶吼。

一个个雾隐惨叫着倒下,眼中的惊恐无法延迟死亡的降临。

有人看到若人全程都在撤退,和他们拉开距离,自以为这家伙近战差劲,在后退就是死亡的前提下,唯有更加疯狂的冲上去。

于是沉迷于角色扮演的若人就被一个用刀的好手削掉了长眉。

那一刻,若人愤怒了,拔出了藏于‘魔杖’中的秋水,给所有人演示了一遍真正的魔法师应该如何战斗。

大地开始铺上寒霜,让人冰冷麻木,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而后若人长刀出鞘,每一次挥舞带着一道道斩击波,将所有人燃起的信心和勇气摧毁。

杀戮结束后,没有对倒地不起还活着的人补刀,若人带着两人转身就走。

这里虽然不是雾隐村内,但好歹在人家势力范围内,搞成这样已经是对雾隐的侮辱了,就这么等着简直找死。

于是若人带着两人朝着雷之国方向的海岸赶,跑了数十里之后,带着两人直接用飞雷神来到远望火之国那边的海岸的方向。

叶仓很无语,明明之前就没必要和雾隐会面,偏偏要等着人来,然后一通乱来再嫁祸给云隐。

“不对,这家伙分明就是为了雾影和云隐打起来的吧。”

叶仓细细一想,总觉得这家伙就是来挑拨两者关系的,不然干嘛要搞这么一通。

她不知道她猜对了,若人就是为了这个才搞事情的。

至于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带土啦。

为了更好的潜伏,带土不得不继续控制着矢仓继续针对血迹忍者。

毕竟在黑绝眼中,带土可是因为雾隐失去了挚爱才想要毁灭世界的。

这种小心眼儿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敌人,即使为了不暴露自己不能直接出手,也要给他找麻烦才对。

但是矢仓现在越来越不对劲了,因为思维告诉他,血迹家族已经影响不了他如今的地位,而再这么随便杀下去,到时候不但会削弱自己的力量,而且还容易引起越来越多血迹家族的暴动。

这不符合利益。

于是他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两者暂时恢复关系好了,找个理由,能够让他合理的血洗血迹忍者。

云隐挑衅,发动战争,派遣血迹忍者参战。

这很合理,也符合利益,能够让带土更好的控制。

虽然这么做很残忍,但若人唯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感。

无他,因为带土是他的好友和同伴,而云隐和雾隐完全没有感情。

人们往往都会因为感性而有所偏向的,有愧疚感,说明他还没坏到骨子里。

然而若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只是没坏到无可救药而已。

双方的立场本就不同,他是木叶忍者,而雾隐和云隐可是敌人。

他是木叶的英雄,但不是忍界的救世主。

就算计划着改变忍界,也只是希望木叶好孩子们不会再需要他一样年纪轻轻上战场丢了性命。

让世界更好,是为了让木叶更好,因为那是他生长的地方。

而如果只改变木叶,根本没用,因为大的环境根本容不得小小木叶村变好。

当整个忍界都不断的有战争,且针对木叶的时候,为了木叶,孩子们终究会在更年长的忍者们一批批凋零后继续冲上去的。

所以他才想着改变忍界,而所谓志同道合的同伴,不过是为了不同的目标走向同一个方向而已。

大蛇丸是为了安心搞实验,不会再有人打扰他长生。

带土是因为琳还活着,不想再让琳活在这样的世界,同时相信若人。

旗木父子也只是因为他们坚信若人能够让世界变得更好。

所以真正纯粹希望忍界和平的,或许唯有水门和自来也师徒两人而已。

他们两人是特别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思想境界可以比肩开创忍宗、期望着查克拉能够曾为连接人与人之间心灵羁绊的六道仙人,或许未来还会多一个鸣人。

“我们现在要去哪?”叶仓突然发问。

若人回答道:“我还要去接一个孩子。”

“我无所谓。”叶仓说。

君麻吕更没有说话,只要让他跟着就好。

若人笑了笑,“我也无所谓。”

因为就在今早,叶带来了一则消息,云隐推迟了和木叶签订和平条约的时间,因为要面对和雾隐的战争,他们三线作战,人手不太够了。

可如果签订契约的话,派几个人来就好,又不需要多少人手。

所以,云隐其实真的有什么计划的,但现在,他们脱不开手,也不敢挑衅木叶了,害怕失手后面临木叶的怒火。

可难道他们就认为,如果他们了解了和其他忍村之间的战争,就能对付得了木叶吗?

亦或者他们认为木叶会认怂?

……

白抱着膝盖缩着小小的身子躲在逼仄小巷中的角落里,暗黄将夜的天色让小巷西侧的墙壁投下重重的阴影,在没有细细寻找的情况下使人无法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天上飘落着雪花,大地已经积了一层积雪,他抬起脑袋,透过小巷中乱七八糟的破架子和废物间的间隙查看着外面的景象,而后咽了口唾沫,伸手按了按空荡荡的肚腹。

“看来今晚又要饿肚子了……”

他再度把头朝着搭在膝盖上的手臂埋了上去,眸子低敛,带着抹不开的伤痛。

这只是水之国的一个小村子,和他曾经家的所在差别不大。

他曾经就住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拥有疼爱他的父母,或许家里没那么宽裕,但很幸福。

然而这几年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群群忍者在水之国搜罗捕杀着某种特殊的存在。

村子里也曾有忍者们来过,然后有人被带走,想要逃走的直接被当面杀掉,一家子没人活下来。

于是村子开始人人自危,每个人看着他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警惕,好像彼此就是那种特殊的人。

可及时如此,原本这些都和他无关的,他的爸爸妈妈依旧爱着他,让他远离着这些麻烦。

直到有一天,他的妈妈在四下无人的地方,为了哄她开心,展露了特别的力量。

那是属于冰的力量,霜雪从手中凝聚成晶莹透的冰块恍若最美的琉璃。

可这一切都被爸爸发现了。

他捂着嘴惊恐的倒退,好像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悄悄聚拢了全村的人,在他们归家之后,一刀取了妈妈的性命。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表象,他眼中的父亲如此陌生,带着恐惧、愧疚、愤怒和怨恨,将他妈妈杀死,鲜血染红了他的半张脸,犹如择人而噬的邪祟。

“为什么?”他的妈妈带着绝望问道。

“你骗了我,你为什么有那种力量?你会害死我的,你会害死所有人的!”

听到这话,他的妈妈笑了,如此凄惨。

原以为任何原因都无法将他们一家分开,即使暴露了也会是家人展开一场生死逃往,无论经历怎样的磨难痛楚,他们都会带着笑,看向对方的目光温暖柔和,即使下地狱也会相拥。

可她错了。

“这个小鬼是你的孩子,也流淌着同样邪恶的血脉吧?”

他爸爸推开他妈妈,刀从腹部抽离,然后一步步靠近,好像死亡不断的朝他侵蚀。

于是伟大的母亲在生命的余晖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他爸爸拦住,让他逃走。

他逃走了。

一路上流着泪,不敢回头,泪珠在雪地中化作一串晶莹藏入其中。

然而他只是个孩子,哪能跑得过大人。

全村的大半人都追了出来,想要将他这个‘妖怪的后代’杀死,换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终于,在绝境中,他觉醒了力量,化为了和他妈妈一样的妖怪,冰晶从雪地中出现,围绕着他向外蔓延,化作冰川和透明的荆棘,穿透他们的胸膛,冰封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化作一座座冰雕,血液也成为红宝石般散落。

他听从妈妈的话,他逃了,一路远离人烟。

可他终究是个孩子,没有食物,终归要回到人群中去的。

于是他路过一个个村子,躲入阴影之中,像只被人丢弃的猫咪,从垃圾桶中翻找着被人丢掉的食物。

一段时间后,在他们发现之前离开,就这么躲藏着,从来没有吃饱过,也没有睡好过。

脚步声突然响起,白警觉的抬头,绷紧身体,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融入越发靠近的黑暗中。

脚踩在雪地里咯吱作响,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发现时,脚步声停下了。

哐当一声,垃圾桶被打开,紧接着袋子落入的碰撞声响起,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脚步声渐渐远离,知道消失不见。

他盯着那个垃圾桶,没用动,直至黑夜完全降临,所有人沉睡,他才起身,拖着麻木的身体,冻到发紫的脚踩在雪上,朝着垃圾桶走去。

至于鞋子,早就在一次次逃往中丢失了。

轻轻打开垃圾桶盖,取出一个个垃圾袋,找到了一小块面包,半个发馊的饭团,沾了灰的半条鱼。

将东西收好,他拿起这几样东西,没有立刻开吃,而是想要回到那个最隐蔽的地方,害怕让人找到。

可刚一起身,两大一小三个人影落入眼中,他们站在巷口,定定的看着他。

“噗嗤!”

鱼和饭团掉到雪中,唯有那小块面包被他捏着,他转身就跑,心里怕极了。

然而小巷另一端,早已守着一个人影。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他看着那人,又看着另一端剩下的一大一小两人。

原来这个人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他们就是那群来过他们村子杀光了几个家庭的人——那是忍者啊。

“不要……不要过来!我没做过坏事,这些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不是我偷来的。”他将那小块已经发霉的面包丢掉。

“我害死了爸爸妈妈,还有大家,可我不是故意的。”他的眼中留下泪水,带着懊悔。

“求求你,不要过来了,我会伤害到你的。”他像眼前的人乞求,可毫无作用。

那人好像没听到,向他伸出了手。

于是他闭上了眼,体内的力量游动,周围咯吱作响,那是结冰的声音。

啪!

什么东西落在了脑袋上,莫名的温暖。

他颤了颤,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毫发无伤穿过了周围凝结的冰,盖在他的脑袋上。

若人挥手,所有的冰消失了,他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孩子,那双眼睛是多么纯洁无瑕。

叶仓站在边上,看着那个仿佛收到过无尽伤害缩成一团像只猫咪的孩子。

那双眼睛,是多么干净,比起君麻吕带有的空洞,更吸引眼光。

这就是你留在水之国不惜躲躲藏藏也要找到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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