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弟弟跟未婚妻

灰色的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茫茫大海之中随浪摇曳着一叶小舟。

在朦胧的雨雾内,它在其中浮浮荡荡,渺小而不起眼,然而风浪再稍微大一点,却随时有倾覆的可能性。

这就是房英杰找来的小船,只能在平缓的水流上漂流,却不适合出海的暗涌浪急。

但没法,条件有限。

嘭——

又是一枚炮弹炸入海平面,水浪骤然掀起层层波涛,两名生手根本就驾驭不了小船,船身终于失去了平衡力,整个尖头朝下,海水不断打浪涌入船身当中。

“徐山山——”

卫祈耀全身都湿透了,他抛下桨,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船身边缘,双臂的肌肉虬结突起,他半身浸入水中,却以全身力量压制着船身不翻。

徐山山头上身上都染了一层白毛毛的雨花,她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这时一只绿毛鹦鹉穿过风雨,落站在了她的肩头。

天空是灰暗的,她的瞳孔亦是灰蒙难解,令人看不真切的。

她竟是无动于衷。

“徐山山,你再不想想办法,咱们都得淹死在这大海里了!是你信誓旦旦说,你不会让我们翻船的,我信了,可是现在呢?你个女骗子,我若真枉死在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海浪中,卫祈耀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雨水、浪水将他里里外外都浇透了,那咸苦的海水他都快喝饱了。

“我说翻不了,便是翻不了。”

远处的可视度如她预期那般降低了许多,毛毛也回来了,只见她将手轻轻一抬,空气中传一阵嗡鸣震响,“哗啦哗啦”清脆、古怪的声音。

卫祈耀眼前骤然间划过一白色的物体,极快,一闪而逝。

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他眨干眼睛的水份看清,忽然感觉到身下颠簸翻侧的船身竟开始重回正轨,稳当了起来。

明明落在身上、刮在脸上的风浪雨水,一点都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但他们所乘坐的这一只小船却不再似方才在海中晃荡得厉害。

它平稳得就像在平地上立着。

他奇怪地偏头朝船身一看,只见底下一片“白色”的轻薄东西将小小的船身举托着在移动。

这白色的东西像是“蝴蝶”,也像是“飞蛾”,不,再仔细一点看,是……纸,是一片一片的白纸。

纸若静止时一眼就能分辨出,但若它动了呢,它拥有生命一般在飞速地震动呢?

卫祈耀三观震裂:“这是什么?!”

徐山山让毛毛指挥方位:“灵。”

“什么灵?”他又问。

这一次徐山山没再回答了。

这大概是她的秘密吧,但她的秘密也太惊人了吧。

果然上一次在悬崖边,乱石反扑,将他们一个个砸得头破血流便是她的杰作。

卫祈耀判断着距离,只觉他们应该是离战舰越来越近,想起她之前所说的话,便道:“我们就这样过去没问题吗?你不是说……我哥的这些战舰不对劲?我们还是先暗查一番再说吧。”

她问他:“那你想怎么过去?”

卫祈耀毕竟也是受过卫家精英式教育培育出的高干份子,虽不及他大哥,但他自然也不会是脑袋空空无一物。

“我先潜伏进去探探情况,无事便罢,若有事……我必须去找我大哥。”

他对自己的身手十分有信心,一般船上的船兵都只懂一些粗浅工夫,即便他撂不倒所有人,但遇上危险时想逃,完全没问题的。

徐山山没持反对意见,她只是再问:“你要怎么潜伏进去?”

见她顺着自己的思路在讨论,卫祈耀只觉一股男子的豪气万丈升了起来,他决定,势必要让她看到自己究竟有多么足智多谋、力挽狂澜。

虽然海上下起了朦胧雨雾,可视度低,但卫祈耀为安全起见,叫她还是不要太靠近。

而他自己则潜泳过去,借助船身的凹凸绳索攀爬上去。

徐山山面带鼓励的微笑,看着他顺利地登上了船,矫健利落地打晕了两名船兵,鬼影般悄然潜入船舱……最后,完美地被人五花大绑,抓住扔到甲板上。

见过刚抓上岸、扑腾得厉害的肥鱼吗?

就他现在这样。

毛毛无情吐槽:他刚在雀室折腾了一刻钟,上蹿下跳,等完完全全被人包围住了,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诡计。

徐山山道:“他的计划理论上是没问题的,只是他低估了对手,船上有邪师,不过这样一来,被抓住便更真实了。”

由于卫祈耀的暴露,自然徐山山也被顺藤摸瓜找到,毫无疑问两人同时被船舰上的可疑份子“抓”住了。

——

船舰的内部叛变其实也在卫苍灏的预计当中,是以当十四艘战船有七艘脱离指挥控制,并未让他分寸大乱。

再者,这一次他主动出海接人,刻意露出破绽,本也是有意要引蛇出洞。

只是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看着被人绑在船头上展示的两个囚犯。

卫苍灏伟岸雄阔的身躯临于风中,鎏金铰链扣于颈部的长披猎猎作响,玄袍长身,漆黑如刷的眉毛拧紧。

一个皮肤黝黑,长发微卷于腰,浓烈的眉眼野性十足,正是他那个被送到黑岛接受改造、愚蠢又不受管驯的弟弟。

另一个……身穿宽大囚服,是个女人。

一开始卫苍灏还没有认出人来,只以为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囚犯,但对面的人此时竟然在亢奋地大喊——

“卫苍灏,你的弟弟卫祈耀还有你的未婚妻徐山山皆落入我手上,你识趣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别怪我将他们扔进大海里喂鱼!”

虽然对方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飘,有些失音准,但卫苍灏的耳力极佳,还是听得十分清楚明白。

卫苍灏:“……”他说谁?

他猛地看向方才被他忽略彻底的那个女囚犯。

这时风吹开了她脸上的凌乱碎发,她遥遥望向另一艘船上的他,面容霎时间展露无疑。

他笑了,但那笑容逐渐扭曲狰狞。

很好,还真是本该在“却邪山”避祸躲难的徐山山。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竟一下摊上这么俩个讨债的,瞧他们俩同出一岛的囚服,不难判断这俩就是一丘之貉,都是需要接受律法严罚的劳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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