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以灾祸之名

心事重重的桔梗,辗转难眠。

感觉着那有些昏昏涨涨的脑袋,她索性不睡了。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了房门。

然后,她就看到了陆离的身影。

陆离亦未眠。

“师兄?”

像陆离这种在夜晚不睡觉,而是徘徊在女孩子房间外的男性,一般会被认作为心怀不轨的痴汉。

但桔梗却知道,她这个师兄绝非对自己心怀不轨。

——他的心思,其实比“心怀不轨”还要恶劣上一百倍,一千倍。

“你在监视我?”

看着眼前这个自从自己上山开始就对自己照拂有加的师兄,桔梗的脸色一下子就冷淡了下去。

她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询问着陆离的用意。

不过,陆离倒是不怎么在乎她的态度。

“你说的没错,你可以将这理解为一种监视,甚至是一种监禁。”

“不过,如果你能这称之为‘保护’的话,我想我会更加开心一点。”

“我亲爱的,师妹。”

……

陆离用一种亲切的语气与桔梗交流着。

他的善意绝非作假,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关切更是让桔梗意识到,他绝非故意在刁难她。

“嘛,你花了四天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江户城中的问题。虽然有些迟,但总归还不算笨。”

“但你反应过来又如何?你想去救他们吗?”

“拜托,我的小师妹。拜托用你那可爱的小脑袋瓜想一想,如今的江户究竟处于一种何等危险的状态?”

“全国(武藏国)的人类都聚集在那里,也就意味着整个武藏国的妖怪都在向着那边赶去——面对那么多敌人,别说是现在的你。就算是未来的你,也不可能是它们的对手。”

看着那脸色阴沉的小巫女,陆离发自内心地劝解着。

他不是恶人,做不到见死不救。但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愣头青,绝不会为了救人而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能救,救;不能救,跑。

人生在世,首先要对自己负责,然后才是对他人负责。

“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陆离的话语,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小巫女的脑袋上,直接把她砸的昏昏沉沉的。

——他一度将她说服。

但是。

“抱歉,师兄。”

桔梗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眼中的怀疑之色已经散尽,可坚决的神采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说的都对。”

“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我想,如果武藏国的人都聚集在江户城中的话……那我的家人,恐怕也在那里。”

……

这是一个很容易被穿越者忽略的细节。

毕竟,穿越者关于“桔梗”这个人的印象,大多出自《犬夜叉》这部动漫。

动漫里的桔梗,就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巫女形象。

——可那其实已经是六七十年之后的事情。

现在的桔梗,有家庭,有亲人。

她出生于武藏国的枫之村,有父母在世。还有一个小她七八岁的妹妹,称得上是家庭圆满。

这也是她和穿越者最大的区别所在了。

除了那个至今未归的老巫女之外,陆离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甚至,就连那个老巫女的生死,陆离也不怎么在意了。

在陆离想来,那个老巫女应该知道这趟京都之行有多么的凶险。

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去了。

她去,说明她就已经抱着必死的觉悟。既然如此,陆离就不会为她的死亡感到悲伤。

可桔梗呢?

对于接下来的这趟旅行,她有必死的觉悟么?

——看着小巫女那坚定的脸色,陆离觉得她没有。

说白了,她没有老巫女的战斗经验,更没有老巫女的广博见识。她甚至没有见识过真正强大的妖怪,更从来没有与那些妖怪交手过。

她不知道敌人有多强,只知道自己掌握了可以击败妖怪的力量。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自信,展现出现在这副“只要我去了,就一定能够办到”的模样。

“天真。”

“不过,也不意外就是了。”

十二岁的年纪,身体中的激素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使她逐渐向着“中二”的方向靠拢。

——但是,话又说回来。

“我今年多少岁来着?”

“哦,十四岁啊。”

“那没事了。”

……

陆离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理论:

所谓的情绪变化,其实是一种化学反应。

人能感受到的一切情绪,都是身体中各种激素作用后的结果。

当然,成年人的灵魂能够控制住不成熟的身体,让他在面对各种各样问题的时候都能保持理智,不至于失了分寸。

可当抛开“理智”不谈,只靠“感性”去考量问题的时候。

“坏了。”

“兴奋起来了。”

感受着体内逐渐变得沸腾起来的灵压,陆离的目光也变得狂热起来。

——他听到了斩魄刀的呼喊声。

“灾祸,灾祸,灾祸。”

“我们即是灾祸!”

背负【百鬼】之名,以祸乱天下为目标的妖刀,根本不满足于这个与世隔绝的灵山。

它渴望更多的喧嚣,渴望更多的力量。

平静的生活不是它所渴求的,它所希冀的是真正的乱世。

“像我这么成熟稳重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幼稚的斩魄刀?”

陆离有些不太理解,不都说死神与斩魄刀之间的关系是一体两面的么?

但是,好吧。

“结果已定。”

看着小巫女那天真的,一副赶着去送死的模样。

感受着斩魄刀中传来的,对战斗与力量的渴望。

陆离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背对桔梗。

“走吧。”

在桔梗呆愣目光的注视下,陆离的身影已经率先一步,消失在了浓厚的大雾中。

“虽然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自大。”

“但我还是想说。”

“必死的觉悟,其实我也没有。”

“但只要我去了,那就该轮到他们,怀揣着必死的觉悟了。”

【叮,桔梗认可度上升:15→20。】

【你获得认可度奖励:霸王色霸气。】

……

《桔梗日记》:

师兄,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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