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呼唤真名,始解!

梓山,灵庙。

当陆离再度回到这座常年被水雾笼罩的灵山中时,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

“真是太危险了。”

长时间呆在昏暗潮湿的环境里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阴郁的心理,可重新回到这里的陆离只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相比起这座梓山,那座被妖气与死气蒸腾着的江户城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他马不停蹄地回来,就是为了避免被卷入到那些用脚趾头想都觉得很麻烦的事情里。

桔梗也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江户城里的新鲜见闻让小巫女大开眼界,不管是美味的豆腐烧还是威风凛凛的阴阳师小队都震撼着她的心灵。至今回想起来,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已经开始期待下次的旅程了。

但与此同时,小巫女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有些薄弱,短时间内明显不太适合再次下山。

一个最明显的证据是,面对那个站在桥上的妖怪。她压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陆离就已经冲上去将其斩杀了。

“果然。”

“和师兄相比,我还差的很远。”

桔梗突然有些羞愧。

她攥着拳头,发誓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绝对不会再让妖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然而——

“不。”

“我并没有杀死她。”

“诶?”

……

梓山灵庙,大殿里。

看着自己手中的斩魄刀,陆离的表情十分严肃。

——事实上,从“斩杀”那个妖怪的一瞬间陆离就已经感受到了。

在那个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到了这把刀里。

或者说,是被这把斩魄刀吸收了。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不仅并没有消失,反而还愈演愈烈。

哪怕不通过灵压的探测,仅仅只是通过自己与斩魄刀之间的联系。陆离都能感觉到这把刀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其实并非一件好事。

众所周知,斩魄刀是以死神自身的灵魂为原型筑成的武器。人与刀的联系是亲密无间的,根本容不下第三者。

但现在,就在这本应该单纯的联系之中,又多了一丝“杂音”。

“不,不对。”

“这不是杂音。”

“这是……刀的意志。”

很快,陆离就反应过来。

那个弱小到连自己一击都接不住的妖怪,是不可能对这把斩魄刀造成任何影响的。

要说影响,那也是这把刀对那个妖怪造成的影响,是斩魄刀自己的选择。

“它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又想要让我做什么呢?”

握着斩魄刀的刀柄,陆离闭上了眼睛。

——传说,死神是可以和斩魄刀进行沟通的。

但陆离却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他只是尝试放弃思考,尝试依靠本能,或者说是刀的意志去行动。

“斩击。”

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刀在告诉他,斩击。

将那个东西,斩出去。

“可是,‘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

陆离站在原地,保持着拔刀的姿势,刀却始终没有出鞘。

时间仿佛静止。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的桔梗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陆离的一举一动。

她突然看到,有大量的紫色光芒从陆离的身上绽放。

但这些紫色光芒却绝非她所熟悉的“净化之力”。

这是偏黑色、偏血色的光。是不详,是诅咒,是绝望。

这些光从陆离的身上释放出来,又全都被他手中的刀所吸收。

原本造型普通的刀开始变换模样。

它变得更大,也更长。

紫色的光芒覆盖在剑身上,仿佛是世间一切诅咒之物的具现。

不,不用“仿佛”。

它就是世间一切不祥之物的具现。

“竟然是……这把刀么?”

已经知晓斩魄刀真名的死神,睁开了眼睛。

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在这个妖魔横行的年代里,拥有这样一把斩魄刀,他真说不好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事已至此,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只能是欣然接受,并呼唤出这把刀的真名:

“始解。”

“祸乱天下吧,百鬼!”

……

那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在这神圣的梓山,在这不容任何污秽的灵庙。

可它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就发生在桔梗的眼前。

她看到陆离轻轻挥舞了一下刀刃,又看到有黑紫色的气息从刀刃上散发出来。

这些气息在空中凝结,形成实体,重重跌落在地面上。

“是之前那个妖怪!”

桔梗瞬间一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捏起了一把符咒,就要往这个妖怪身上招呼过去。

可陆离却拦住了她。

“别动手。”

“她还是有用的。”

听着陆离的话,再看看那个躺在地上,衣衫单薄的女妖怪。心中狐疑的小巫女忍不住的在心中嘀咕——自己这个师兄,是不是中了这个女妖怪的魅惑之术?

有用?有什么用?

她能有什么用?

——小巫女有些不爽。

但很快,当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陆离的指尖浮现后,桔梗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大错特错了。

“对不起。”

桔梗在心中默默道歉。

但道歉的对象却不是陆离,而是那个半躺在地上,正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环境,明显一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样子的女妖怪。

“我应该不听师兄的话,我应该直接出手杀死你的。”

看着陆离脸上那副兴奋的,跃跃欲试的表情,桔梗明显是有些害怕了。

——可是已经太晚了。

“缚道之四·这绳。”

“缚道之九·击。”

“缚道之九·崩轮。”

“破道之一·冲。”

“诶,挺不住了么?”

“没关系,我还有回道,你先休息一下,咱等一会儿再来。”

“破道之四·白雷。”

“……”

……

《桔梗日记》:

妖怪的惨叫声持续了一整夜。

对不起,师兄。我错了,真错了。

我不该记你的仇,也不该在日记本里说你的坏话。

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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