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骂王安石的文章,宋应昌还没折腾出来。
但鄢懋卿那边,骂杭州新学的已经新鲜出炉了。
理由虽然老三样,但还是朗朗上口的。
无非是第一条改革多酷吏,打压异己,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罪证参考王安石。
第二条,改革多朋党,奸猾之人聚而成党,朝堂从此陷入党争,国势日衰,永无宁日。罪证参考王安石。罪证参考王安石。
第三条,改革多目无纲纪者。不法天,不法地,不乏圣人,目中无人,道德败坏纲纪废弛。罪证参考王安石。
第四条,非法敛财,欺诈百姓,聚众生乱。这个主要就是前段时间郑大何大二人集资倒腾棉纺织厂的事情。
……
往下还有好几条,基本凑齐八大罪,用文书贴出来。
这文书一贴,立刻就在京城炸开了锅。
“你们说着高翰文怎么心思这么坏呢”
“就是就是,前几月就有鞑子入寇京师,他居然还要学王安石,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走走走,去了茶肆再好好聊一聊”
“好,茶肆今天说书是到杭州那边的《天龙八部》的收尾了吧?”
“是的,是的。这高翰文,当官不行,没想到其一家子写的这话本还是不错的。前段时间终于听了个完整版的《三国演义》,带劲啊”
几个人路上一边批判杭州新学,一边去茶肆追更最新的话本。
那些酒楼的更新要快些。茶肆这种可舍不得花钱去买一手的册子,只能等酒楼讲完了,再根据说书先生听来的再演绎一番了。
酒楼里面,“鄢公子啊,这边坐这边坐,可是来听杭州的新戏?”
这酒楼还是京城第一家模仿杭州小莲茶庄建德戏台酒楼,里面有专门的扩音水缸。角儿在台上声音也洪亮。
“去去去,你们怎么还在放杭州的戏,小心过几天给抓了进大狱”
“是是是,多谢公子提点,妾身马上去换了节目单子。那公子今日是?”老鸨半是感谢半是无语地应付着又一个这么说的士子。
“给我开个包间,让莺莺拿上她那把新吉他,不要太招摇。现在跟杭州那边沾边的都得注意点,知道不?”鄢懋卿这聪明儿子还是忍不住,违逆了老爹的告诫,跑出来逍遥了。
莺莺本来就是鄢公子的禁脔,平时都是赋闲,这闲了三四天见鄢公子没来开始发慌。这得了信,三步并两步地跑去包间了。
老鸨这边也开始改起来了节目名字。
比如把《三国演义》改为《三国故事》
把《萧太后传》改为《伪辽太后传》
把《海王》改为《海贼头目》
反正就是,事涉杭州的,都一一改个名称,以此来划清界限。
其实社会上娱乐场所都好搞定,但国子监却是最麻烦的。
因为现在还坚持在国子监读书的都是真爱学习的。不爱学习的早跑路出去玩了。毕竟在国子监读书,谁家不是个三四品往上的干部啊。
这一群读书人,以前追着看《金瓶梅》之类的伤身文学。现在却在接触到逻辑与辩证这些论证范式之后,想要改掉就太为难了。
因为一旦学会,总是会习惯性讨论老师的话逻辑通不通顺,在辩证上是不是名实相副。
前段时间,靠着逻辑与辩证两板斧,学生跟老师斗得个有来有回的。
而现在,奇怪的现象发生了。那就是老师上课下面始终鸦雀无声。都害怕一张嘴就保证自己学过杭州新学了。虽然之前早就暴露过了。
没有了质疑与斗嘴,课堂果然就顺畅了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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