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粮食发,来做工的人不少,江家禀着人多力量大,能快点把新房建起来,便多雇了一些人,拢共有二十五个工人。
同村没人来,菜干和黑面他们家里有,不稀罕,还不如去附近的小溪捞鱼,运气好能捞到手掌那么大的鱼,如果只捞到手指大的鱼苗,也可以和野菜干放在一起熬汤。
总之现在江家建房的工人全是外村人,每天是中午包吃一餐,一碗粗粮饭加黑面馒头两个,炒青菜和卤猪下水,自从赶货结束后,炒青菜便不放油渣了,油渣留着自己吃。
油渣和猪下水是几个女儿轮流送过来的,江大妞他们卤肉销量大,每天都要杀两头猪,猪下水和猪板油多的是,有空就拿去卖,没空卖就留着自己吃。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现在的条件也吃得起。
杨氏和江老太此时正好在做饭,看见江一鸣带着傅夫子和他的两个随从走过来,以为是宋飞麟的爷爷。
“宋少爷,你爷爷要过来怎么提早说一声,家里都没好菜招待,我去杀只鸡吧。”杨氏想抱紧宋家这个金大腿,殷勤到有点谄媚。
宋飞麟赶紧摇头,“婶子,这位是我的老师,不是我爷爷,你认错人了。”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原来是夫子,那也要杀鸡的,客人来了不能怠慢。”能做宋少爷的老师,身份肯定不简单,杨氏手脚利索地冲进鸡棚,抓起一只大公鸡就抹脖子。
傅夫子见状,便抚着长须笑道:“那老朽就打搅了。”
杨氏把锅里的热水倒进木盆,熟练的拔着鸡毛,“您能来是我们的福气,哪会打搅,宋少爷帮了我们家大忙,都不知该如何谢他,就盼着他和家里人能常来做客。”
傅夫子是个礼数周到的人,尽管没打算收江一鸣做学生,但也没有拒绝在他家吃饭,见杨氏特意杀了鸡,便让大吉大利把马车上的两盒糕点送给江家。
傅夫子每天出门都会带上好几盒精致的糕点,他经常会到农户那里蹭饭,顺便向那些老农请教问题,事后都会答谢人家,也不知送什么好,便统一送糕点。
眼下粮食珍贵,糕点又是一般人吃不起的,在村子里格外受欢迎,没人不喜欢糕点。
江老太和杨氏看到糕点也是眉开眼笑,态度越发热情了。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拿着大海碗来打饭,粗粮饭和黑面馒头都算好的,做好后由杨氏给工人分发,菜是由江吉祥打。
量是够的,吃不饱的话干活会没劲,必须吃饱,当然吃饱了饭就要勤快干活,如果发现有人偷懒,就会让那个人明天不用来了。
为了讨好傅夫子,江一鸣拿了半只鸡来卤,另一半用来炖猪肚,猪肚里面放了糊椒,尽量做到色香味俱全。
少爷看了很嫉妒,他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不是说菜干果干和粗粮混在一起熬味道很好么,拿来尝尝。”傅夫子吃惯了美味佳肴,想吃点没吃过的。
“您想吃,我马上去做。”江一鸣有心表现,中午这餐可谓是亲力亲为。
于是江一鸣在灶房埋头苦干,江家四个长辈陪着傅夫子和宋少爷吃吃喝喝。
“这卤肉不错,之前在县城也吃过,没想到是你家做出来的。”傅夫子给予卤肉很高的评价,连平时从来不吃的猪下水,今天都吃了不少。
“卤猪心猪肚也很不错,猪耳猪头肉也好吃,不错不错。”这顿饭让他吃的很舒心。
等到江一鸣把大乱炖端上来时,傅夫子已经吃饱了。
江一鸣还是拿了个小碗,装了一小勺放在他面前,“这是用晒干的橄榄和腊肉糙米豆子粟米一起炖的,还放了点卤猪肺,傅夫子尝一口看味道如何。”
“盛情难却,老夫便尝一口。”傅夫子不是爱刁难人的性子,既是他让江一鸣做的,高低要吃一些。
“嗯,味道确实不错,不过若是少了腊肉和卤猪肺估计味道没这么好,但果腹还是可以的。”
“有好菜可惜没有好酒……唉,老夫已戒酒,不能喝不能喝啊。”傅夫子每天喜欢浅尝一小杯美酒。
可今年粮食紧张,酿酒需要耗费粮食,傅夫子心系百姓,只好暂时把酒戒了。
这无奈中透露着心酸的语气,让江一鸣若有所思,吃饭都心不在焉,在把一锅大乱炖吃完,收捡残羹的时候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突然福至心灵。
顾不得帮忙收拾了,跑出堂屋去找在院子里和江老头喝茶的傅夫子,“傅夫子你想喝酒,不想浪费粮食,小子有个办法,不用粮食也能酿出酒来。”
傅夫子放下茶杯,微抬起头,“说来听听。”
“不知先生可曾喝过葡萄酒?”
“不曾,愿闻其详。”
“葡萄酒就是用葡萄酿成的酒,此酒色泽鲜艳,入口果香四溢,不比黄酒和白酒差。”江一鸣前世大学是学农的,酿酒啥的也研究过,酿制葡萄酒的方法记得最清楚。
傅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听说卤肉方子是你从杂书上看来的,这酿制葡萄酒的方子不会也是杂书看来的吧?”
当然不是,可现在必须是。
江一鸣若无其事的回以一笑,“让傅夫子见笑了,确实是我从杂书上看来的,现朝廷榷酒,小子这才捂着没拿出来。
本想以后再做打算,但现在傅夫子想喝酒,小子愿酿给夫子尝一尝,只可惜冬日将至,葡萄过了时节,只能等明年了。”
傅夫子边笑边抚着美须,不知信没信,但他双眼放光,可见对葡萄酒的酿制方法是很感兴趣的。
“除了收你做学生以外,什么条件都可以提,说吧,怎样才肯把酿制方法给我?”
要不是想拜他为师,江一鸣也不会把葡萄酒的方子拿出来,可即使这样傅夫子还是不愿收他为徒,让他一时骑虎难下。
酿制葡萄酒的方子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先生是单单不想收我做学生,还是谁都不想收?”如果傅夫子谁都不想收,他心里会平衡一点,否则可能会自闭。
“麟儿是老夫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此生不会再收别的学生,并非针对你。”傅夫子半闭着双眸,其实他连宋飞麟也不想收,是东宫那位非要他收,无奈之举啊。
听他这么说,江一鸣心里好受了点,退而求其次,“那您还在十平县的这段时间,能不能指点我一二,我写的诗和文章哪里不好,需要改进的,您能帮我点出来吗?”
“可,这个老夫倒是能应你,现在你就可以把写好的诗和文章拿来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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