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沈径野两次听到钱朵说脏话。
她看着文静乖巧,说话做事谨小慎微,连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似乎你对她凶一点,都会吓到她。
可真到突发意外的时候,她本能的脏话,真的说来就来。比如说,手机快要摔在水池里,比如说现在以为自己突然受伤。
钱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现在可还在录制!
其实钱朵打工前,是真不说脏话的。但自从打工之后,她发泄压力的所有方式里,骂人就是成本最低,最管用的一种。
所以这工一天天打下来,她口吐芬芳的频率就逐年升高。
现在都有点控制不住了!
“我靠……靠在树上歇一会儿,你没受伤吧!”钱朵一边给自己找补,一边查看沈径野被树枝刮破的衣服洞。
好在只是衣服破了个洞,他没受伤,不然自己又莫名地连累了他。
山坡上的刘芝婆婆看着他们咯咯笑,“哎哟,瞧你俩腻歪的。我跟你说啊姑娘,不用这么心疼男朋友,那么大小伙子挂个伤正常着嘞!”
“我没伤,走吧。”沈径野戏谑地看着她,“还是你想靠在树上再歇歇?”
钱朵听到他故意加重靠在树上这四个字,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歇了。”
到了杏树林里,钱朵才发现这杏比远看大多了。远看只有一个乒乓球大小。近看各个都有拳头那么大。周围还散发着甜杏的香气,杏子的果香闻着一点都不腻,甜中还带着一股特别的青涩感。
钱朵试着摘了一个黄灵灵的杏子,“这杏看着就很好吃。”
前头的刘芝婆婆,摘下一个已经熟开裂子的杏子,一掰两半,杏肉直接脱了核。婆婆递给钱朵半个,又递给沈径野半个。
“这种有裂子的才是熟透了,快尝尝。”
钱朵接过,停滞了一秒钟。现摘的黄杏没洗就直接吃,因该也可以。但就是不知道沈径野愿不愿意吃。
刘芝婆婆见两个人拿着杏没吃,立刻意识到问题,“这片林没打过农药,直接吃就行。”
钱朵不忍心驳婆婆的面子,撕开皮咬了口杏肉。
别说这杏甜是真甜,但酸也是挺酸。
“好甜啊!婆婆,您能再帮我摘一个更甜的不?”
“等我,我再去给你摘一个。”
钱朵故意支走刘芝婆婆,从包里掏出一片湿巾,然后拿过沈径野手上的半个杏子,擦干净又递向他。
“吃吧!我的湿巾是可以擦拭水果。”
沈径野明显愣了片刻,才伸手去接钱朵递给的杏子。半个杏子不好拿,沈径野不小心碰到钱朵的手指。
瞬间,满屏的弹幕在钱朵眼前拥堵地划过,甚至很多字都叠着字。
【芭比: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啊】
【DJ:细节之处见真章,朵朵原来是这么细心的女孩啊,之前总觉得她做作,现在觉得她就是有点敏感罢了】
【嗯嗯:钱朵确实比以前变了好多】
【周总的宝贝:随身携带可食用湿巾,一看就是很讲卫生的人,却愿意吃婆婆没洗的杏子】
【悄悄:我竟然磕到了!!这不就是桀骜贵公子和暖心小可爱吗!】
【暗夜:有没有可能是台本?】
【嘿youyou:姐妹,想想第一期的录制,沈径野和钱朵是能按台本走的人?】
【小粉红:奶奶好会啊!给两人分一个杏子】
【本人严控:虽然……但是……我决定给颜值最高的你们一次机会!】
【小粉红:给他们取CP名,叫沈朵!】
【呱唧呱唧:好土】
【今天发财:两人对视真的好有现偶的感觉!】
弹幕越来越疯狂,钱朵立刻缩回手,脸色绯红地看着沈径野。
沈径野觉得莫名其妙,被她看得很不自在。
钱朵还没从弹幕的轰炸中缓过劲来,她现在明白原主为什么会被骂得那么惨了,因为网友真的是拿着十倍放大镜在观察。
一个无意的举动,一旦被放大,就会无比趋向于单纯的善,或是无比趋向于单纯的恶。
可她,明明只是凭感觉在做事。
刘芝婆婆又摘了一对双胞胎杏子回来给他们,钱朵开心地收下。刘芝瞅见沈径野的杏子还在手里。
“小伙子,你不爱吃杏啊!”
沈径野立刻拿起杏咬了一口,“爱吃。”
婆婆看沈径野一口气把杏吃完,乐呵得不行,“我就说嘛,我还没见过不爱吃我种的杏的人呢!”
婆婆继续带着他们往前走,等婆婆背过脑袋,沈径野在后面酸地扶牙。
他早年间做极限运动,吃过的苦多了去了。甚至还报过很多荒野求生的训练营,连蚯蚓都吃过,根本不在乎那杏子洗没洗过,问题在于他从小就受不了杏子的酸。
就算是七分甜,三分酸的杏子,他的牙也会被酸倒一排。
嘱咐好他们,婆婆就去旁边的林子,帮他老伴摘杏去了。
乡里大大小小有很多家种杏子,节目组选中婆婆这一家其实也有原因。
刘芝婆婆和老伴两个人种的一大片林子,他们虽然儿女双全,却都不在身边。要说儿女也算孝顺,时常给他们打钱,逢年过节也会从网上买东西给他们。
可他们就是歇不下,就想种这几亩果林。儿女在亲一年也见不了两次,这些树不一样,他们不会走不会动,却是年年都会结果子。
老两口实在不想这林子废弃,乡里早就没什么年轻人。他们不自己种,就只能荒废。
他们那代人一辈子守着大山,相信大山也有自己的生命与灵性。老两口就像小时候照护孩子一般,照护着这片果林。
讲起往事,刘芝婆婆眼角都湿了,“树是很懂感激的,你用心照护它,它就给你结好果子。”
停顿了几息,婆婆继续讲,“树和人不一样,长多大都不会长脚跑喽!”
钱朵听出婆婆的言外之意,却不知怎么安慰。婆婆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人,句句都在夸赞儿女有出息,也支持他们出去闯荡。
可在内心,她还是遗憾自己年迈,儿女却不能承欢膝下。
钱朵脑子里转着弯,嘴上却还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婆婆似乎也没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安慰,就是老人家,身边没个说话的人,遇见年轻人就想唠叨几句罢了。
“我这人呀!逢人就爱聊以前的事,管都管不住这嘴了。”婆婆自己打趣自己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烦人的老人家?”
钱朵立刻说不会,婆婆笑嘻嘻跟他们道别,再不去找老伴,老伴又要吼她不干活,成天就唠嗑了。
沈径野看着婆婆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婆婆,你的儿女们,其实也在别的地方种树。”
刘芝婆婆闻言顿了顿,似乎并没有想话里的深意,“他们一个做医生的,一个做律师的,哪会种什么树啊!”
“您树种得这么好,他们当然跟着您学会了,只不过对他们来说,树可能是病人,也可能是受害人。”
沈径野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是您的孩子,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树林。
刘芝婆婆回头看沈径野,愣怔半宿,才不太开心地嘟囔起来,“你们这代人说话,我听不懂,就像喊口号似的,就说得好听。”
沈径野不再言语,他因为热爱极限运动,和家里发生过太多冲突。说是一天一小吵,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