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皇后崩逝乃大事,消息传到紫禁城,太皇太后告知礼部准备具体治丧事宜后,京城也传遍了。

内务府忙着布置紫禁城,只是过了一夜,紫禁城仿佛落了雪一般,一片缟素,阳光射在上面发出刺目的白光。

虽然皇后的尸身还未送回紫禁城,不过各宫嫔妃都要去坤宁宫祭拜,八月的骄阳尚且还有威力,殿内的冰似乎不够多,汗水不断从大家脸上渗出,一些人分不清擦得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佟安宁站在队伍前面,默默看着正中间皇后赫舍里氏的牌位,心里唏嘘不已,对于这个皇后,她是忌惮的,因为两人之间的数次激烈沟通,两人之间的关系更算不上好,维持着冷淡水平,也许可能还有仇。

因为双方地位和权力限制,只要皇后不对她出手,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她对皇后无感。

之前以为皇后会走在昭贵妃前面,谁知道反而是昭贵妃难产崩逝,皇后为救康熙遇刺而亡。

现在皇后崩逝,中宫无主,她的安稳日子恐怕就没了。

就算她说自己不想争权,又有多少人会信她。

……

就在佟安宁走神之际,身后的队伍出现了骚乱。

荣嫔两眼一翻,直接晕倒了,将身边的宜嫔也带倒,一连串三个人都摔倒在地。

周围一边惊慌,连忙去扶。

太医很快过来,经过诊治,荣嫔有些中暑。

佟安宁沉着脸,走到荣嫔的位置,发现她的身旁点着一个火盆,跪的地方周围有不少纸钱灰烬,也亏荣嫔能忍的了。

佟安宁让人将荣嫔放到侧殿,宫女喂了水,休息了片刻后,她就昏昏然睁开眼,看到佟安宁时,眼泪就流出来了,脸上的脂粉和灰烬、汗渍粘在一起,看着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贵妃娘娘,臣妾向您告罪,可是臣妾并不是对皇后无理啊!”荣嫔哭的不能自抑。

她回去后,要好好查查,到底谁吩咐在那里烧纸的。

听说皇后是为了救皇上遇刺而亡,如果听到她对皇后大不敬,她担心不止她,甚至会连累三阿哥。

佟安宁抬手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灰烬,“好了,本宫让人给你打了井水,你洗一下脸。”

荣嫔点了点头。

佟安宁回到正殿,殿中不少嫔妃都一脸汗水,顿时眼睛微眯,“珍珠,去将坤宁宫的总管喊来!”

珍珠说道:“奴婢遵命!”

坤宁宫的总管听说佟安宁喊道,也不敢耽搁,连忙跑到佟安宁跟前,“奴才许忠全参见皇贵妃娘娘!”

“许忠全,本宫问你,你是当满宫的娘娘都死了吗?”佟安宁冷冷道。

许忠全连忙跪下,“请贵妃娘娘恕罪,奴才不明白。”

佟安宁闻言,挑了挑眉,“正殿灵前热的跟蒸笼一样,难为你对皇后一片忠心,想要让众嫔妃一起给皇后娘娘殉葬!”

“奴才不敢!”许忠全眼珠子滴溜溜

地转,慌忙磕头,“只是内务府分给坤宁宫的冰就这些,现下已经用完了,内务府那边分的冰实在不够用。”

佟安宁幽幽道:“这么说是内务府的错了?”

许忠全低头道:“奴才不敢!”

佟安宁挥手让他跪在一旁,派人喊了内务府的总管。

内务府的总管赶来后,听完事情经过,连忙道:“启禀贵妃娘娘,坤宁宫的冰,奴才可是按量发放,而且担心热到娘娘小主们,还多发了五成的量。这点内务府都有记录的,而且奴才也都让人运到了坤宁宫。”

佟安宁直接让人去搜。

许忠全一见佟安宁这样,额头开始冒冷汗,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

很快小夏子前来汇报,说是在坤宁宫东侧殿发现许多还没有使用的冰块,整个屋子里冷的像冰库似的。

佟安宁冷冷瞥过去。

许忠全连忙伏地告罪:“娘娘恕罪,皇后娘娘去世,奴才太忙了,所以忘了今天的冰没有用多少,奴才这就让人将冰送过去。”

他和喜嬷嬷就是想给这些宫妃一个教训。

按照往常,遇到这种大丧,宫妃们就是暗地里吃了亏也会忍下来,不管因何缘由,大不敬就是大不敬,不会因为你不舒服而宽宥。

他明明看着大家待了快大半个时辰都没有吭声,以为会继续忍下去,谁知贵妃还是会计较,明明他给贵妃选了一个好位置。

“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本宫这次饶过你,不过下次可不会放过你。”佟安宁道。

许忠全连忙道:“奴才谢贵妃娘娘恕罪!”

……

中午的时候,众人回宫。

伊哈娜也和佟安宁一起回承乾宫。

胤祚、茉雅奇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

茉雅奇:“额娘,你回来了!”

胤祚一把抱住佟安宁,“额娘,胤祚好想你!”

佟安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么小的人就要守孝,想起来我就烦躁!”

国母崩逝,自然是举国齐哀,按照现在的说法,皇后是胤祚、茉雅奇他们的嫡母,不管大小,都要跪在灵前,给她哭丧。

“好了,少说点。孩子还在呢。”伊哈娜提醒道。

回到殿中,佟安宁反手按了按肩头,“我也是一个病人啊,这么折腾几天,恐怕没等皇后的梓棺下葬,我就先躺下去了。”

伊哈娜笑着走到她身后,给她按了按肩头,“我给你按按行吧,你身体不行,每天不用那么尽职,随便应付半天就可以,太皇太后和皇上他们也知道。”

“我是担心胤祚、茉雅奇他们。”佟安宁拍拍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叹气道:“谁也逃不过,对了,你打听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既然发生在木兰围场,多半和蒙古那边有关,伊哈娜是科尔沁的人,想要打听事情比她要容易。

伊哈娜伸着脖子,注意到龙凤胎在隔壁安静地玩着玩具,小声道:“我仔细打听过

,听说和准噶尔部有关,你别乱说出去。”

佟安宁眯了眯眼睛,这个结果在情理之中。

可是真是准噶尔部搞事吗?

好像时间差不多,但是一开始就搞刺杀事件,这是要不死不休,尤其现在一国之母都死了。

……

通往木兰围场的各个路口仍然被封禁着。

草原的夜静谧而祥和,尤其秋季的时候,更是唯美。

平贵人站在帐篷口,仰头看着空中皎洁的月亮,又明又亮。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中秋了,所以现在的月亮比起满月没有缺多少。

平贵人抬起手,伸出两根葱白的细指仔细比划此时月亮的缺块。

就差一点点就圆满了。

现在也是,就差一点点……

就在她沉思时,忽然一声呼唤打破了她的思绪,“贵人,您快去看看二阿哥吧,刚才二阿哥为皇后娘娘守灵时,直接晕了过去。”

平贵人收回手,面上焦急,“二阿哥怎么了?”

来人是她的宫女,“奴婢不知道,来的时候,太医正好赶到。”

平贵人转身,朝二阿哥的帐篷走去,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二阿哥身边的人怎么伺候,怎么让他出事呢!”

宫女小声道:“奴婢打听到,阿哥这些日子什么都吃不下,每天就早晚两碗白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平贵人的眉心皱的更狠了。

到了二阿哥的帐篷,里面挤满了人,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都在,随行的嫔妃也一个不缺,都是一副关切之色,想也知道,估计娘娘灵前已经空了。

她虽然是赫舍里氏的姑娘,不过仍然是个贵人,现在地位不显,不能奢求其他人给她让位置,只能自己挤进去。

二阿哥面容消瘦,嘴唇干裂地躺在矮榻上,嘴里无声地呢喃着,听不太清。

太医将手搭在他的腕上,皱着眉头,良久后,才撤回手。

二阿哥的奶兄凌普慌忙问道;“林太医,二阿哥怎么样?”

林太医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帐外传来梁九功的声音,“皇上驾到!”

帐内众人大惊,中间自动让开了路,同时纷纷跪在地上行礼。

康熙大步走进来,一看就看到躺在榻上的二阿哥,锁着眉,“胤礽怎么样?有没有事?”

跪在地上的林太医道:“启禀皇上,二阿哥是气机郁滞,情志不畅,加之面色苍白,血虚之极,需要调理气血,疏通心神。”

康熙了然,这是伤心外加营养不良造成的。

他来到床边,看着往常芝兰玉树的儿子一下子枯萎了,心疼不已,轻声道:“胤礽,胤礽……你醒醒,看看皇阿玛!胤礽。”

榻上的少年听到声音,愁眉似锁,眼皮不停地挣扎,在康熙期待中,缓缓睁开眼,依稀认出康熙,一下子清醒了,努力起身,“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好了,好了,你别动。”

康熙接过梁九功递给他的汤,香味飘到他鼻端,似乎是党参炖鸡,“来,先喝口汤补充体力。”

少年看到凑到嘴边的勺羹,默默张开了嘴,抿了一口,微甜的汤水滑过嗓子口,滋润了他紧绷的神经。

康熙将一碗汤喂完,又让人拿了第二碗,递给二阿哥。

二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儿子已经吃饱了,额娘灵前还需要儿子。”

康熙将碗塞到他手里,“胤祚,皇后驾崩,朕也伤心,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皇后看到了,她该有多伤心。”

提到皇后,二阿哥的眼泪就没忍住,在旁人面前一直强撑的淡定硬壳一下子破碎了,哽咽道:“皇阿玛,皇额娘没了,儿子没额娘了。”

康熙更加心痛了,大手摸着他的脑袋,“你还有皇阿玛呢!”

账内其他人看着康熙和二阿哥这副父子情深的场面,目光微闪,都不敢露出些许不满,即使一些小的阿哥,进来之前也被耳提面训,来看二阿哥时,要心疼他,就算哭不出来,也不能笑。

就连和二阿哥不对盘的大阿哥此时也是伤心的模样,语气诚恳:“二弟,你不要伤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皇额娘那里有大哥呢。”

二阿哥闻言,将头转了转,不看大阿哥,淡淡道:“多谢大哥的心意,只是额娘就我一个儿子,此事不能拜托他人。”

“唉!既然你清楚这些,就应该照顾好自己,让皇额娘九泉之下能瞑目。”大阿哥语重心长道。

康熙欣慰地看着这一幕,轻轻拍了拍二阿哥的背,“胤礽,胤褆说的没错,你要保重好自己。”

二阿哥见状,勉强点了点头。

众人在康熙面前,每人都出声安慰了。

三阿哥甚至还想亲自给二阿哥喂汤、喂饭,不过被二阿哥拒绝了。

三阿哥听了,面色有些失落。

他不想去守灵了,在草原上守灵,白天热死人,晚上冻死人,真是难受极了。

等康熙离开后,众人也纷纷告别。

平贵人留到了最后,对二阿哥说道,“二阿哥,你现在自怨自弃,奴才为皇后娘娘不值!”

二阿哥抿了抿嘴,“如果可以,我宁可用我的命换额娘的命!”

凌普顿时心疼道:“阿哥,您可不能这样想。”

“二阿哥,皇后娘娘也是想的。”平贵人看着二阿哥清瘦的脸庞,,目光藏着深沉的炙热,“皇后娘娘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取您的康庄大道!”

听到这话,二阿哥瞪大了眼睛,有些懵,连忙挣扎着起身,“平贵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平贵人淡然地摇了摇头,“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将娘娘对您的期待告诉您,您若是还这样,奴才也制止不了您,只是,您若是见到九泉之下的皇后娘娘,以什么面目面对她。”

“额娘……额娘……”二阿哥浑身如脱了力一般,倒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中的宫人也都跪在地上一起哭。

平贵人没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毕竟她和二阿哥身份不同,二阿哥也已经长大,怕遭人口舌。

昏暗灯光下,二阿哥仰躺在榻上,茫然的目光落在帐顶,看着上面狰狞的褶皱,他的脑海中回想起额娘离开那晚单独嘱咐他的话。

……胤礽,你是中宫嫡子……原先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是额娘没用,没让你成为太子……不过……这次应该不差了……额娘恐怕撑不住了……在你没有登上皇位之前,要永远对皇上恭敬,不要狂妄……索额图他……你也不要太亲近……他性格骄肆……额娘怕他教坏了你……

二阿哥慢慢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眼角。

额娘,你就这样离开了,让胤礽怎么办。

……

和二阿哥帐篷相隔不远的龙帐中,此时也是灯火通明,康熙站在一面地图前,看着上面的莫西蒙古的地图,眉头紧皱。

说实话,刚刚收拾完沙俄那边的事情,他原先打算明年开始收拾噶尔丹,现在发生了遇刺事件,皇后因此崩逝,难道是上天催促他动手?

“皇上,奴才有事汇报!”侍卫统领扎尔丹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进来!”康熙转身,坐到椅子上。

扎尔丹进帐,给康熙行了一礼,“启禀皇上,奴才查出来,行刺的那群人确实是准噶尔部的人,曾经是噶尔丹的二儿子卜腾巴尔珠尔的人,后来叛变,逃往漠北。”

行刺皇上的那伙人在被侍卫包围后,全部都自尽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不过现下正值木兰围场狩猎,周围戒备森严,他们要进来,肯定留下踪迹。

这群人的耐心很好,年初的时候就已经留在木兰围场干活了,一直等了大半年,就等着刺杀皇上。

康熙屈指敲着桌面,“咚咚咚”,一声声仿佛扣在人的心头。

康熙没告诉扎尔丹的是,他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查,继续查,”

扎尔丹:“奴才遵命!”

等到扎尔丹离开,康熙挥手让帐中的宫人都出去,只留下梁九功伺候。

梁九功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皇上在龙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掏出些东西。

忽然,就听到康熙开口道:“梁九功,皇后去年给朕做的那件靛青龙纹袍子哪去了,朕不是记得拿过来了吗?”

梁九功连忙上前,帮忙找了找,忽然一拍脑门,“唉吆!奴才忘记了,皇上您的那件袍子上个月打猎的时候不小心破了,皇后娘娘就收走了,说是给您修补修补。”

说到最后,梁九功也不敢吭声了。

“在皇后那里呀!”康熙似恍然大悟道。

龙帐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梁九功垂头盯着康熙的影子,影子如石雕一般刻在地上,他也就不敢动,静静地站在一旁。

皇后没了,皇上和皇后少年夫妻,风风雨雨地过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感情不深!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康熙低吟道:“梁九功,你去问问皇后身边的人,看看他们将衣服补好没有……即便没补好,也将袍子带过来……”

梁九功: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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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九功出去找了皇后身边的人,询问康熙的袍子。

绿柳将袍子翻出来,双手捧到梁九功面前,眼眶含泪,“娘娘已经缝补好了,原先打算第二天就给皇上的,谁知就发生了这件事。衣服破了洞能缝好,为什么人就不行呢。”

“多谢绿柳姑娘。”梁九功感谢道。

绿柳缓缓摇了摇头,“皇上惦记皇后娘娘的衣服,也是在惦记她的人。梁公公慢走!”

梁九功回到龙帐,将衣服呈给康熙。

康熙展开衣服,注意到原先的破洞已经被修补好了,皇后用同样颜色的细线在破洞绣了一株牡丹,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康熙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牡丹绣,目露怀念。

当年,他将牡丹金簪交给赫舍里氏,她就成了自己的皇后,二十多年来兢兢业业,操持后宫,是个优秀的皇后。

……

八月七日,皇后的梓棺也做好了,康熙在木兰围场祭拜了一番后,让人给皇后装殓,八月八日,开始启程回宫。

中秋时分,因为皇后才崩逝没多久,皇上不在宫中,大家也不好庆贺,佟安宁就让各宫在宫中自行庆祝。

八月二十日,佟安宁打听到,说康熙的路程已经行了大半,再过五六天就能到京了。

此次时间长,是因为带着皇后的梓宫,外加中秋大多地方多雨,回来时路途多泥泞,就拖延了时间。

八月二十七日,康熙终于回宫,皇后的梓棺也停放在坤宁宫中。

康熙回宫后,礼部将整理好的治丧大典规程呈交给康熙。

康熙看了后,允诺,而后每天都去坤宁宫祭拜。

九月初,皇后在东陵下葬。

皇后木兰围场崩逝,此事对大家的冲击那是极大的,尤其京城的不少皇亲国戚。

大家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赫舍里氏、钮枯禄氏、佟佳氏还有纳喇氏等家族身上。

过往因为中宫皇后是赫舍里氏家的姑娘,又有二阿哥,又加上索尼的余威,在京城是头一把交椅。

纳喇氏外有明珠,内有大阿哥乃是皇长子,以前算是第二。

可是后来宫中的清晏贵妃生了龙凤胎,得了六阿哥胤祚,生母又不是普通女子,在民间声望高,大阿哥就有些不够看了,让佟佳氏升到了第二,甚至许多人觉得可以是第一,二阿哥虽然是嫡子,可也不是太子,嫡子和太子的差距可远着呢。

现在赫舍里皇后崩逝,中宫无主,现在宫里的娘娘中,佟佳氏的佟安宁最有可能成为继后,那样的话,六阿哥也是嫡子了,优势就超过二阿哥。

佟安宁听到京城的消息后:……

这是要将她架在火上烤啊!

她当贵妃挺好的,康熙命硬,专克皇后

,她担心成了皇后后,真的被康熙克死,拿到佟佳皇后的剧本。

事情还不止这些,在有了她要成为皇后的谣言后。

京城一下子多了佟府老小行事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的传闻,府中许多事也被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其中佟国纲、鄂伦岱被描述成贪得无厌、好色暴虐的人,佟国维这边的火力被隆科多给承担了,昔日那些苦主纷纷跳出来,控诉隆科多“恶行”。

除了这些,最让佟安宁生气地是,有人暗地里宣传康熙要立六阿哥为太子。

分明将胤祚当靶子。

这一系列消息传出后,市面上就有不少人开始宣扬二阿哥有多可怜了。

表示赫舍里皇后自入宫后,睿智贤惠,深得皇上信任,一朝驾崩,不仅宫殿要让给别人,位子要让给别人,二阿哥也成了没娘的孩子,赫舍里皇后费尽心思将二阿哥养成玉树临风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在舆论攻势下,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二阿哥有多孝顺、有多可怜、有多有才华,马上因为死了娘,要变成小可怜了。

佟安宁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消息,这种踩一捧一的打法有点熟悉。

既然这样,不如她就替这些人一步到位。

佟安宁让人给佟府递了消息,让他们配合。

同时佟国维也查到一些事情,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递给皇上。

九月中旬,民间和朝中一下子多了立二阿哥太子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之前六阿哥的声音,皇后为了救皇上才死的,俗话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许个“皇位”怎么了,再说有索额图和赫舍里氏护航,二阿哥这个太子肯定是稳稳的。

这次是二阿哥距离太子最近的一次,如果皇后用命都不能给二阿哥换来太子,以后也就没机会了。

许多底层的赫舍里氏族人一听,觉得对,纷纷摇旗呐喊。

索额图能控制身边的人,但是控制不了底层的族人,此时舆论已经集中到二阿哥身上了,他已经控制不了。

佟国维在大庭广众下讲明,他只求六阿哥能平安长大,不求太子,再说一个三岁的小孩,未来什么样子还不知道,他们小门小户,比不上其他人,皇后才崩逝,他们佟佳氏做不了落井下石的事情。

索额图一家的丑事同样以不要钱的成本在京中传播,不止有佟府出手,钮枯禄氏和明珠也出了一份力,毕竟现在大家都看出了索额图的心思,可不能让他得逞。

同时,佟国维直接在朝堂上弹劾索额图“结党营私,骄恣贪婪”,索额图见状,当庭骂佟国维无耻卑鄙,到了最后,两人直接在朝堂上打起来,旁边帮忙拉架的人也都挨了揍。

这场仗算是这些年来,打的最狠的一次,索额图和佟国维是主力军,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比起其他官员来说,他们还算轻的,有两名官员腿都折了,最后被侍卫抬到了太医院。

康熙冷脸看他们打架,最后两人都被撸了职位,并且罚了半年俸禄,在家闭门思过,算是结束了这场闹剧。

而佟国维离宫前,给康熙递了一份密折。

……

深夜,乾清宫门前铺了一片清冷的月光,守卫的侍卫面色严肃,站在檐下仿佛柱子一般。

殿内,康熙静静地坐在上首。

下面跪着一名太医,若是坤宁宫的宫人在,会认出堂下这位是一直负责皇后病情的陶太医。

陶太医瑟瑟发抖将皇后所有脉案呈上,说了皇后的具体病情。

等到他说完,康熙问清楚后,给了梁九功一个眼神。

梁九功躬身行了一礼,给了旁边的侍卫一个冰冷的眼色。

侍卫上前将陶太医拉起来。

陶太医身子快软成浆糊了,被拖了几步,他脸上因为恐怖和激动不断的抖动和扭曲,脖颈青筋暴起,大吼道:“皇上,奴才也尽力了,皇后娘娘的病情奴才实在没办法,求您绕奴才一命吧!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梁九功劝道:陶太医,皇上已经法外开恩,只问罪你,并没有牵涉你的家人,你要感恩戴德。12_[(”也是因为陶太医嘴严,没有将事情告知家人的缘故。

陶太医欲言又止,最终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乾清宫殿内再次安静。

康熙静静地翻着桌上的脉案,看着一张张脉案,神色越发的晦暗。

根据陶太医的诊断,皇后离京前,身子已经千疮百孔,为了能一起去木兰围场,用了虎狼之药,强行透支生命力,就算在木兰围场没有出事,也不会熬过三个月。

康熙命梁九功拿来一个火盆,将所有脉案都投入里面。

火焰仿佛发了疯似的,在盆中拼命地吞噬脉案,殷红的火焰好似风一般在盆中上蹿下跳,无情的火舌嚣张地吃下所有纸张,所有燃烧物都消耗完后,火焰也没了狂妄的气焰,只留下一盆黑色的灰烬。

康熙沉默地看着。

不管如何,人死如灯灭。

赫舍里·婉玥是他的皇后。

木兰围场行刺事件结果不需要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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