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看取重圆月

看取重圆月

兰奕欢站在旁边, 本来?也?正在好奇达剌是来做什么的,听到孟恩此言,身子一震, 猛地看向他们。

只见达剌那边的人, 有?人脸上是期待和好奇,也?有人带着暖暖的笑意。

耳听得孟恩郑重?地说:“我的侄儿在当年出生的时候遭逢变故, 流落到了?大雍, 家里的人一直十分牵挂, 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 如今才总算能与亲人团聚。达剌感谢陛下多年的抚养教导, 让我们心爱的孩子长大成人。”

他说到这里, 在场的达剌人同时向着正平帝行了?一礼。

紧接着,又是阿雅思温和的声?音响起,说道:“对于陛下此恩,达剌举国同记, 没齿不忘!并可以保证, 此后七十年间?,只要大雍不掀战火,达剌永为友好邻邦!”

达剌的这份谢礼, 这个承诺, 可以说是极重?了?, 表面上看似是感谢正平帝, 其实所?有?的付出, 都是为了?表现他们对于兰奕欢的重?视。

而七十年的和平非同小可, 只因兰奕欢生?在大雍, 上一世更是大雍的皇帝,这片土地对于他来?说有?如第?二故乡, 那么达剌自?然也?不会让他在两方之间?左右为难。

林罕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当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他的脸上也?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作为一名伯父,如果说一开始想要寻找到兰奕欢,是出于要完成弟弟的托付,以及对于阿雅思身死的痛心,那么如今他的心情已经有?所?不同了?。

从一开始见到这位少?年飒踏的七皇子,心中有?些欣赏之情;到后来?得知兰奕欢是自?己的侄子,有?点亲切同情,又有?点小心翼翼地试着和他亲近起来?;再到那一天晚上,兰奕欢来?到驿馆,不是向他们请求帮助,而是想要让他们离开的惊讶和真真切切的心疼……

这个孩子,终于从有?些陌生?的“侄子”两个字,变成了?融进血脉中的亲人。

他看到了?兰奕欢的勇敢、孤单、喜乐忧愁、小心翼翼,就会忍不住去想,他这些年经历过多少?的委屈凶险,又是如何一个人度过的。

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几次在梦中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徘徊,那么无助,那么堪怜,伸出手?来?,却无人能够上前。

他迫切地想做一点什么,正好这时候阿雅思回来?了?,对他们说,想要公开自?己和兰奕欢的关系,堂堂正正地以家人的身份为兰奕欢撑腰。

大家想到一块去了?,于是一起商量了?这个办法?,虽然看起来?有?点招摇,但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年,招摇一点又如何呢?

只是估摸着家中老父听说了?此事?之后,大家回去谁也?免不了?挨一顿揍便是了?。

大雍的臣子们不知道达剌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觉得今日的奇事?简直一桩接着一桩。

他们先是被谋逆作乱的叛臣气得够呛,那怦怦跳的心脏还没平复下来?呢,一转身达剌突然就自?个送上了?门来?,主动做出了?如此承诺,那感觉简直就和天上掉馅饼没什么两样。

现在他们只想知道,达剌如此重?视的人,究竟是谁。

看着孟恩的年纪,再听他说“侄儿”,甚至连在场的一些年轻人心中都不免泛起了?些许期待。

看达剌这个阔气的样子,这如果他们中的哪一个,就都一步登天了?啊!

这个时候,也?只有?少?数人想到了?刚刚被揭破并非皇室血脉的兰奕欢,但毕竟这太过离奇,不太好联系在一起。

而且正平帝是一国之君,不管谁家的孩子,达剌都要先感谢他,这一点也?证明不了?什么。

在孟恩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正平帝的神色也?确实十分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做。

但当孟恩将所?有?的话说完,正平帝已经恢复了?平静,片刻之后,笑了?。

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感慨。

他甚至连故作不知的掩饰都没有?,直接说道:“欢儿,出来?吧。”

兰奕欢刚才就已经听得怔住了?,他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觉得孟恩像是在说自?己,又觉得不可能在说自?己。

直到正平帝叫他,他还有?点恍惚,下意识地答应一声?,脚下却没有?挪动。

正平帝问孟恩:“朕没有?叫错人吧?”

阿雅思已经微微湿了?眼眶。

孟恩看向兰奕欢,说道:“是,没有?叫错。”

兰奕臻轻轻拍了?拍兰奕欢的肩膀,说道:“欢儿,去吧。”

肩膀上那只手?坚定而有?力?,阿雅思走出来?,像是曾经在他幼年等待他学步一样,冲着兰奕欢招招手?,柔声?道:“欢儿,来?。”

所?有?的亲人都在叫着他的名字,大家微笑着注视着他,在这样的目光包围下,不用担心任何的背叛与伤害,只有?安稳,只有?喜悦。

兰奕欢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朵在河面上静静漂浮的睡莲,终究感受到了?阳光照射在花瓣上,于是一点一点地绽放开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步步向着达剌的方向走去。

阿雅思拉住了?他的手?,一把?将兰奕欢揽到自?己的身边。

孟恩道:“欢儿,你也?谢过这些年来?陛下对你的照顾吧。”

兰奕欢明白他的意思,按照规矩,他该对正平帝九叩首,叩首过后,情分两清,他就可以真正回到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他又觉得这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从重?生?的那一天起,他就无数次地谋划过自?己如何离开皇宫,如何浪迹天涯,他想过要去许许多多的地方,唯独没有?想过“回家”二字。

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家。

直到身边有?了?兰奕臻,这座宫殿于他已有?了?温情与牵挂,后来?又得知自?己的身世,见到了?真正的亲人,兰奕欢又想,这些也?够了?。

这样特?殊的身世,根本不能公之于众,他从未想过,此生?还会有?人前来?,接他回家。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过得那样苦,在争、在斗、在夺,闯出一条生?路已需要满腔孤勇,怎么还可以盼望着出现奇迹?

可是,这一切,偏生?就出现了?。

兰奕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正平帝行的礼,接着就是周围喜悦的笑声?,祝贺着他的归家。

——齐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么多人都在笑,可是他的心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慌。

怎么会这样?!达剌的那些贵族难道都疯了?吗?

孩子而已,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能生?多少?,为了?区区一个离家多年,流落在他国,跟他们都不一定同心了?的兰奕欢,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他们就不怕给达剌带来?麻烦?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齐弼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平素看似谨小慎微,实际上是个极端傲慢之人,蛰伏多年,苦心算计,才终于发动了?全盘计划,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有?人都被他耍弄的团团转,完全没有?想到竟会失手?。

因为在齐弼的心目中,他不相信兰奕臻和兰奕欢会相互信任;不相信正平帝竟然还有?反抗他的心思;也?不相信达剌会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迎接兰奕欢回去。

这些都不是他熟悉的人性。

而这个时候,阿雅思已经开口说道:“我们欠大雍的恩情已经偿还了?,但仇怨还没有?解决,这件事?达剌也?需要一个说法?。”

他看向齐弼,素来?温和的眼中迸发出刀锋一样的厉色,一字一顿地说:“齐弼,你得付出你该承担的代价!”

齐弼的手?指微微攥紧,看到那些本应该降服于他的人冲他露出鄙弃厌恶的目光,他感到了?一种信念森*晚*整*理受到挑衅的愤怒。

“好啊,好啊!”

齐弼再也?不能伪装下去了?,他必须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他的厉害:“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达剌到底有?什么本事?在大雍的土地上让我付出代价!”

说话间?,他已经取出了?一只哨子,放在口中一吹。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鸣响,紧接着,外围杂沓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有?人惊呼一声?“不好”,一把?推开殿门,只见外面赫然有?乌压压的一片人从各处冒了?出来?,已经包围了?整个大殿。

齐弼之前外调的时候手?中一直有?兵权,后来?回到京城,表面上看是因为齐延的死而被剥夺了?权势,实际则转而负责了?宫廷的防卫,直接把?这场传位的宴会变成了?鸿门宴。

他走到那些兵士们的最前方,冷笑道:“我再给你们这些人最后一个机会,谁要降,便出来?磕头认罪,接受看押,剩下的,格杀勿论!”

见状,孟恩和林罕、阿雅思交换了?一个眼色,阿雅思微微点头。他已经事?先拿着兰奕欢给他的令牌,也?转移了?一部分达剌的士兵进来?。

见状,孟恩正要采取行动,却见兰奕臻走过来?拦了?他一下,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伯父,你们先歇一歇,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毕竟这是在大雍,孟恩也?没有?坚持,说道:“太子有?安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们几个在一边坐下来?之后,林罕才迷惑地问道:“大哥,为什么太子叫你伯父啊?”

孟恩刚才都没注意到,此时倒是被问得一怔,说道:“叫错了?吧?”

林罕道:“太子这么心思缜密的人,这种称呼还能错?不能吧!”

就算是表示亲切,也?不能跨国认亲戚啊!更何况他还是储君呢。

孟恩也?觉得说不通,就摇了?摇头。

兰奕臻此时已经转向了?齐弼,眼中满是轻蔑,说道:“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是死不悔改吗?”

齐弼胜券在握,笑道:“我这是好事?做到底,送各位一起归西!”

整件事?情发生?了?这么多的波折,看来?控制大雍和达剌的想法?是都不能实现了?,如今齐弼也?不想再耽搁。

说完之后,便一抬手?,打算速战速决,先把?这大殿中的人给杀干净了?再说。

齐弼喝道:“动手?!”

听到他下令,兰奕臻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丝冷笑,微微颔首。

随即,所?有?的士兵们都拔出了?剑,而后,后排的士兵直接把?剑架在了?前排士兵的脖子上。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那一瞬间?,齐弼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觉得下令之后身后没人动弹,猛然转过头去,脸色顿变,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原本应该对他唯命是从的士兵们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齐弼怔了?片刻,一下子转过身,看向了?一个躲在角落处的人,怒声?道:“兰耀!”

献王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齐弼的声?音有?些嘶哑和癫狂:“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献王竟会背叛他:“整件事?情全都是你我合谋,我今日若是落败,你也?一样难逃重?责!你怎能临阵倒戈!”

献王开始还有?点慌,到这一步,反倒坦然了?,索性笑了?起来?,说道:“这是哪的话?本王一开始与你虚以委蛇,完全是因为看穿了?你这贼子的野心,所?以才会忍辱负重?套取你的阴谋。”

他正气凛然地说:“你是东梁奸细,本王却是大雍皇室,又怎能卖国?!”

献王脸皮竟然这么厚,不光齐弼大为震惊恼怒,把?兰奕欢都给看的一愣一愣的,深觉自?己做戏的本事?还是太过稚嫩,日后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他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兰奕臻,小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兰奕臻微笑起来?。

当时他得知齐弼的真实身份之后,因为担心兰奕欢的安危,别无选择,只能立刻折返回京城。

但是兰奕臻也?不是空有?热血没有?头脑的莽夫,虽然时间?仓促,他还是要尽可能地留下一些后手?,当时兰奕臻所?想到的突破口,就是一直跟齐弼合作的献王。

或者说,献王自?以为他是在跟齐弼合作,甚至是齐弼的主子,其实他只不过是对方利用的工具罢了?。

与齐弼不同,献王是大雍的皇族,就算对正平帝能够继位有?所?不满,想要夺权,但以他自?小所?接受到的观念和教育,也?不可能像齐弼一样,卖国卖的毫无负担。

所?以兰奕臻猜测,献王要不然就是不知道齐弼的另外一层身份,又或者就算知道,多半也?不能完全清楚对方的目的,还以为齐弼不过想谋取一些好处而已。

所?以当时兰奕臻要做的事?就是,把?东梁奸细混入大雍的恶劣影响扩大,让献王感受到不可收拾的恐慌。

所?以,他在当时人手?十分紧缺的情况下,还是拨出去了?一部分人,扮成了?东梁的士兵,开始到周围的各处村庄去“烧杀抢掠”。

作恶是假,但是这些消息一旦源源不断地传出去,献王一定会觉得动摇和害怕,要重?新估量他的合作伙伴。

同时,兰奕臻还想起了?一件他上一世无意中得知的小情报。

献王的正妻极为凶悍,以至于献王的子嗣单薄,只有?三个女儿,一直让他很是遗憾。

直到他无意中宠幸的一位乐伎为他产下了?一名男婴,献王如获至宝,又怕妻子发现,就把?自?己的外室母子安顿在了?临城的一处小镇上。

于是兰奕臻在返京的路上派人找到了?她们,并暗中藏了?起来?。

那天他借着跟八皇子打架的由头,给了?兰奕欢一只婴儿穿的小鞋子,又在他耳边说了?“献王”二字。

兰奕欢会意,把?鞋子交给了?献王,却直到此时听见兰奕臻的解释,方知此事?的前因后果。

这两件事?合在一起,献王终究还是心生?动摇。

更何况,齐弼现在明显已经失算了?,兰奕臻这边得了?先机,他要是再不把?握机会,弄不好真得跟齐弼一起完蛋了?,他又不傻。

于是献王临阵反水,一通瞎话说的面不改色,义?正辞严,让齐弼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原来?费了?那么多周章,这个世界并没有?听从他的指挥。

原来?,在他得意洋洋布局的时候,对方也?一直在设下重?重?圈套,让他一步步得意忘形,走入其中。

此时齐弼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是也?已经晚了?,他……他不会被杀死吧?

“弓箭手?,放箭!放箭!”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齐弼浑身都在发抖,声?嘶力?竭地下令。

随即高高的四面宫墙之下,顿时涌出了?无数弓箭手?,向着殿□□出淬毒的长箭。

齐弼趁机向外冲去。

“快!他想逃!”

“奸贼休走!”

兰奕臻反应神速,喝道:“狼毒卫何在,拦住他!”

外围的高墙上有?几名暗卫同时扑出,齐弼跟他们缠斗几个回合,惨叫一声?,竟被斩断了?半条手?臂!

他忍痛捡起手?臂而逃,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后面的侍卫们已随之追了?上去。

兰奕臻又指挥手?下将士保护前来?赴宴的王公大臣们现行撤离,同时派人围剿叛军。

有?他安排,兰奕欢并不担心,忙碌了?这么多天,到此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这时他一转眼,却看见正平帝坐在龙椅中,猛地喷出了?一口发黑的血来?,吊着的那股精气神终于耗尽了?。

兰奕欢一惊。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了?,兰奕欢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玉阶,一把?扶住了?正平帝,道:“父皇!”

正平帝连连咳嗽,枯瘦的手?抓住了?兰奕欢的手?腕,死死盯着兰奕欢的脸看,口中说着什么。

兰奕欢俯下身去,仔细地辨认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你和你二哥……皇位……”

兰奕欢怕他听不见,高声?说道:“父皇,我和二哥没有?闹翻,我也?没想争皇位!我们一起诓骗齐弼的!”

正平帝要说话,又咳嗽了?几声?。

正在这时,旁边递过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兰奕欢连忙接了?过来?,回头正想道谢,却发现是阿雅思。

兰奕欢愣了?愣,当时那一瞬间?有?点不好意思,阿雅思却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没事?,你慢慢说。”

他说完之后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开了?。

兰奕欢喂正平帝喝了?几口水,那水中还贴心地泡了?一块参片。

过了?一会,正平帝缓过来?了?一些,闭了?闭眼睛,静静地说:“你果然赢过他了?,你很好,你……不像谁。”

他这句话,把?兰奕欢说得大大一怔。

“父皇……”

兰奕欢还是忘记了?改称呼,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正平帝,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您……不是觉得我长得像齐烟,才传位给我的吗?”

说完之后,兰奕欢屏住呼吸,等待着正平帝的回答。

其实他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前世得到正平帝传位,成为了?皇子们当中最终的得胜者,兰奕欢在起初的惊讶和不能置信总算平息下来?之后,不是不感到欣喜的。

毕竟,这也?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认可。

后来?他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也?未尝没有?要回报这一份认可的想法?在。

可是重?生?之后,随着他的身世真相浮出水面,随着正平帝那暧昧难辨的特?殊态度,兰奕欢心中也?不免生?出猜测——

难道父皇上一世传位给我,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位素昧平生?的姨母吗?

如果曾经令他引以为豪的荣耀原来?仅仅是出于这个原因,那么未免就有?点可笑了?。

但因为无解,所?以也?没办法?探究,只是偶然想起来?的时候,难免也?会心生?遗憾。

这一次正平帝还是传位给他,但这完全是因为齐弼的逼迫,兰奕欢也?就更加没有?多想了?,他还以为这个问题永远也?不会再得到答案。

可是正平帝此时的话,却让他发现,一切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在兰奕欢的注视下,正平帝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自?嘲笑容,说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你长得像我喜欢的女人,就要把?皇位传给你呢?孩子,这是什么好东西吗?”

——皇位是什么好东西吗?

两名在光阴中错位的帝王对视着,同时心生?感叹。

“我会把?皇位传给你,我知道,你的心,永远不会被齐弼的圈套控制住,你是个心地光明的孩子,可以让一切阴霾都……”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正平帝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云开雾散。”

他不是一个全然的昏君,因为他从不胡作非为,滥杀无辜,自?知没有?能力?,就将大权交给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老老实实地当个吉祥物。

但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皇帝,他懦弱无能,识人不清,被齐家控制了?,既无法?完全摆脱,也?没有?勇气站出来?说出真相。

他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恨又可怜的人。

两生?两世,正平帝都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想寻找一个能够脱困而出的人。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