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白梦,三十坪方的亡命空间。
一个是拥有台湾“最强”称号的名字。
一个是日本圈养派数一数二的大长老。
“怎敢劳动大驾?”上官冷眼看着坑洞洞的血苹果。
“因为我的对手不多。”白梦的白色瞳孔亮得可怕。
“你不会失望的。”上官说。
“喔?”白梦低吟,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烦恶。
痛楚之前,白梦的烦恶来自久未品尝的恐惧。
白梦知道上官的飞刀很快,他甚至不敢怠慢上官还不灵光的左手,但,白梦还是不敢相信当流光刺进自己的心口时,那种痛撤心扉的恐惧感。他已有两百年未曾感到恐惧。
上官手中的飞刀消失了。
白梦皱着眉头,不理会没入胸口的飞刀。因为他知道上官刺进他胸口的,不是银,而是不由自主的战栗。
跟着飞刀恐惧而来的,是恐惧的主人,上官飞身!
“死!”上官心道,他的掌刀已来到白梦的头顶心两寸的距离。
“刷!”上官的掌刀劈落,鲜血涂开,白梦的左手突然挡在头顶心上,硬是架住上官宛若雷击的右手刀,但白梦的左手掌却也被上官凌厉的右手刀裂成两半。
白梦并未惨叫或逃走,反而任由上官的右手刀停在他头顶心的半寸上,因为他知道上官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往下劈了。
上官的确无法往下劈了,这点连上官自己也极感讶异。
上官的身体陷入精神的黑洞里,所有一切都被吸入不知洞口在哪的大黑洞底,四周的景物剧烈扭曲,空气凝结成吱吱作响的块状,上官感到全身的细胞都要被卷入另一个空间。
突然,上官的额上、胸口、四肢,全都流出滚滚汗浆,上官吃力地看着自己歪七扭八的右手,彷佛走入哈哈镜里,身上的一切都错乱了。
这正是白梦八百年的功力,以强大的精神力量束缚住上官,将上官的意识世界连根拔起,彻底扭曲摧毁。
上官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白梦制造出来的恐怖幻境,但上官却无法控制身上的一切,他咬着牙,想将右手往下切去,却发现右手已脱离自己的意识掌握,变成扭曲空气中的海市蜃楼。
“糟糕。”上官全身恍若堕入蒸笼,他使尽一切力量要挣脱白梦的精神控制,急得全身汗如雨下。
“一定要抢先一步。”白梦眯着眼,双□白光有若明昼,力量不断催化,使得胸口的伤口涌出一道道酱紫色血箭。
此时,白梦右手腕上的机关弹出一柄锋利的银刀。
慢慢的,白梦腕上的银刀颤抖地逼近上官的膻中穴,上官却依旧保持僵固的姿势,全身微微颤抖,骨骼间发出轻爆声。
上官手刀上的汗水滴在白梦的脸上,白梦也感到非常艰困吃力,因为他知道上官不是等闲之辈,自己套在上官意识里的精神枷锁,迟早会被意志坚强的上官破茧而出,所以白梦将绝大的精力都花在围困上官的意识上头,丝毫不敢托大。
白梦的银刀距离上官的坛中穴,只剩一寸的距离,只要轻轻往前一推,这个阻碍圈养派大胆西进的大石头,就会化作碎泥,而白家的荣耀将永远压过牙丸组。
“白家的运势还没倒下呢。”白梦心想:刚刚运气实在太好,上官只剩一支扛飞刀,要是刚刚刺进我胸口的是柄银刀,我早就挨了他那一掌,全身裂成两半了吧?这表示老天爷并没有遗弃我白家啊,即使八宝君临阵脱逃,我一个人还是能掌握全局!
上官在浑沌中竭力寻找零散的肢体意识,却无法找回迷失的神经,甚至,他连痛觉也完全丧失,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口,正被银刃慢慢破入——“结束了。”白梦的胸口冒着鲜血,但嘴角却带着九死一生的笑容。
此时,白梦的眼皮跳了一下。
然后,又跳了一下。
“——”白梦突然感到手软,两只眼皮像遭到电击般抓狂的鼓动,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恶浪般向白梦左翼卷来,几乎要将白梦拦腰撞倒。
“怪!这是什么恶魔的力量!”白梦大吃一惊,忍不住瞥眼向左一瞧。
一个脸上撒满血滴的年轻人,手里挥舞着一条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锁链。圣耀。
“魔鬼!”白梦惨叫,飞身往后一弹,自己摔出房间,而上官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全身顿时松散跪下,但右掌居然仍不忘生猛一劈,破空声猎猎作响。
圣耀紧张地看着行止仓皇的白梦,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老头感应到我的凶命了!
“上官老大!”圣耀拿着锁链,冲到全身虚脱的上官身旁。
白梦跌落在房间外,气喘吁吁、白瞳黯淡,一看到跑到上官身旁的圣耀,白梦登时死命鬼叫,想要撒腿就跑,无奈刚刚气力放尽,胸口重伤未复,只好靠在墙上,消极地闭起眼睛,心想:“这小鬼哪来的,身上居然释放出如此绝望的能量!可怕的魔星!”
“搭。”八宝君轻巧地跃到白梦面前,低头看了看威严尽失的白梦,又看了看眼神迷乱的上官。
“老大,快醒醒!”圣耀看着八宝君,害怕的几乎要呕吐,但上官却闭上眼睛。
八宝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