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虞归晚在撞门的时候就清醒了,看着这般场景,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看气势,罗大人便知眼前人是贵人,忙让人收起了家伙。
人家都逼上门了,他也只能苦哈哈的忍了这件事,朝对方弯腰行礼。
“下官正是丰都知府罗四非,太子爷一路辛苦,未能亲自迎接还请恕罪。”
面对罗大人突然转变的态度,顾延祚冷哼一声,根本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对方。
他给身旁的阳明递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往前走了一步,举起皇上颁布下来的圣旨。
“皇上有旨,命本宫前往监督地,掌握大权,查明最近突发的怪病一事。你罗四非,身为本地知府,管理不善导致如此众多的百姓身亡,而自己却在府里呼呼大睡贪图享乐!”
顾延祚厉声质问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罪名往对方头上送。
“外面的形势都如此严峻了,你还睡得着?本宫抵达丰都都快两个时辰,派人请你都请不动?这样的官,还要你做什么?”
一上来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罗大人脸色涨红,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
但眼下对方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人,即便自己是地蛇,也不能顶撞这条强龙。
于是乎,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心中的怒火给憋了回去,挤出一个笑容。
“殿下息怒,下官可以解释。”
这句话说完,他就给身后的小厮一个眼神示意,对方立马悄然离开。
“您抵达城内这件事,下官确实不知情,怕是下人谎报消息,故意挑起事端!”
罗大人话音刚落地,那名先前被派遣来通报的官兵就被人押送上来,跪倒在众人面前。
对于罗四非的推托之词,官兵瑟缩了一下,还是点着头承认了。
这里终究是丰都城,罗四非统领大权数年,将这些上下的官兵官员都拿捏得死死的。
如今他要故意找个人顶罪,那也只是小事一桩。
说完这件事,罗四非又开始为自己的其他罪名开脱。
“殿下指责下官不管百姓死活,那实在是误会了呀!这次怪病实属天灾,下官一发现立马就组织城中大夫来诊治,还封城避免传染出去。这些日子也是累得精疲力尽,才在府里歇息一下。”
罗四非说的是声泪俱下,演出的戏份异常逼真,似乎真像是如此。
若不是来的路上遇见那一堆难民,顾延祚觉得自己怕还会真信了他的话。
但他又考虑到,自己才抵达监督地,对城中的情况暂且都不太熟悉。
贸然就将丰都地位最高的官员给惩治了,难免会引起一些难以解决的麻烦。
今日之事,他只能暂时按压在心中,来日再算。
种种顾虑夹杂在一起,致使顾延祚暂时不能严惩面前这个油嘴滑舌的贪官。
思忖再三,他只得点点头,表情冰冷的回答道:
“即便是如此,你也未能及时上报城中灾情,还是你治理不力。罢了,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避免下次再犯!”
“是是是,下官一定谨遵教训!”
这处罚不疼不痒,罗四非自然是乐意之至,欣然接受了。
就那点俸禄,还不够他吃几顿饭的,罚了也就罚了。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毕竟罗大人在丰都手握重权。
即使是京城来的殿下,到底还是要卖几分面子的。
此间事了,罗大人又连忙满脸堆笑的请顾延祚等人在府中住下,安排了几个厢房安置侍卫们。
顾延祚暂时不想纠结罗四非贪墨这件事,他比较关心的还是如今丰都城里的情况。
所以安置完毕,也没去休息,直接吩咐罗四非前来上报城内近期现状。
他倒是劝虞归晚先去歇一歇,但后者也关心着城中百姓和病情,不肯答应,他只能随她去了。
对于顾延祚想要问的东西,罗大人早就有所准备,一进屋,就满脸苦涩的报告这些年丰都城风不调雨不顺,税收十分惨淡。
这些东西,顾延祚听在耳里并不相信,毕竟罗府这宅子,可不像一个普通五品官员能修筑起来的。
倒是老百姓过得苦这一点,他毫不质疑。
听完对方报告完城内的财政情况后,才来到他这一趟的重头戏,怪病之事。
对于这件事,罗四非的说法就很简单了。
“这怪病是突然爆发的,下官也查不到源头,如今城内的大夫都在集中诊治,却也找不到救治之法。”
在这个问题上,他的表现就是一问三不知。
接触这段时间,顾延祚也知道这就是个不负责任,不管百姓死活的贪钱污吏,心中也没指望能从他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罢了,这件事本宫再去着手查探。明日一早,你便派人去城门开仓放粮,搭棚施粥。”
单就看方才他们一条大路走过来时,路边那些哀鸿遍野的百姓,他心中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百姓们的温饱。
连年的天灾,让丰都城的百姓们本就颗粒无收,家中无存粮。
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怪病,可不就是双面煎熬吗?
对于这样的举措,罗四非心中是不愿的,但无奈眼下城中由顾延祚做主,他也只能照办。
这些日子城中民怨四起,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暴力打压,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听从顾延祚的话。
吩咐完这些,也就各自散了,都去休息。
而顾延祚并未休息多久,早早地起床洗漱,出门去督促放粮赈灾一事。
虞归晚跟着劳累了一夜,便多睡了一会儿,起来时才得知顾延祚早已出门去安顿百姓了。
吃了些东西后,她暗自想着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便出门同样去救济百姓了。
不过她不一样,顾延祚是救助温饱,她是去研究怪病!
出了京城之后,虞归晚便是穿着一身男装,虽说容貌令人吃惊,但也瞧不太出她的真实性别。
对于外人,顾延祚只说她是自己身边的随从,罗府的人也不敢轻易小瞧她,皆是恭恭敬敬的。
出了门,虞归晚并未先去寻找顾延祚,而是找了个路人,询问大夫们集中诊治怪病的居所。
这个倒是城中人人皆知的,也是所有还未感染上怪病的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那人很快就给她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