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本大喘不止的胸腔变为平坦,呼吸也渐渐正常。
见此,虞归晚松了口气。
这时左川突然站起身,指着她高声呵斥道:“是你害的他,你看我要赢了,便不惜当众使用这种卑鄙手段,竟然污蔑我!”
虞归晚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本妃且问你,你是因何挑中了这位小公公,甚至都不用望闻问切便下针,你是不是提前就知晓他是何病症,故而下手毫不犹豫?”
左川眼中划过慌乱,摆手道:“胡说八道,在下怎么可能知晓?他是你天朝的人,难不成还能与在下串谋不成?”
“本妃只是问你为何直接下针,并没有说你们串谋一事,左大夫这莫不是不打自招?”
看着虞归晚脸上露出的笑意,左川暗道中计!
他还要狡辩,只听见虞归晚道。
“小公公看样子是气虚脱水的症状,应当是不久前吃坏了肚子,左大夫方才施针的位置也都是对小公公百利而无一害的。”
“只是左大夫似乎太得意忘形了,没注意他气血早已亏损,且有旧病在身,你几处位置若是没注意轻重,下了便是直接戳他死穴。”
其实在小太监上来的时候,左川的举动便让她明白二人似乎是一伙的。
而她会断定小太监气血亏损或者有旧病,完全是方才施针时看出来的。
气虚脱水听起来不严重,可若是一直不管任由他这般继续下去,定然会要人性命。
“他是不是服用了巴豆?”
虞归晚这么一问,左川的瞳孔骤然一震。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虞归晚点点头。
“难怪,小公公身子瞧着便是孱弱瘦小,你们竟然会用他来做计,当真是可恶。”
如今虞归晚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也不管倭国怎么说,兀自说着嘲讽的话。
辛如海眸中闪过冷厉的精光。
“太子妃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胡说,我们好歹是倭国使臣,代表的是倭国,若太子妃继续如此污蔑我们,那便是在污蔑我们的国家!”
辛如海不满的目光看了眼左川不再理会。
是的,她手上的确没有证据。
虞归晚不爽地扫过辛如海,不打算搭理他。
没有等来回答的辛如海感觉到羞辱,气得冷哼一声。
左川木然站着,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其实如果用自己的医术去堂堂正正的比试,或许他不会输。
都是辛大人出的什么鬼主意,说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可是输那个字,左川如何都不肯认。
他不甘的神情实在明显,虞归晚最讨厌这种明明看到结局,还想明着耍赖的人。
虞归晚看着他:“你不肯认输,是吗?看来左川大人赌不起啊。”
左川摇头,瞬间恼羞成怒!
“我没有输,如果你不插手,我或许,或许……”
“我如果不插手,他就死了!”
虞归晚冷着眸子,眼中燃着怒火盯着左川半响,冷冷吐出几个字:“枉为人医。”
“你!”左川直觉得被羞辱。
“你什么你,本妃可没说错什么,你且等着看,他马上就会醒来,只要他醒来就是我赢,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
说完也不看他,径直坐回原来的位置,顾延祚适时递上一杯果酒。
虞归晚仰头一口,心中还压着火气。
整个宴席上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场景。
片刻之后,小太监悠悠转醒。
虞归晚起身走去将人按住:“不要起身。”
等将小太监身上的银针全部拔掉之后,她冷冷道:“你身子本就孱弱,何苦为了贱银几两,差点豁出性命?”
那小太监刚醒,根本没明白虞归晚的意思。
索性在场的人也不过当做是热闹在看,根本没有在意。
只见下一刻那小太监便站起身来,在贵人面前不敢直着身子只能弓腰低头。
虞归晚抓起他的手腕,把脉后确认没什么生命危险。
“下去吧。”
那小太监心中有鬼,不敢多待便退了下去。
虞归晚朝着皇上裣衽一礼道:“启禀陛下,胜负已分。”
上位的皇上又是哈哈一笑:“不亏是太子妃,医术果真不错,有赏。”
虞归晚大方一笑:“谢陛下赏赐,陛下万福金安。”
走完场面活,虞归晚便往顾延祚走去,顺便扬声道:“明日上午请左大夫准时报道,不限任何一家铺子。”
说完,便是毫不遮掩的轻笑出声。
左川面色铁青的坐回位置,辛如海朝着上位的皇上拱手。
“天朝的太子妃当真名不虚传,在来往天朝的路上,我们便听到了百姓们对太子妃赞赏不已。这太子当真是有个贤妻,不仅能悬壶救世,还如此得民心,太子艳福不浅。”
虞归晚听后便秀眉一蹙,这人当真是巧言令色,竟然跟他们玩这一招!
顾延祚的余光一扫,上位的皇上面上当真闪过片刻阴鹭。
的确,此刻的皇上眸中隐隐带着别样的思绪,目光也时不时的扫过左侧下首位的顾延祚夫妇。
知晓辛如海这是在故意找茬,虞归晚和顾延祚都不回应。
辛如海见目地达成也呵呵一笑,想跟他斗还是太嫩了。
宫宴散去,虞归晚和顾延祚打算出宫前去柔妃宫中看看。
进入柔妃的宫殿,便闻到了淡淡的苦药味。
瞧见躺在床榻上的母妃,顾延祚担忧不已。
“母妃还没好些吗?”
柔妃依靠在软枕上坐起,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媳慢慢摇头。
“你们不用担心本宫,我这不过是老人家的常见病痛,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虞归晚听着柔妃的话,心中一个不忍。
可想起要瞒着顾延祚的承诺,她帮着柔妃道:“你不用担心,母妃的身子有我亲自用药,你应该相信我才是。”
顾延祚没有怀疑,点点头。
听着殿外传来的钟响声,柔妃道:“应该是宫门要下钥了,你们快些走吧,要不待会还得在宫中留宿。”
虞归晚和顾延祚闻言关怀叮嘱几句后告退。
在她们走后,宫婢端着药碗走来:“太妃,药好了。”
柔妃面容冷淡脆弱:“倒了。”
那宫婢似乎习以为常,也没有出言相劝,径直走到门外的花坛将药汁倒了个干净。
当夜,柔妃的寝殿传来了频繁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