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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暗,许木二人来到了不落城,行走只见,可以看见街道上摆摊的商贩,已经陆续将摊子撤去,任居民再怎么挽留,也不肯多买卖片刻。
「我家孩子在私塾念书,今天考试,拿了第九名,嚷嚷着要吃你这烤红薯,你就再给咱做一个嘛!」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妇女,头上裹着头巾,拦住了一个刚要推车撤摊的烤红薯小贩男人。
「姐,真做不了,红薯已经没了。「摊主是个身着破布衣裳的光头汉子,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谁说没有,这不还有一堆呢!」女人指着小车下方的筐子中露出的红薯,咄咄逼人。
「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有规定的。」男人有些发愁,一颗红铜板,他当然不想放过赚钱的机会,但纵观整个不落城,能在天黑以后做生意的,就只有金银商号,其余人若想分一杯羹,就会被抓进大牢
你告诉我,这是咋做这么甜的?」妇女继续开口。
「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我能告诉你吗!」男人吼道,觉得这人是故意找茬的,当下便欲推车离去。
可就在这时他却发现,车居然不能动了。
「烤三个红薯,最好甜一些。」许木声音平静,修长的手指将车钉在原地。
「这……天已经黑了。」汉子发现不论他如何用力,车就是走不了,再看许木那冰冷的眼神,他还以为这是来找事的,顿时脸色就变得苍白,哆嗦说道,「你们是一伙的?!」
「天黑了为什么不能卖,做买卖还讲究这个?」酒仙道人有些疑惑,他经常下山除妖,入世很多,但还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商贩。
「二位大人,不是我不卖,是真的不敢卖啊。商贩见二人好像没有恶意,便镇定了些,而后急忙解释说着。
「自打金银商号的那位大人物,来到了不落城起,晚上的生意我们便都做不了了,除了他们商号开的铺子,剩下的都不能开张,不然就得坐大牢!」那光头汉子咬着牙,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种无理的规矩,朝廷是怎么批下来的,除魔司呢,不管么?」道人继续问着。
「管?」那汉子笑着摇了摇头,「我估计早都勾结在一起了,朝廷对此给出的理由,竟然是怕我们卖的东西到了晚上不安全,多新鲜啊,咱这红薯烤了几代人了,也没见过谁吃出过毛病来,而且白天都让卖,到了晚上就不安全了,这不纯粹糊弄人呢吗!
所以啊,这红薯真不是我不卖给你们,我是真的不敢做啊,各位大人行行好,就放我走吧!」汉子叹着气说了一句,随后推车便要离去。
但没承想,车还是推不动。
「三个红薯,烤甜一些。」许木再次开口,「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烦,我帮你平。」
「这……」光头汉子虽不知道许木的身份,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是个自己惹不起的狠角色,如果自己现在不答应烤红薯的话,可能等不到朝廷的人来抓他,他便要先付出些什么代价。
「看在您的面子上,就来三个。」光头汉子说着,从筐里拿出些红薯放到还未彻底熄灭的炭炉中,下方甚至还点起了火,瞬时便将这一小块空间照亮。
「给我停下!」瞬间,街道的尽头传出了声暴喝,随后几个身着官服的巡逻卫兵,便忽然跑了过来,他们面带讥讽,手中的长枪对准光头男人。
「大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光头男人心顿时一沉,磕巴问道。
「明知故问,我们在那里蹲了你半天了!」为首的一个年轻卫兵嘲讽地说着,同时指了指许木三人,「他们让你烤你就烤,你把朝廷的规矩当成什么了,信不信我抓你进去吃牢饭!」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小的这就走,不烤了!」光头男人身子直哆嗦,当即便要熄灭炉火,但他的手,却在空中被拦了下来。
「我饿了,快些。」许木平静地催促着,似乎没看见那几个官兵。
「呦,还有个茬子,你也想进去坐牢是不是!」卫兵勃然大怒,把枪尖对准了许木的胸口。
「我只是要吃个烤红薯,你便拿枪指着我,哪有这样的道理?」许木迎着枪尖,似乎有些不解。
「小子,做什么都得守规矩,现在不是你吃红薯的时候,要吃去金银商号买去!」士兵凶恶,枪尖直接顶在了少年的眉心。
「无规矩不成方圆,但不合理的规矩我为什么要守?」许木反问道。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那就随我到大牢里研究吧!」那士兵说着,当即便伸手抓住了许木的胳膊,想要将其押送回牢,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论他怎么用力,许木的身子都是纹丝不动,而他好像是在蚍蜉撼树,十分可笑。
二者对视,年轻卫兵被许木凶兽一般的眼神盯得发毛,气势不自主地弱了下去,但嘴上仍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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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木伸手,随意在那带头的年轻卫兵的胳膊上,点了一下。
「这条胳膊,以后你不许再用了。」
那卫兵面色骇然,因为他也发现了不论自己怎么用力气,自己的右臂也无法抬动,像是被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而眨眼间便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异能者!
「大……大人,我不知道……」那卫兵面色惨白,想要求饶,却看见许木挥了挥手。
「今夜要杀的人很多,不缺你一个。」
「趁我没改主意之前,快走。」
「可我的胳膊……」那士兵还想要讨价还价,却被看见了许木腰间的猎刀闪耀光寒,顿时便亡魂直冒,被同伴拉着就逃离了这里。
「红薯好了,按您说的,烤的甜。」那光头男人强行维持着镇定,将手中的红薯包上纸,递给了许木。
「趁热带回去吃,告诉他要好好学习。」许木将红薯递给民妇,而后将另一个递给了酒仙道人。
「感谢大人。」那民妇小心翼翼地接过,而后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金银商号的总部,现如今在哪?」红薯香甜软糯,许木边吃边问道。
「往东走约莫四千步,而后再拐个弯就能瞧见总部了。」光头男人回答道,而他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又是开口,「难不成……您也是去商号参加夜会的?」
「什么是夜会?」许木问道。
「就是金大当家今早上发的召集令嘛,说是要找些异能者过来开会,越多越好,到时候为他办些事情,只要去参加了夜会的,不论最后是不是要跟其行动,都会得到一笔不少的银子。」那光头男人解释说道。
「夜会么。」许木吃完了手里的红薯,转身便向东边的路走了过去,酒仙道人紧随其后,杀意凛然。
他们清楚,这所谓的夜会,其实就是金银商号在募捐杀手,而他们要杀的人是谁则是不言而喻。
「大人,红薯的钱……」男人望着许木离去的背影,踟蹰地小声唤了一句,但后者却并未理会他。
「算了,能教训下那卫兵,也算解气。」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转头刚要推车离去,却见车身上不知何时,竟是摆上了一摞厚厚的铜板。
男人愕然回过头,想再看许木一眼,却发现那穿着布衣的年轻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于是空间之中,便只剩下了烤红薯的香气。
和那,闪闪发亮的铜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