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响吗?”
“什么?”面对这没来由的一问,藤真一雄下意识反问。
“假如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会有什么影响吗?”
藤真一雄挑眉道:“不能说没有。这个关头,想要顺利拿到那笔保险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你想我替你瞒着?”高山雪神色不善地追问道着,“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藤真一雄打断她,“我怕什么?”
高山雪双目瞪视着对方:“我先生为什么会死,你自己心里清楚。”
“冷静点!”藤真一雄探身抓住她的肩膀,“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是坐在一条船上,你要是不想人财两空,最好别乱猜!”
见高山雪没有反驳,他又满意地补充道:“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对吗?”
……
酒吧内,上官清给庄司静添了一点酒,开口道:“高山家茶几上放的茶包,是那种茶室里提供的高级货。每包茶上都印着日期。”
“同样的茶包,我在藤真一雄的办公室里也见到过。茶包上的日期是同一天,就是高山健死的那一天,而且这间茶室,距离他们俩人的住处都不近。”
“也就是说,高山雪和藤真一雄,曾在那一天见过面?”庄司静恍然,“难道,他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我也不确定。但这提醒了我,藤真一雄会不会和高山健的死,有某种联系。”
上官清接道,“要知道,在高山健之前,已经有一名s保险公司的调查员,在调查朱利安号油轮劫持案的过程中,出了严重的车祸,身受重伤。”
“朱利安号油轮,大概一年前因动力故障,停滞在苏禄海域,随后,在夜间遭到武装海盗袭击,海盗与船上的私人武装接火并引发爆炸。”
“虽然船员最终全部获救,但爆炸引起的火灾,却带来了巨额损失,按照船主与s公司事先签订的保险协议,预计这笔赔付的总额,可达五千万美金。”
庄司静在脑海中,对事件作了一次详细的梳理,“事故发生后,相关调查取证异常艰难,关键证人油轮机长一直下落不明。”
“我们也得到一些消息,传闻是船主发动了某个黑·帮势力在阻碍调查。确实,这种时候,藤真一雄将高山健调去负责这起案件,本身也耐人寻味。”
“所以,关键不是高山健欠钱,而是他欠谁的钱。试想,一个自诩成功的男人,面对这样一个棘手案件,满怀疑虑,进退两难。”
“假如偏偏在这时候,他突然知道妻子出轨,对象是他的上司,同时又是自己的债主。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崩溃之下选择自杀,也就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上官清饮了一口酒,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看着它略带自嘲地笑道。
“而这,就是压垮高山健的最后一根稻草。说起来也挺讽刺,调查保险事故的人,最后变成被调查的对象。”
照片上的银色利刃,闪着寒光。
……
上官清感觉,自己置身于无可名状的时空,手足皆冰冷。
倒悬的世界、燃烧的火焰、塌陷的地面以及呼啸而过的风——他低头看去,鲜血濡湿了胸前的衣衫,微微发凉。
那柄银色刀锋,深深扎入自己的心脏,好像一只银色的蜂鸟,正不安地振翅。
官感四处弥散,鼻子嗅到了风的颜色,眼睛看出了沥青地面的味道,惟有耳朵,捕捉到了一丝低吟。
他用力推开车门,寻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美丽的女人流血不止,但还在呼吸。
他松了一口气,伏低身子,手足并用,将车下的女人拉了出来。
笑着,他躺倒在地。
空洞的呼吸,像窜行在隧道中的风,刮过胸腔。
他努力睁开眼,视野内的一切,却如同细沙组构而成,轻触便散作迷离的尘埃。
终于,黑暗降临,甚至来不及感到悲伤。
上官清舞动双手,从酒店的沙发上惊醒,心跳如鼓,手心布满冷汗。
他想站起身,却又跌回沙发,开始忍不住干呕。
他已许久未曾回到这个噩梦了。
上天总归是眷顾他,那把扎破心脏的利刃,没有要他的命,而他救了的女人,则成为了他的妻子。
她叫锦织梦,是一个比她的名字还要美丽的女人。
想到她,上官清的眼神便柔和起来。
锦织梦让他相信,或许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个人,可完全弥补另一个人的所有缺陷。
他和她,都是那种与外表截然相反的人。
他其实高傲、敏感又脆弱。
她则包容、聪慧而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