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新生体

带着些微辐射粒子的风,刮过沙拉曼德?乌斯兰的面具,撩起了她面具后的红色鬃毛。

高挑纤瘦的灵族少女站在一座悬崖边,望着远处离去的风暴鸟登陆艇。

得到了傅靑海提醒的她已经在运输船内搜刮了足够在荒芜行星上生存三个月的物资。

最后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穹,沙拉曼德?乌斯兰转身,跳下了悬崖。

她要带着物资躲进这颗被人类命名为洛斯韦尔7号行星的复杂溶洞群之中。

因为她知道。

轨道轰炸,马上就要来了。

……

蓼下弘低着头,焦急地在血腥蠕虫号运输船主控室内来回踱步着。

他在思考之后何去何从。

怀言者指挥官克洛法已经死了,同行的轮回者同伴们都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了,他此刻有些没有头绪。

极限战士们也撤退了,倒是不用东躲西臧。

可是这是颗荒芜的行星。

难道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混到剧情线结束吗?

蓼下弘呼出一口气。

其实也不是不行。

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蓼下弘在主控室内做着思想斗争的时候。

他却没有注意到,头顶黑暗的通风管道里。

一只造型怪异的,长着漆黑外骨骼的生物,嘴里流淌着腐蚀性的透明唾液,正饥肠辘辘的注视着他。

……

此时此刻,血腥蠕虫号引擎喷口和引擎控制室连接处的狭小空隙中。

如果此刻一个负责维修管道的奴工或者船员来到这里,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灰黄色的活体组织已经完全覆盖了这一片原本遍布管路和线缆的狭小空间。

一条条仿佛大树根脉一般粗细不一的脉络沿着地板、墙壁和管道延伸,伸向了黑暗的缝隙深处。

这些肉灰色的脉络和黄色的活体组织还在不断的分泌粘液,让整个空间变得湿滑且恶心。

此刻在一簇线缆束的背后,一个浑身裹着灰布的佝偻女人正站在一颗足有一人高的巨大卵型物体面前。

巨卵竖立在地板上,底部连接固定着无数的粗大根管脉络,这些根管像一根根输液管一样往巨卵里输送着营养物质。

这里面正在孵化的,是一只从星际战士身体里破胸而出的异形。

它的状态不是很好,它很虚弱……驼背女人轻轻抚摸着巨卵的表面,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哀声。

它在破开星际战士的闭合胸腔骨板时耗费了太多的能量和精力……驼背女人暗暗想着,它本可以进化得更好。

她也没料到星际战士的胸腔竟然是由一片片强化骨骼的骨板完全封闭的,这差点让一只破胸者幼虫被活生生闷死在里面。

巨大的卵忽然动了。

开始不断的向上收缩鼓动。

随着巨卵的收缩达到了极致……

“哗啦!”一声,巨卵像花瓣一样分瓣破开了。

一大滩黄色半透明的粘稠液体像破开的羊水一样洒落一地。

驼背女人期待中的巨型异形战士并没有站起来。

破开的肉瓣状巨卵残骸中,一只头冠造型奇异的灰白色异形在半透明胎膜中蜷缩着,骨节状尖尾长长的盘卷着,时不时挣扎一下。

驼背女人看着这个在胎膜中挣扎的异形幼体,轻轻扯下了包裹自己全身的灰色布匹,叹息着说:

“你本可以成为女王的。”

此刻如果傅靑海或者其他熟悉《异形》系列电影的人,看到了驼背女人的真容,一定会惊讶出声。

这是一个何等丑陋畸形的头颅。

女人长着一张骷髅一样的外骨骼脸颊,脑后延伸出和异形一样的长长头冠,她的手臂、她的脖子、她的脊背,都是和异形一样的狰狞嶙峋的外骨骼,只不过普通异形的外骨骼是漆黑的,而她身上的外骨骼是肉黄色的。

她并不是真的驼背,只是用布匹将自己长长的头冠和脊背包裹绑在了一起,加上和异形一样的香蕉头和脖子向前伸出,所以看起来像一个佝偻着的驼背妇人。

新生体。

来源于《异形4:重生》,电影中的异形女王由于携带有人类的基因,在第一胎时产下了这种人类和异形基因的混合体。

这只新生体眉骨突出的凹陷眼眶里,有一双和人类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的鼻子像骷髅一样是两个黑孔,嘴巴和异形最像,可以下拉到很大幅度的下颌骨,以及一排外露的白色门牙。

其他轮回者们一直通过声音判断,这个跟在大胡子别连斯基身边的驼背人是一个女人,但其实,异形新生体并没有性别,或者说是雌雄同体的。

不能再称之为驼背女人,她,或者说它,此刻正伸出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半透明胎膜中的异形幼体。

这只奄奄一息的破胸者没能成功孵化出一只新品种异形。

这时,一只一人高的黑色异形正四肢着地,快速的在狭窄的管道里奔跑着,黑色骨节长尾甩动着维持平衡,它在覆盖着活体组织的黏滑空间内更加如鱼得水。

这是一只常见的“雄蜂异形”,是从普通人类躯体里孕育而出的异形,异形巢穴里的工兵,也可以直立行走。

漆黑的雄蜂异形跑到黄色新生体的身边,匍匐下身子,流着口涎的嘴巴“嘶嘶”出声。

“什么?你说的东西在哪里?”

这只新生体似乎能听懂异形的语言,又或许它们是在用信息素进行沟通。

总之,新生体马上从巨卵残骸前站起,面带兴奋,急促地说道:

“黑水已经没有了,马上带我过去,先产下蛋形虫。”

……

傅靑海被送上短剑号护卫舰以后,就马上被放到了金属担架上,几名阿斯塔特提着担架,沿着走廊,快步向昆托大师所在的底舱实验室内走去。

傅靑海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偏过头,目光看向了透明的走廊舷窗外。

舷窗外,是索萨兰号巡洋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庞大舰身。

在对着下方朦胧行星的那一侧舰身上,一座座巨大的六边形甲片掀起,一尊又一尊庞大的黑色发射井露了出来。

黑漆漆的发射井里一齐迸溅出耀眼的火光。

一颗又一颗足有整辆汽车那么大的巨型炸弹被发射井吐了出去。

然后,傅靑海就看到了这些炸弹,在初始推力和行星引力的拉扯下,和大气层摩擦,化作了一道道金色的流星,消失在了大气层中。

一场人造的流星雨。

从太空轨道上看去,还有一点浪漫美丽,但傅靑海知道,这场流星雨带给地表的,只有无尽的毁灭。

……

血腥蠕虫号的一条廊道内。

坑坑洼洼的舱壁和地板上到处是各种形状的弹孔和深浅不一的焦痕。

深红色的血迹在舱壁上呈放射状泼洒着。

遍地都是尸体,有怀言者的、凡人船员的、还有极限战士的。

廊道的正中,堆积着一座尸体的小山。

这些尸体全部都是身穿深蓝色动力盔甲的极限战士。

他们全都面朝下,扑在了一起。

忽然,尸体堆成的小山动了下。

又动了下。

顶上的那具极限战士的尸体被推开,顺着尸堆滑了下来。

又一具极限战士的尸体被掀开。

“哈,哈……”

喘息声从尸堆里传出,一只红色盔甲的手臂伸了出来。

一个怀言者的混沌星际战士从尸堆里爬出来了半个身子。

从他盔甲上残余的畸变痕迹能看得出来,他之前曾经被恶魔附身,成为了一个附魔战士。

现在却不知道为何,他身上畸变的痕迹消散了一些。

螯爪变回了手掌,弯角缩了回去,原本和动力盔甲已经融合在了一起的血肉组织也分离了开来。

附魔战士从亚空间召唤来恶魔附身以后,大部分附魔战士是保有理智的,但也有一部分混沌星际战士可能会在战斗时或者受伤时被恶魔彻底吞噬灵魂,将身体彻底交给恶魔使用,变身成为更强大却没有理智的附魔战士。

而牺牲在这里的这一整支小队的极限战士,就是为了杀死埋葬这一个附魔战士。

这个混沌星际战士趴在尸堆上喘着气,一把扯下了自己扭曲异化成尖牙利嘴的头盔,露出了一颗肿胀皱褶的畸形光头。

两根短短的,像两块疤一样的角质物体还镶嵌在他的脑门上。

这个怀言者混沌星际战士本以为自己早已经死了,和身上压着的这支极限战士小队同归于尽了。

没想到只是附身的恶魔被杀死了,自己却没有死,硬是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

赞美血神……尽管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奄奄,怀言者战士还是在心中赞美道。

他尚能感知到,自己身上附着的恶魔只是在沉睡,却还没有被彻底放逐回亚空间,自己或许还有机会重新成为强大的附魔战士。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的地板上,竖立固定着一颗造型奇异的卵形物体。

卵形物体的的顶端是几道裂缝,低端则固定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肉体脉络上,这些血管一样的灰色脉络沿着地板铺展延伸,伸向了廊道周围黑暗的缝隙中。

混沌星际战士面露疑惑,他没见过这个东西。

失血过多的混沌星际战士晃了晃脑袋,有些头晕目眩,他想确定这是不是什么幻觉。

在这颗卵形物体周围,还有三四颗一模一样的卵形物体竖立着。

这些个东西又为什么出现在了运输船上?

光头混沌星际战士正皱眉观察着,就见到卵形物体的顶端突然猛地一扩。

“啪!”一团灰白色的浆液炸开,一个东西从卵形物体的顶端裂缝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射而来。

喷射而出的这个东西一下子趴到了混沌星际战士的脸上,把他整张脸都覆盖了。

是一只抱脸虫!

抱脸虫的八对附肢紧紧地扣住了混沌星际战士光头的两侧,附肢间覆盖着的湿滑肉膜把他的口鼻全部包裹住,逼迫他张嘴呼吸。

然后抱脸虫尾部那根长长的骨节尾巴就会插进去,从尾骨中的导管里注入具有强烈麻痹作用的蛋白酶。

“啊……唔……”光头张嘴欲呼,一根尾巴就塞了进来。

好的……好的……躲在管道阴暗处观察着这一幕的异形新生体在心中暗暗叫好。

她可不敢出去直面一个阿斯塔特,而事实也证明了,普通人类身体里诞生的雄蜂异形去面对阿斯塔特也只是白给送死。

却没想,抱脸虫的麻痹蛋白酶刚刚注入了一点,这个混沌星际战士伸手在脸上一扯。

“嘶啦!”

刚刚注入了一部分麻痹蛋白酶,还没来得及从身体正中间输送遗传物质的抱脸虫就被整只地扯了下来。

混沌星际战士将手中的抱脸虫甩向一边,露出了被尖锐附肢抠得鲜血淋漓的脸庞。

这只腹部朝上被扔在地上的抱脸虫,纤细的附肢抽搐了两下,就死掉了。

暗中观察的新生体异形心中一惊,她还是低估了阿斯塔特,哪怕是已经重伤奄奄一息的阿斯塔特。

阿斯塔特远超常人的臂力,对各种毒素的抗性……

但是没关系,她还有后手!

混沌星际战士艰难地从尸堆中站了起来,用力摇着头。

刚才抱脸虫注入的那点足以令普通人当场晕倒的麻痹蛋白,让本就失血过多的他更加的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紧接着,混沌星际战士周围的三四个蛋形虫,一齐爆炸!

“啪、啪、啪!”

数只附肢间带着肉膜的抱脸虫飞速扑向了这颗光头。

“啊!”

混沌星际战士脚下步伐不稳,一挥手打飞了一只,另一只又扒了上来……

最终,这个高大的混沌星际战士如一堵沉重的墙一般,“嘭”地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在他仰倒的脸上,趴着一只抱脸虫,正在一耸一耸的向他的头颅中注入异形的遗传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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