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转眼两年半过去。
十八岁的平安已经长成一米八三的大个,跟一米七几的傅安、陈轩站一块,简直是鹤立鸡群,实际上他们俩个子都算是高的。
孙思成前年正月十八动身回京城,因为事情太多了,又想亲自监督马铃薯的种植,一时之间回不了应天,但他坚持一个月给平安写一封信。
马铃薯当年就获得了高产,比土豆亩产高出一倍不止。
平安写信跟师傅说,不着急上报,第二年正先生的酉华县城先试种一年,然后由先生上报,除蛔药也是在先生县城先用的,加上这个,应该能帮先生一点。
去年马铃薯在酉华县果然大丰收,孙文把这件事上报给朝廷,平安师徒的名字都报了上去。
因为还有一部分马铃薯长在地里还没有收,户部尚书亲自带着人去地里开挖,事实摆在面前,没有人能说一句闲话。
平安搞来种子有功,孙思成带人培育有功,孙文扩大试产,记录一点一滴的真实数据,且积极上报也是功。
去年底,孙文直接调进户部任六品主事,孙思成跟平安也获得了圣上奖赏,这些奖赏于孙思成师徒有些不痛不痒,但孙文却实实在在得了好处。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目的。
因为于孙思成和平安来说,他们早已经是圣上封的五品和六品虚官,哪怕是真的升一级,那又怎样呢?
至于奖赏,这些年他们做生意的分红已经很是不少了,平安又在京城多了几个铺子出租,钱他们也不缺。
能帮一帮孙文的仕途就最好了,毕竟已经近四十的人了,背后除了百草堂没有任何的靠山,现在不想办法升,年纪大了就更难了。
小武、二强前年秋就回到了应天,不然实在不放心主子。
大武在京城帮着培训人,除了带回去的十个人,又从牙行买了二十多十几岁的孩子,庄户孩子中又挑了一些好的。
一部分跟着他习武,一部分由小晨、文竹带着学医,还有一部分则是跟着小山学制药。
学制药的这些人得跟主子签一辈子的长契,本就是牙行买回来的孩子,在这里吃得好穿的暖,还能学本事,有什么不愿意的?
万祥就跟着学了医,偶尔还帮着药农种种药,还跟一个叫冷风的女医对上了眼,就等着平安乡试后回京给他成亲了。
要成亲的还有文竹、小晨、汪全等人,秦师傅忙的飞起,又在佳安庄起了一排小院子,里面用的样样都置办了,就等着这些小子成亲,到时候铺好被就能住人。
童林前年六月份平安就给他跟冷水成了亲,去年底就生了一个胖闺女,把童林乐的一天到晚笑眯眯的。
去年秋,小武跟二强过来的时候,也带来各自的娘子。
小武的儿子马上就三岁,皮的不得了,给梯子就能上天。
二强的娘子冷月三个月前也生了一个儿子,把个二强喜的走路都带风,到现在都冷静不下来。
十月十日乡试,八月底肯定得回去。
傅安的户籍在京城,还得回京城考试,那更是要提前动身。
陈轩也得回老家考试,他家更远,快到幽州了,陈老爷前几日就赶过来了,提前联系好镖局,就等着六月底放假就走。
平安跟傅安同样决定六月底动身回永安,然后在永安替傅大少爷联系去京城的镖局。
傅夫人现在跟相公就在和州城,她肯定是跟儿子一起走,不然儿子一个人回京城他可不放心,指不定那个老太婆跟她那好大嫂又会出什么妖娥子。
不管来什么她都不怕,但不能让儿子对上。
如今已经六月中,临近分别,老太爷依依不舍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粘着平安。
平安这半个月差不多都住在老太爷的院子里,抽空陪老人家走走路,偶尔帮他按摩按摩,有时候又听老人家给他讲些课。
七十有五的老太爷,这两年半里,平安坚持着每个月亲自给他熬三到四次药膳,每隔十日帮他诊一次脉,发现略微一些问题,立马就帮他治了,现在身体棒棒的,偶尔还逛逛街,惹的一些人羡慕不已。
“平安,你师傅说是今年初来,骗子一个,到现在都来不了。”
平安笑起来:“师傅去年春来的,住到十月份才走,他本是准备过来,可江南一些事跘住了脚,我马上就回去了,师傅来信说会在九月份赶到永安。”
老太爷有些伤感了:“平安,我今年都快七十有六,你这一走,我怕是此生见不上你了。”
王大老爷见父亲伤感起来,忙劝道:“爹,您现在身子看起来跟五六十岁一样,还有的活呢,平安二十岁成亲,等养了儿子就把孩子丢过来,咱们帮他带好不好?”
老太爷瞅着平安:“乡试过后就成亲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得二十岁?”
平安笑出声,这个老太爷真是有意思。
“师祖,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回永安,然后一起去京城,我以后在京城成亲,你们都在,我会更高兴的。”
老太爷一听,此事是可行的,他如今身体这样好,马车也好,为什么不能去京城看看,他京城的家现在基本都是空的,老三调到定州去了。
“老大,我想跟着平安走。”
王大老爷捂着额,他头疼,老小老小,人老了还真跟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的。
“爹,咱们现在跟平安一起,会耽误他时间的,不如九月份,天气不冷不热时,我们三个人慢慢动身赶去永安,那时候平安已经考完试,我们再一起去京城,这样不是更好?”
老太爷点点头,这样的确更好。
人老了,身体虽然好,保不齐途中不舒服,那样会耽误平安的行程,更会影响他的情绪,这样不妥。
“行,我听你的,平安,你们还是六月底动身,我跟你先生、师娘九月中动身,到时候跟你爹娘一起去京城,一想到京城那些人看到我如今的身体,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我就开心。”
次日,课间休息时,王大老爷把平安叫到书房。
“昨日你师祖和先生说的,可能做不了真,我主要也是哄哄你师祖。
他已经七十六岁,我哪里敢让他奔波?虽然现在身体看着不错,可他有晕车的老毛病,受不住的。
应天气候最是宜人,我就希望他一直住在这里,活久一点,真的等他百年之后,先生为你师祖守完孝,到时候年纪也大了,说不定跟你师娘也不愿意去别的地方了。”
“先生,平安不想听这些。”
“傻孩子,人有生老病死,一出生就定下来要死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人都希望自己能活久一点,自己的亲人能长寿一点,这是人之常情。
平安,先生希望你能抽空回来看看我们,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你与我们可以说是缘分不浅,明年是大比年,少启我是想他三年后才去考,他的底子还是弱了点,你要是考应该能中,但名次不好说,京城能人太多了。
这些你自己考虑,是明年考还是三年后,不用给自己多大压力。
今日的话不要跟别人说,这段时间我在给你整理乡试、春试、殿试的要点,也只是我的一些经验,不一定有多少用,但你不得给任何一个人,说不定就会带来麻烦,可知?”
平安红着眼点点头,先生待他太好了。
“这些日子老太爷如果在你面前说行程的事,你就装不知情,老人家高兴就好,时间久了就想通了,你不必真的在永安等我们。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也准备三年后再考,明年就还过来,可知?乡试结果一出来,立马写信给我们,可知?”
“知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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