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第二位人物也走出来了。
韩袁兵只是紧盯着肩衔。
他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认不得人,也许是军武迭代太快了,也许是当年他熟悉的那些个前辈英雄都渐渐退出幕前了。
这第二位人物走出来,韩袁兵再次愣住了。
那是……总将衔位!
高于三星战将,仅次于司帅级,乃是战区的二号人物!
韩袁兵屏住了呼吸。
这样的规格,他第一次见。
去年老国柱祭日之时,郡主殿下和大皇子都来了,但陪同规格也只是一位三星战将和一水的二星一星将军而已。
第二位人物走出来之后,紧跟着,第三位也出来了。
韩袁兵一见,当即脸色就变了。
“岳……岳司帅!”
韩袁兵看的真真切切,就是当今军武首帅,岳飞岳司帅!
这是他敬仰无比的人物!
他有些不敢想象最后的出现的大人物到底是谁了。
心跳开始加速了。
难道……
片刻之后。
韩袁兵呆滞了。
“陛……陛下……”他下意识的颤声道出这两个字。
身后,一众将领和甲士的反应和他几乎一样,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真的会是陛下。
陛下竟然在这个时间点回归汉土了,而且降临了西凉。
所有将士,眼眸当即湿红了,尤其是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老兵老将们,更是热泪盈眶啊!
此时。
机舱口。
赵元开看着下方的那一战西凉甲士。
他自然是认出这些人来,但有一点还是可以区分的,那就是这些甲士绝大部分都是当年西凉铁军的甲士。
岳飞在前头引路,赵元开下了飞机。
“西凉镇将韩袁兵,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韩袁兵一步上前,直接叩跪在地,高呼万岁。
这让赵元开很是意外。
这些年军武历尽一次又一次的改制,虽然没有明确的法令,但事实上,跪礼几乎是一步步的被摒弃了,而取而代之的是都是立正式的军礼。
当然了。
这也是赵元开有意为之的。
也是他给予国朝军武最大的尊重。
有些事情不用多说,自然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些年军武一脉能有如此建设,和这一点的关系也是很大的。
但!
现在的韩袁兵却下意识的行了跪礼。
这显然是老一派军武甲士们的习惯所为了。
而他的身后,一众西凉镇将府的将士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跟着跪拜参见。
“免礼,都免礼吧。”赵元开拂袖。
韩袁兵起身,是热泪盈眶,整个人激动的无以复加。
赵元开再一次的怔愣住了。
他看着韩袁兵的眼睛,而后定定的扫视着后面的那一众将士,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在心头。
说不出来,有些奇怪。
却也没多想。
“朕这一次来到西凉,就是想要去看看老国柱,看看天山之上的那些为国朝而战死的忠骨英烈,韩镇将你来引路吧。”赵元开直接说道。
韩袁兵不住的点头,而后领命而出。
赵元开没有移步了,就站在原地等着韩袁兵的安排。
这期间,赵元开只是四顾了一番,若有所思。
岳飞等一众军武殿的高级将领毕恭毕敬的陪在赵元开身后。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
几辆军车和一辆卡车驶入了机场之内。
“陛下,早在几年前,西凉就已经修通了上天山的公路,同时国朝军武殿也在那里建立了一座英烈丰碑,所以等下乘坐军车就能上山了。”岳飞解释道。
赵元开是有些意外的。
但细想一下,这些事情当初都是又禀告过他的,只是自己的疏忽遗忘了。
“很好,岳司帅你做的很好,不管什么时候,国朝都不能忘了那些曾经为国为民付出鲜血和生命的忠勇英烈!”赵元开沉声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
只是赵元开之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真的没法面面俱到,但好在有岳飞在,把这些都做的很好。
坐上了军车,驶出了镇将府戒备区。
一路都是平坦的泊油路,却车辆很少,一路直通天山。
而今的汉土在工业方面是高度发达的,汽车的产量也好,普及度也罢,都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但西凉这里,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些变化。
车上,赵元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西凉景色。
他总觉得这里的氛围乖乖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很快。
军车便抵达了老国柱李河图的陵园之前。
赵元开下了车。
韩袁兵指挥着后面的甲士将祭品香烛鞭炮什么都搬了出来。
赵元开毕竟是帝尊。
所以,他全程只是站在那里,肃穆安静,看着韩袁兵等人点燃香火,而后岳飞等一众将领躬身祭奠。
老国柱的陵园位居天山半腰。
其前后左右,密密麻麻都是坟墓,或有碑文,或孤坟一座,但埋着都是大汉的忠骨英烈。
整整几十万之多啊,密布了大半面天山。
赵元开闭眼,心情沉重。
许久之后。
他缓缓转身。
老国柱的陵园朝向是正东的。
这是李河图临终之前的遗愿,特别更改的。
而在此之前,李河图一直都说,他若是战死,就葬在天山,朝向正西,死也震慑蛮族!
但后来不需要了,蛮族不存在了。
他弥留之际改了遗愿,要面朝长安,要朝拜陛下。
赵元开转过身的方向,就是朝向长安,右手便是西凉古城,已是今非昔比了。
“呼……”
长舒了一口气,
赵元开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下山。
再回西凉。
赵元开特别下令让韩袁兵从西凉古城饶了一圈。
因为一直在军车上,所以西凉古城的之名不知道这那几辆军车里头坐着什么样的人物。
毕竟是军工摇篮,古城里头最不罕见的就是军车了。
可是一圈转下来,赵元开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回到镇将府戒备区。
赵元开没有多留,飞机已经待命。
临登机之前。
赵元开驻足,深深的看了一眼韩袁兵,而后凝声道:
“西凉是一座英雄城,要守好这里。”
韩袁兵顿时老泪纵横啊,又一次的匍匐跪地,连声呼道:
“其陛下方向,末将绝对不辱陛下期望,绝对不辱!”
“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平身吧。”
赵元开颔首。
而后便直接登上了飞机。
岳飞等一众军武殿的高级将领陆续跟上。
很快。
飞机起飞。
赵元开坐在窗前,看着下方的大地。
岳飞就坐在一边,表情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岳飞,你有什么话直说吧。”赵元开依旧是看着窗外,淡声道。
有了许可,岳飞便索性斗胆开了口,问道:
“陛下,臣很疑惑,陛下为何不在西凉多待一会儿,多看看西凉的变化呢?”
赵元开转过脸,笑了,道:
“不用看,朕都知道。”
“呃……”岳飞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而这时。
赵元开却发问了:
“岳飞啊,朕这一次来西凉,总觉得这里变了,很多东西都不是当年的那位感觉了,可朕又想不出是哪里变了,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这话一出,不远处坐着的几位军武殿高级将领顿时就懵了。
完全听不明白。
岳飞也愣了一下。
但旋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脸色有些凝重,道:
“陛下,臣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但说无妨。”赵元开点头。
“陛下,臣也有这种感觉,后来臣想了很多,觉得西凉这座城似乎少了几分生气和活力,尤其是在汉土百万军武大征召之后,当然了,这也是相对于汉土之东的那几个大城相比较而言的。”岳飞说道。
这一说,赵元开顿时就明白了。
对!
就是生气。
他在西凉转了一圈。
倒也不说死气沉沉,就是看见的都是中老年人,每个人都是从容不迫的,也可以说有一种特定的安闲感。
“陛下久不在汉土,可能对于汉土有些不太了解,而今的汉土处于一个很特殊的大时代背景之下,两代人之间的心性差距是很大的,所以陛下才会有这些很特殊的感触。”岳飞又道。
这话等于直接揭开了谜底了。
特殊的大时代背景。
两代人的心性差距。
赵元开当然知道岳飞在说些什么。
是啊。
这真的是个大时代背景之下啊。
而所谓的两代人。
第一代人就是当初和赵元开一起从立国之战走过来的老一代人。
而第二代,便是国朝立稳整个南天域之后励精图治十几年大发展背景之下成长的新一代年轻人。
这两人的成长背景可以说是天壤之别的。
就像之前的韩袁兵。
赵元开初见之时,有些错愕感。
反应过来才知道,这就是老一代人最典型的代表。
“陛下,其实之前一切都还好,但自从陛下在中土世界功绩不断传回汉土之后,很多东西就渐渐变了。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甚至可以说第一代人共同缔造的时代,而年轻一代是纯粹的受益者,这些年轻人心气高啊,总想着要证明自己。”
“他们不在甘愿留在小地方,他们都争着要去最大的城市,最高的舞台。以前是洛阳长安,现在中土世界。”
“但老一辈人不是这么想的。”
“而今的汉土对于中土世界是具备一定的认知水平的,但老一辈人却那些个说法嗤之以鼻,他们觉得汉土才是最伟大的地方,中土世界不算什么,用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中土世界真要那么了不起,陛下又怎会在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里头就入主一大天域了呢?”
岳飞感叹着笑道。
赵元开听着,也笑了。
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啊。
而且回过头想想,其实中土世界也没什么嘛。
但!
有一说一。
中土毕竟是中土。
汉土说破天也只是一介蛮荒孤岛之境。
只是因为大汉的存在,因为赵元开的存在,才变得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老一辈人保守是情理之中的。
年轻一代人的激进甚至是叛逆,也并非意料之外。
说白了。
他们只是渴望着能证明自己。
这是心气,很好事。
尤其是在这个被修真文明统治了四万年的九州星之上,普通人能有这样的意识觉醒实属难得的。
不过。
赵元开听着听着,也听出了岳飞话里话外的一抹淡淡怨闷。
这股怨闷和之前韩袁兵颇为相似,只是没有那么明显和严重罢了。
说白了。
岳飞也是老一辈人啊。
亦或者说,这其实是一种不甘和倔强,甚至是一种不安。
他们共同缔造了汉土,也一直在守护着汉土,在他们的心中,汉土才是无比比例的地方。
但!
赵元开深吸了一口气,启口,语重心长:
“岳飞啊,汉土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是国朝的起点,但绝不是国朝的终点。朕也没有放弃过汉土,只是国朝需要先前走,这是毫无疑问的。”
“年轻人总是这样,有朝气,有志气,不是他们嫌弃汉土背离了汉土,而是这里已经不足以让他们施展自己的志向和作为了,这是局限性,你得清醒认知到。”
“不过也没什么的,都想要走出去,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最终走出去的,总会有碰着一鼻子灰悻悻回家的,朕希望在那样的时间和情境之下,汉土不要拒绝,而是应该像有着老母亲守着的老家一样,永远都在等着自己的孩子归来,告诉他,不要怕,家一直都在,苦了累了就回来吧,也挺好。”
“所以,不要怕。”
也挺好。
不要怕……
岳飞就那么的木讷的呆坐在那里。
他抬眼看着帝尊,发现帝尊面浮笑意。
方才的那番话,给岳飞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猝然间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了。
而且,细细回味,才发现陛下说的真好啊。
其实岳飞一直迷糊着,迷茫着,甚至不安惶恐着。
但他却又不清楚这样的情绪到底是因何而起。
眼下,他明白了。
其实不止是他,所有像他这样的,如韩袁兵,如那些老一代人,都是这样,其实就是一种本能的抵触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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