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宁的说法,姜承运的眸光,却变得更加的坚毅。
“朕也知道朕想要做的事情,完全是在逆时代之洪流。”
“更清楚,大多数革新想成功,就必须要有流血冲突。”
“但时代的进步,却也往往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推进。”
“在这样的情况下,朕已经做好大开杀戒的准备,自然也会做好失败的打算,如果失败,更会甘愿承受失败的毁灭!”
见姜承运这么说,陈宁脸上的忧色也被毅然决然之色所取代。
“既是如此,那微臣就不再多语,也会竭力追随陛下,共襄壮举。”
“陛下身为帝皇,都有如此意志,微臣也已做好心理准备。”
“要么失败,万劫不复,要么成功,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满脸绝决地说完,又问道:“只是陛下想让帝皇独尊,这也必然会让偌大的皇朝,真正的系于一身,如果出现不好的君王,好不容易开创的全新时代,必然会轻易的粉碎,甚至有可能带来众生的浩劫。”
“以微臣对陛下的了解,您肯定是要利我龙汉儿女。”
“一旦出现皇权独尊所引发的恶果,您的初心也必然会被践踏啊!”
先是表态,紧接着就直言其中恶果,说明他的表态是真心。
只要他拥护姜承运对龙汉大力革新,自然也能说服秦川诸将,从而获得秦川已逾百万的雄师支持。
这也是姜承运要利用他进宫面圣之际,直言心声的原因所在。
“爱卿能想到此点,朕自然也能想到。”
“朕会立规以束皇权,纵龙汉未来帝皇,是朕之子孙,胆敢因私欲而乱制,也是畜生不如的杂碎,人人可得而诛之,甚至要倡导天下共反,要令其有多惨就死多惨,纵为帝皇,既成罪人,其肮脏的血肉也不配污秽无数龙汉儿郎守卫的江山,让其有多惨死多惨的同时,其血肉不得入土,要为野兽所食,化作粪便,做出最后一点渺小的贡献,肥沃土地。”
“帝皇独尊,不是要让帝皇独享天下之利,而是要让帝皇成为天下共主,成为朝廷唯一的家长,臣也好,民也罢,皆要视之为子为女,不爱女女的帝皇,自然不配当天下共主,不配当这大家庭的家长。”
“只要树立这样的观念,凡为帝皇,纵是无才,应该也不敢乱来,不求其治国有方,不乱来即为德!”
“最为重要的还是,天下只有帝皇说了算,以规矩约束,重塑帝皇的思想,就能扼制利益阶层的诞生,没有一大群人损民而利已,龙汉儿女,必能久安!”
“这也是对儒家的彻底颠覆,没有了这种伪以圣人之学,实则祸害我龙汉儿女的杂碎之学,必百家再举,彼此争鸣,也定能让我龙汉儿女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当然,这只是朕初步的构想,即便会实施,肯定也还要深思熟虑,不说绝对万全,肯定也要尽量万全。”
“朕跟爱卿说出了这些心里话,兼之爱卿乃有大才之人,你又同意朕的看法,以后恐怕也要有劳爱卿,于这方面多思多想,谏言谏策!”
姜承运的慷慨陈词,听得陈宁都热血沸腾。
“陛下,微臣定不负您所望,会竭力地襄助你,成就壮举,为我龙汉儿女彻底崛起而效力!”
身为秦川赫赫有名的儒将,他是一个极有抱负的人。
姜承运现在跟他谈心,说出的这番话,不仅能满足他的抱负,还能把他的抱负疯狂的拉高。
以至于,毅然而语时,虎目中都已经噙有泪花。
姜承运重重点头:“有爱卿相助,朕就更有信心大力革新龙汉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爱卿有才识能力,还因为爱卿在秦川威望隆重。”
“爱卿归心,秦川必安!”
“秦川逾百万雄师,皆能心向于朕,虽因朕想要大力革新龙汉,是逆天之举,不一定能成功,却也绝对能让朕,距离成功又迈进了一大步。”
陈宁归心,秦川必安!
这对姜承运来说,意义确实非同凡响。
因为陈宁在秦川,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是诸葛武侯般的存在。
他不仅能说服秦川诸将,还能引领秦川的军心及民心!
相对来说,柱国大将军夏元霸,反而有点像摆设。
但夏元霸又没有什么私心。
否则,他跟陈宁不可能相安无事到如今!
“秦王旧部,基本都是真汉子。”
“陛下想要革新龙汉的意志,利于万民。”
“且秦川百余万儿郎,绝大多数又来自于民。”
“您贵为天子,为了龙汉儿女,都不惜羽毛,秦川百姓与儿郎,又岂能不心向陛下?”
姜承运微笑了笑,道:“朕说出了朕的心里话。”
“所以,至此自然也就能对柱国大将军想做之事及想知道的事情,给出答案。”
“秦川兵马,现在不能出兵代国。”
“因为朕要用秦川的兵马,继续稳定龙汉内部,更要借用秦川兵马为朕对龙汉的大力革新,保驾护航。”
“正因朕想要大力革新龙汉,自然也不能让父王跟母妃下葬。”
“因为这会让很多的利益阶层对朕恨之入骨,若让父王跟母妃下葬,他们又拿朕没办法,大概率会把怒火发泄到父王跟母妃身上,还不如让他们的尸骨继续留在太庙,更为稳妥。”
陈宁行礼道:“原来陛下是这般想法,如此的深谋远虑。”
“只是不知按陛下预估,您对龙汉的革新要多久才会实施,又要持续多少年呢?”
虽非腐儒,但始终还是受到旧有观念的影响,有入土为安的执念。
陈宁对秦王又真的忠心耿耿,自然不想他跟姜承运母亲,停柩在太庙太久的时间,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此等大事,求不得急。”
“想要正式实施,必须在朕新增的春讳会试结束后。”
“因为只有如此,才有大量人才可用。”
“至于持续的时间,两年之内,必见结果。”
“届时,要么失败,要么成功!”
姜承运老神在在的话,让陈宁都很无语。
此等大事,确实求不得急。
但天子最后的话,又分明表现得很急切。
毕竟,他的意志,分明是要粉碎了延续漫长岁月的旧制旧礼。
如此壮举,从正常角度来说,别说两年,二十年都难成功啊!
这不是求急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