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八点，八点半，九点。
时间飞快流逝，让陈实欣慰的是，又卖出了十份食仙米线，十点半的时候，六十个五星稳稳当当地出现在评价栏上。然而，他最期望的，打开夏日市场的冰品仍然纹丝不动。
这就是名气的积累。既定印象的偏见。
他将网店设定为打烊，带上三个食盒，抓起安全帽正要出门，手机突然疯狂响了起来。
“陈店长！”刚接起来，姚光辉焦灼的声音立刻响起：“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烊？怎么了？现在才九点！距离彻底结束的十一点都还早！你现在打烊太伤人气了！”
“有点急事。抱歉。”陈实已经飞快下了楼。姚光辉差点喊了出来：“陈店长！！你应该算得出来，聚牛为了推你，一天要花多少钱？这个推荐位多珍贵你可能根本想不到！这是将你的店放在全市面前的最好机会！”
“再急，你也可以让店里的人来帮忙啊！”
“对不起，姚先生，店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陈实想了想：“姚先生，你实话告诉我，现在各家的日销如何？”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沉默，半秒后，姚光辉才沉声道：“陈店长，仙客来销量绝对不低！而且你的店面明显是精品店！销量只会持续走高！你太心急了！”
“我想听听，好心里有数。”陈实没有把自己要去做什么告诉对方，他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好。”姚光辉也没有废话：“朝花，今日营业……14820.”
“金菊，日销15030.”
“，日销27320.”
他停顿了一下，听到陈实并没有反应，沉声道：“对比前几天涨幅一万二流水，集中在新推出的海盗船套餐上。288一份的套餐，起码卖出了六十份。”
“仙客来，9000。”
陈实目光微微一寒。一天九千，一个月二十七万！刨除一半的成本，纯利润也在十三万左右。餐饮业的暴利堪称可怕！
但，这是在首页大推的情况下啊！
“我知道了。”他挂上电话，已经到了楼下，启动电瓶车朝着西铁大厦开去。
嘟嘟嘟……宝钢大厦，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姚光辉头皮都快炸了！
气炸的。
“怎么样？”余长生就在他旁边，沉声问道。
“知道了？知道个屁！”姚光辉恨不得砸了电话，恨恨开口：“天知道有什么要紧事！什么事情能比聚牛的首页折扣推更要紧？！他不知道这个推荐的重要性吗！居然还说晚上开店！”
“余经理，要不挂了他的推荐吧！这样的店长太任性了！十七岁，十七岁能知道什么！就该去好好读书！学别人做什么网店！最可气的是有了成绩竟然放我们鸽子！”
余长生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还不等他说话，他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余经理。”不徐不疾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这次的折扣推店家打烊了？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不屑，那就交给我们来做。我们也是合作几年了，实力你应该更清楚。也比交给一些不识好歹的餐厅好得多。”
威胁么？
余经理眼睛微微一眯，淡淡回答：“有急事推迟了。巴蒂斯特先生，贵店已经连续一年日销第一，也是时候给新人一点机会了，是吧？”
“呵呵……”巴蒂斯特笑了笑：“机会是给了，就怕烂泥糊不上墙。”
“好了，既然余经理想看看，那就看看吧，不过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噢，忘了说，余经理，今晚的夏日当家品牌BERTHILION海盗船会增加到一百份。也是我们的最大供应量。”
“您觉得……明天的日销，会是怎样的局面？”
嘟……双方同时挂上电话。餐厅，巴蒂斯特悠闲地双腿交叠在真皮座椅上，信手点开微信群。
“怎么样？”一个“朝花”的ID立刻问道。
“还能怎么样。”巴蒂斯特懒得打字，嗤笑了一声：“你们觉得……什么土到掉渣的糖水铺，会是世界第三冰淇淋的对手？”
“仙客来店长‘有急事，’暂时歇业。”他将有急事三个字咬得很重，冷笑开口。
“怕了吗？”“金菊”ID发了条语音，正是瘦削男子：“知道怕了啊……我还以为毛头小子无所畏惧，呵呵……不过是气球，戳一下就破了。”
“朝花”沉声道：“别大意，聚牛看样子没有取消他的推荐，还有六天，只有过了这最后几天，才能告诉其他餐厅，谁才是这里的规矩。”
“嗤……”巴蒂斯特嘴唇轻蔑地扬起：“你太谨慎了，赵，这种胆小如鼠的餐厅，早知道根本不需要我们搬出BERTHILION来。按照预计，这是八月引爆市场的款式。倒是让你们躲过一劫。”
“放宽心，和在一个片区，是他的‘运气。’”
与此同时，陈实的车也停在了西铁大厦门口。看着这栋灯火辉煌的写字楼，情不自禁地将拳头放在胸口，轻轻握了握。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在聚牛彻底站稳脚跟的机会。只要站稳，还有半年，足够他撬动蓉城。
这一次，他想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等待！
如果被动下去，别说穿越火线无法完成，就连仙客来都会被打回原形！
“是啊……我只是个小人物……就算以前八年，也没接触过多少高大上的东西，什么行业走向，什么大事记，我都不深入，只是被生活磨砺着……”
“但所以，我才更清楚，普通市民想要什么。现在……可正在那个东西风靡全国的节点啊……”
停车，上楼，天音工作室……他看了一眼大厦布置图，乘上电梯就走了上去。
“你好，我找马姐。”他对着前台微笑道，很快，就被引进了马姐的办公室。
没有想到的是，马姐的办公室并不大。周围是满满的资料柜，轻装电脑桌，背后是落地钢化玻璃，可以看到整个蓉城的夜景。如果不是桌面上一株盆栽，一只布偶，几乎找不出女性办公室的痕迹。
哒哒哒……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响起，马姐穿着一身黑色大开领职业西服，带着眼镜。随意地点了点头：“坐，自己倒水，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马姐准时停下键盘。取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向陈实轻轻放在桌子上的三个食盒眼睛忽然亮了，莞尔一笑：“还知道带礼物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餐厅的美食总是让我无法拒绝……说吧，有什么事？”
陈实短短犹豫了三秒，恳切地开口：“马姐，您也很累了，长话短说……”
他没有隐瞒，将现在的处境和盘托出，最后说道：“我有个小忙，想请您帮帮忙。如果可以，以后每一次新菜，我都会自动给您留下一个半价的位置。”
马姐微微皱起眉头。
她对陈实感觉还不错，不是不愿意，如果是随手的小忙，她不会介意。但两人的交情还没有到帮大忙的情分上。这个事情……听起来就很麻烦，而且……
这关她什么事？
她和聚牛八竿子打不着，怎么问到她身上来了？
看到对方没有开口，陈实立刻说道：“我知道马姐是属于南极企鹅的高管。而且天音工作室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在整个南极企鹅，三大天音工作室群，都是重中之重。”
“你怎么知道的？”马姐终于开口了，淡淡问道。
“气质。还有，每次订餐都是走您的账户。您起码是一个地区的高管。否则几千几万的走账不太可能。”
马姐微微抬了抬眉，她没想到陈实心这么细。
“说吧。”她笑了笑，也没否认：“看在你半价美食的情分上，如果不麻烦，我不介意帮一手。不过小弟弟，我先提醒你，我和聚牛可没什么关系。”
“不是这个。马姐……据我所知，今年二月，有一个平台通过B轮融资，获得了贵工作室的母公司，南极企鹅三亿人民币的投资。”
马姐反应极快：“龙珠直播？”
“您熟悉？”陈实心中一片火热，果然……他猜测的没错，在他记忆中，龙珠直播是企鹅直接控股。所有新游戏都会在上面推广。而且通过这个平台，甚至跨国投资了韩国好几家职业战队。
如果是其他平台，他还不敢肯定马姐能接触到。但是龙珠不同，这本身就是一个为游戏而生的平台。和游戏为主的南极企鹅千丝万缕，以马姐的身份，必定了解！
马姐不置可否。忽然想起陈实昨晚说的事情，目光一亮，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实：“你这是……”
“没错！”陈实诚恳地点头道：“我想请您帮忙，请蓉城地区人气最高的女主播，在下午直播我的料理！”
马姐惊讶地看着这个青……不，少年。
有想法。
相当有想法！
对陈实的料理她一百个放心！但是，很少有人这么做！
有实体店的餐厅，或许会有美食主播，户外主播专门探访。但是，APP仿佛自成国度，直播界大多都是什么大胃王直播，网络随便点餐，因为没有话题性和直观性。所以难以和各种团购APP结合起来，最多晒晒商品。
作为南极企鹅蓉城片区的高管，她对南极企鹅的娱乐部分相当了解。自然也清楚这一行，然而陈实却是第一个以网店为主打提出直播的人！
“你怎么自己不做？”她疑惑道。
“没办法，现在条件不允许。”陈实苦笑，既定印象很重要，他要走的是高端路线，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呈现出现在不完整的厨房。起码要自己实体店开业之后再看心情。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太多，更不用解释。这几句说完，马姐就完全明白了。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在陈实忐忑的目光中，她终于开口：“说起来，这些路子，我手里倒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