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朱祐樘听到李深的禀报,一下子惊的站了起来,但随即又感觉头晕的厉害,于是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与太康怎么会中毒?”
朱祐樘喘了几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开口问道。
“陛下,今日我查看宫中的用药记录,发现您与太康公主经常使用的安神汤和小儿惊风散中,使用了铅白和朱砂,而这两种药物都含有大量的铅和汞,量少时虽然影响不大,但却会在体内一点点累积……”
李深当即将铅和水银的危害详细的讲了一遍,旁边的崔院判也做了一些补充。
朱祐樘越听脸色越是难看,特别是看到面前书案上喝了一半的安神汤,更让他心中发堵,难道说自己一直在喝毒药?
“你……你们有什么凭证?”
朱祐樘沉默良久,这才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臣这里有宫中用药的记录,安神汤和小儿惊风散这两种药,大都是许院判所开。”
李深说着,把手里的用药记录献上道。
“只凭这个,恐怕无法证明这两种药有毒吧?”
朱朱祁翻看了一下用药记录,脸色阴沉的再次问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他不得不谨慎。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将安神汤和小儿惊风散的药喂给动物,估计用不了几日,就能见到结果。”
李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
“另外我虽然没见过公主,但铅汞中毒的孩子,牙齿上会出现一条蓝色的线,陛下可以让人看一下公主的牙齿,看看是否有这条线?”
“来人,立刻去看一下太康的牙齿!”
朱祐樘当即吩咐道,他一共有两儿一女,其中一个儿子夭折,现在唯一的女儿也疾病缠身,为此他和张皇后都是十分的担心,生怕这个女儿和小儿子一样夭折。
随着朱祐樘的吩咐,立刻有宦官飞奔而去。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见宦官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太康公主的牙齿上,的确有一道蓝色的线,因在牙根的位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朱祐樘闻言也大吃一惊,他这段时间经常去看女儿,都没发现女儿牙齿上的蓝线,结果李深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说的全是真的,女儿真的中毒了。
殿中的李深听后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有八成的把握,确定太康公主和朱祐樘都是重金属中毒,但毕竟没有证据,哪怕用小白鼠做实验,也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看到结果。
“好啊,崔望,你们太医院就是这么给朕和公主看病的吗?”
朱祐樘气的一拍桌子,指着崔院判就怒声质问道,毕竟现在殿里只有他一个太医院的人。
“臣知罪!”
崔院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认罪道,他知道朱祐樘正在气头上,如果自己辩解,反而只会让对方更加生气,还不如先认罪再说。
“陛下,崔院判并不负责给宫中贵人诊治之事,许院判才是为您和公主开药之人!”
李深急忙上前为崔院判解释道。
“太医院那么多御医,却没有人事先发现许观给宫中投毒,这是失职,朕要将他们全都抓起来问罪!”
朱祐樘怒火万丈,恨不得把整個太医院的人都碎尸万段,毕竟自己中毒也就罢了,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中毒垂死,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陛下不可,若是把太医院上下全都抓起来,恐怕这件事就瞒不住了,到时传的天下皆知,那皇家的脸面……”
李深急忙再次劝阻,说到最后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正在气头上的朱祐樘听到李深的话,立刻像是被一盆冷水泼在头上,整个人一下子冷静下来。
就像李深说的那样,如果把整个太医院抓起来问罪,到时肯定会闹得天下皆知,自己身为皇帝,竟然被身边的御医下了毒,甚至连唯一的女儿也中毒了,到时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你要朕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恶气吗?”
朱祐樘虽然冷静下来,但还是没好气的向李深质问道。
“陛下,此事不宜诛连太多,还是只抓首恶为好,毕竟太医院大部分都是无辜的!”
李深再次劝说道。
就像身边的崔院判,人家主攻外科和骨科,平时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知道许院判用的什么药,如果把他也一块抓起来问罪,那可太冤了。
朱祐樘知道李深说的有道理,只是想到自己一家吃了这么久的毒药,如果只杀许观一个人,这口恶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陛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治好您和公主的病,其它的事情,可以往后放一放!”
李深看朱祐樘沉吟不语,知道对方已经听进去了,于是趁热打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