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其他人同样意外。
尚清晖抿着一边嘴笑说:“哟,小晨晨还真是好心呀,有自闭症的你也肯聘用。不过这女的看上去蠢蠢笨笨,要不是清音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请了个保姆回来呢。”
千御晨瞪了对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百里苗可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太多。
她安抚道:“张太太,你先冷静点,我虽然小时候是有自闭,可也只属于轻度。而且每个自闭儿童的情况是不一样…更何况我也不是专家,不如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好吗。”
张太太指着水银说:“还不是因为这臭小子,他一进门,就把我家白泽吓得狂叫乱跑,最后直接把自己反锁在二楼的房间里!”
水银很冤枉地自辩:“不是的,哥,喵喵,你们要信我,我也不知为什么,那小子一见到我就向发疯似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千御晨叹了一口气问:“那你干嘛会来了这里?”
“是张太太来说她儿子很不妥,非要找你来这儿。我说你不在,她就一把拉我过来了,说我是你助手怎么也有点功夫的…”
“这个我可以作证!”尚清晖举手笑着说:“我今早本来想找你,就碰上他们了。张太太可是我的老顾客,她家里有事,我就跟过来关心一下了。”
“关心?!”千御晨撇了这人一眼:“你是来凑热闹的吧?”
百里苗问:“张太太,你觉得你儿子有不妥,是怎么不妥。”
“这…”
一提起这个,张太太就忍不住又抽泣起来:“白泽他打出生后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话。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又拍手,又大笑的,我还真认为他是撞邪了。直到听到这位小姐得自闭症后的经历,我才敢带他去医院看医生。”
千御晨不解地问:“既然也有看医生,为什么又开始发…”
他想说发神经,忙改口:“又开始频频发信息来说他变得很奇怪?”
“我说的是真的!最近我带他进祠堂拜祖先,他似乎都很害怕,仿佛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更有一回,半夜我经过他房间,就听到房里有说话的声音,可我推开门他却在床上睡觉,没有其他人。这不奇怪吗?”
宋方打了个寒颤:“这听着是挺离奇的。”
.“这不算什么….”张太太抱着自己的双臂,有点发寒:“今早我想带白泽去复诊,他就是不肯踏出门口半步,还把我的鞋子藏不知哪儿去。那时司机来说车库满是汽油味,应该是汽车漏汽油了,要找人来检查。”
水银大吃一惊:“这…该不会是白泽那小子预知到汽车有问甚至可能会爆炸,所以才阻止你出去…天啊,难道这是预知未来的能力?”
赵子朗想了一会,问:“张太太,您家公子的名字…该不会是根据上古神兽来起的吧?”
张太太微微点了个头:“是我去世的公公改的。”
水银低声嘀咕:“改这名字,你公公是不是跟自己孙子有仇呀…”
百里苗不解问他:“叫白泽,有什么问题吗?”
千御晨解释:“白泽是远古时代的一种能说话的神兽,古时候的人都会在家中贴上白泽图,能辟邪驱鬼,久而久之,白泽就成了逢凶化吉的祥瑞之兆。”
百里苗更加不明白了:“这听上去很不错呀,我想张老太爷肯定是想孙子一生平安,无灾无难,才起这名字。有啥不妥的?”
“传说白泽能通晓古今,预知未来。当时的黄帝来求教除妖的方法,白泽就把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妖怪鬼神的资料全都告诉了他,之后就有了《白泽精怪图》。人们就按照这上面的记载来对付所遇到的妖怪。”
水银搭了个嘴:“换句话说,白泽就是出卖了所有妖怪和鬼神的叛徒,自自然然就成为了众位神妖的公敌。如果张太太儿子真是神兽转世,那他极有可能被什么妖魔盯上,伺机报复…”
“我就是担心这个…”
张太太全身在发抖:“我宁愿像这位助手小姐说的那样,白泽只是得了个小儿自闭症,那我还不用那么担心。可最近他的行为举止愈发的吓人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急着要dr.千过来一趟…”
说着,她捂住脸开始抽泣。
千御晨走到她面前淡淡问:“张太太,你这是在害怕吗?”
“害怕?”
张太太轻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千御晨神情异常严肃:“你是在害怕自己的儿子吗?”
“瞎扯什么!”
张太太这回答相当干脆利落:“教授你这话只能够失礼了!白泽是我儿子,我干嘛要害怕他!”
“真这样?”
千御晨一脸不信任。
张太太理直气壮道:“我知道你们以为我是个精神失常!可是,见到自己的儿子跟其他小孩不一样,哪位母亲会不紧张的?”
“你不平静,只是担心自己生了个怪物吧。”
百里苗听出千御晨说这话时的语气是异常的冷淡和无情,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和儒雅。
张太太大怒:“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教授,你肯定是没有孩子!哪知道做父母的心情?即便他真是怪物也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只希望他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就算他真被妖魔鬼怪缠上,我也愿意牺牲自己的命来换他一辈子的健康和平安!”
千御晨沉默了一会,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语气放平缓道:“张太太,很抱歉,我确实是说得有点过了。那么...劳烦带我们去看看你家的祠堂吧。”
百里苗十分愕然:他这是答应接这case咯,可之前不是对人家很抗拒吗?怎一下就改了口风?
***
张太太带他们来到祠堂。
里头香火袅袅,天花上吊着两排螺旋状的檀香。
神坛上中央是白色的观音像,两旁供奉着张家闲人的灵位。
最吸引众人目光其实是观音莲座下摆着的那酷似狐狸形状的白色骨头。
千御晨问:“那是兽骨吗?”
张太太解释:“那是白狐骨,是我公公生前不知从哪得来的,说是狐仙化身,能庇佑全家平安,所以就供在这里。每天我都会带白泽来拜去世的爷爷,同时也会拜拜这个白狐骨。”
水银盯着那白狐骨,凑到千御晨耳边细声问:“哥,你看这骨头怪模怪样,会不会真是里头附着什么狐妖来这儿复仇呢?要不要打电话叫舅舅来驱邪…”
千御晨睨着他:“你这么说的话,那第一个要驱邪的人是你!”
“为什么?”
“白泽一看到你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难道不是因为看到你身上附着什么妖怪吗?”
“真的?!我身上…真有?”
水银吓得脸色都变了,不断拍着自己的身体,真怕有什么脏东西。
“你再说下去,这个学期我保证你又挂一科!”
千御晨没好气理他。
可张太太已经被吓倒了:“真是这样吗?难道白泽最近来这儿就害怕,是因为这白狐骨吗?”
“别听那小子胡说。”千御晨暗叹一口气:“不过,这动物的骨头最好还是别放在家中的好。”
张太太慌了:“真是不吉利?”
“按照风水学来说,动物兽骨是一种禁忌,是很不吉利的,因为容易让家中孩子和老人生病。”
尚清晖掩嘴笑道:“哟!小晨晨不是一向信奉科学和逻辑吗?怎连风水也干上了?”
千御晨朝他笑了笑:“风水学也不完全是单纯的迷信,或多或少是有一定的科学理论做基础的,有逻辑可言。动物兽骨之所以是禁忌是因为这是从动物肉体中分离出来,带有许多细菌,就算经过杀菌处理也无法保证不知名的病毒滋生出来危害人类的健康。”
赵子朗笑道:“我刚还以为你准备转行继承家族衣钵呢。”
“不管了!先收起来吧!”
张太太立即吩咐家里的仆人把白狐骨收起来。
当年轻女仆收起白狐骨的时候,那骨头忽然断开了两截。
孟水银吓了一惊:“真够邪门了…”
张太太的眉头皱了一皱,没说话。
一直跟着他们的老管家忙道歉一声,拉着女仆走出门口,低声指责:“看你做点小事还这么笨手笨脚的,幸好先生不在,否则见你把老太爷留下的贵重遗物弄坏了,他准要扒了你的皮!”
女仆有点委屈:“不…不是我…我刚一碰它就断开了…”
“还顶嘴!平时你没看好小少爷,让他一个人在后花园玩得满身泥巴,我都在先生太太面前替你圆话,可今儿个你却…”
“不不,信我,我真没有…刚刚不知为什么,一拿上手就断开两半,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拉我出来了…”
“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收起来,过后找个师傅来看看能不能修好吧!先生回来见到就麻烦了。”
管家这么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了。
千御晨有点在意他们的对话,问:“说起来…张先生怎不在?儿子出事,他怎不回来?”
赵子朗细声应着:“张总可是我们公司的合作partner,前不久就跟我叔一块到国外分公司开会去,过几天就会回来。”
“这样…”
千御晨呢喃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