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画角没想到虞太倾这么快便查出来了。
周陵说道:“虞都监提审了当日在场之人,查出是萧秋葵所送。”
萧秋葵?
画角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宁平伯萧勇的嫡孙女,萧素君的侄女儿。
花宴上,画角在花棚中曾经见过萧素君一面,对她的侄女儿倒并未多留意。
萧素君是以弈棋之术闻名阑安城,凤阳楼的棋官茵娘平生之愿便是与她对弈。至于她的侄女儿萧秋葵,在花宴之前是默默无名。
当日都以为赢得棋绝称号的必会是她的嫡女薛槿,未曾料到薛槿刚开局就败了,倒是萧秋葵赢到了最后,最终获得棋绝称号。
众人皆道侄女肖姑。
倘若孔玉的项圈是她送的,那么,吉祥阁的店小二所说的买项圈之人,便是萧秋葵了。
“她可是说了为何要送孔玉项圈?”画角疑惑地问道。
周陵说道:“据萧秋葵说,花宴之上,她阿兄萧夏竹对孔玉有意,因此,托她送了一个项圈给孔玉,作为定情之物。她没想到孔玉却身遭不测,她也极是难过。”
画角凝眉说道:“她所言倒也寻不到错处,很是在理。”
花宴本就是为阑安城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牵线搭桥的宴会。
周陵点了点头:“虞都监只说孔玉之死有些蹊跷,一点线索也不能放过,因此才会提审她,随即便将她放了,我瞧着虞都监也有些无奈。”
画角笑了:“他才不会无奈,他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周陵疑惑地说道:“嗳?”
“你且等着吧。”画角笑了笑说道。
倘若她和虞太倾未曾去过吉祥阁,不晓得项圈的玉石被换成了红珠,也许不会对萧秋葵的说辞怀疑。
“周陵,这两日你先不用跟着我,你去萧府外守着,不管是萧秋葵,还是她兄长萧夏竹,倘若看到他们外出,即刻跟上。”
周陵犹豫着说道:“可是,虞都监派我保护你。”
画角挑了挑眉,问道:“哦,这么说,你退出伴月盟了?日后只听虞都监的话了?”
周陵慌忙说道:“盟主,我乃伴月盟之人,入天枢司也是遵盟主之命,自然要先听盟主吩咐。”
画角笑了:“日后你万万不能再称我为盟主了,就唤我阿姐吧。
细雨连绵下了几日,这日天终于放晴了。
周陵这边还未曾有消息传来,公输鱼那边却出了状况。
原本,画角安排唐凝去保护崔兰姝,公输鱼则去保护郑敏。但公输鱼突然耍起了脾气,撂摊子不干了。
画角只好赶到品墨轩,这才知悉事情原委。
公输鱼为保护郑敏,原是扮作婢女留在郑敏身边。
这日她无意听到了画角的伯父郑山和伯母王氏的一番对话,气得当日便回了品墨轩。
据公输鱼说,郑山听闻画角在牡丹花宴上曾经弹过琵琶,且弹得也不错。因此,便和王氏商议,让府中下人出去说,画角的琴技自小便在郑敏之上,这回若非因失误挑断了琴弦,琴绝是不会落在郑敏头上的。
画角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的琴技,的确在郑敏之上。”
章回冷哼一声说道:“这单活儿我们不做也罢。”
画角轻轻一笑,清眸顾盼之间,闪过一丝锋锐:“鱼儿耍脾气,你怎么也如此,银两我们还是要赚的。至于郑府那边,鱼儿你就别去了,让伊耳扮作护卫去吧。”
公输鱼一旦有了情绪,难免懈怠。
公输鱼有些焦急:“盟主,他们这样害你,为何还要保护郑敏,这些心狠手辣、罔顾亲情之人,就该被妖物害死。如今阑安城只怕都传遍了琴绝该是您这种流言,倘若妖物还想害人,说不定会把盟主当作下一个。”
画角笑了:“如此甚好,我就怕妖物不来。”
公输鱼急道:“那盟主岂不是成了诱饵?”
“诱饵?”画角若有所思,“听周陵说,皇帝给天枢司下了一月之期擒获妖物,如今已过了半月有余,如今最焦急的该是天枢司的指挥使和都监。所以,我若做诱饵擒获妖物,他们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公输鱼一脸惊愣地看着画角:“盟主,你当真要做诱饵?”
画角点了点头。
章回有些担忧地说道:“盟主,这回的妖物可不比以往,谁也不晓得是什么妖,从何而来,如何逃走的,倘若还如上回一般,是上古的恶妖,只怕盟主也会有危险啊。”
画角起身,清眸中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日光透过半开的窗子,在她身上投下一半光影,一半暗影。
她唇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章兄,我只怕来的妖不够恶,它最好是上古恶妖化蛇。”
阿娘临去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中,烈焰灼身,遍体疼痛,透过火焰,她看到巨影翻滚,地面霎时被刨过般,皆是深深的沟壑。
章回晓得劝不过画角,对公输鱼说道:“自今日起,你扮作盟主的婢女,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