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暄看懂了一部分，回应了一个苏宜涵也只能解读一部分的眼神。
苏宜涵看懂的是：没事，安心。
没看懂的那部分有一点凉飕飕的，苏宜涵默默给萧毓娴捧了一把同情泪，用后来司空黎的形容，萧穆暄生气的时候完全不带半点温和气，整个就像被冰封的森林，还没靠近就被寒意劝退。
追根究底，也许是因为被捞回去的及时，上次时间并没有给苏宜涵留下什么阴影。当然，也可能是被在山间小屋听到的话，和醒来时萧穆暄的告白搞得完全没心思留阴影。
苏宜涵脑内小剧场不停地上演萧穆暄可能对靖王一家搞的“霸总”行为，另一边向萧毓娴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开玩笑，没阴影不代表不介意好吗，至少当时是很慌的。
萧毓娴见此，脸上染上不安，悄悄离席。
苏宜涵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开始在心里数数，数到十五的时候，一个侍女跪下行礼，“景昭侧妃，我家郡主相邀一叙。”
此时，宴席上的众人已经完全放开，尤其是江湖儿女，渐渐起身，三五成群地唠闲嗑，男席和女席也隐约有相汇的趋势。
苏宜涵看看最高处坐着的人，荣世宗这会儿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皇后手边则是蒋家的老太爷，皇后的父亲。
苏宜涵细细看着眼前跪着的侍女，“你是华娴郡主身边的？”
“是。”
“报下名字。”
“奴婢平儿。”
“流芝，半刻钟之后来寻我；云露，走。”
这种场合可以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苏宜涵谨慎地安排了一下，跟着平儿离开了。
行至一处人工池塘，苏宜涵发现，不只是萧毓娴，苏宜悠也在场。
“华娴郡主，六妹妹。”
“苏宜涵，你要怎么才能帮帮我，苏宜悠，快道歉！”
苏宜悠抿紧唇，眼睫不停地颤动，“五姐姐，悠……”
“六妹妹，你来。”苏宜涵示意苏宜悠到自己身边来，又给云露递了个眼神。
“郡主，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便是了，说了本妃才知能否帮忙不是吗。”
苏宜悠脚尖微动，眼珠左转右转，最终也没移动步子。
“我说了，之前的事情都是你这个好妹妹撺掇我做的，凭什么要针对我。”
苏宜涵看着一动不动的苏宜悠皱皱眉，“针对你？是我针对你还是王爷针对你。”
“什么都好，苏宜涵我和你道歉了，你让暄哥哥，不，景昭王放过我行不行。”
“六妹妹，你要么过来，要么回去。”
“郡主，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直说，王爷他要做什么，我看能不能帮你，可以吗？不可以我现在就走。”
“好！苏宜悠，你回去！”
苏宜悠抿紧唇，“五姐姐，郡主也不容易，你……”
“你是我妹妹还是她妹妹，还是说你知道她准备说什么吗？”
“我……”苏宜悠看向萧毓娴。
萧毓娴像是丈量了一下和苏宜涵的距离，摇了摇头，“回去。”
苏宜涵来的时候一直和两人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是一个想栽赃陷害也要跑几步才行的位置。
苏宜悠向苏宜涵身后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像是不放心什么一样。
苏宜涵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环顾四周之后，又看向萧毓娴，在心里轻“啧”一声，最好是她想多了。
“苏宜涵，我单独和你说。”
“云露，你先下去吧。”避开萧毓娴的视线，苏宜涵向云露使了个眼色。
“是。”
“苏宜涵，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嫁人！”
“你的婚嫁，应当是由皇上和令尊决定，这不是我一个小小地侧妃能决定的。”
“可以的，父亲疼我，不会让我嫁给……”
“你去说，景昭王的话皇上一向很……”
“郡主慎言，且不说这个，郡主有不满也不该和本妃说。”
“明明就是你的错！都是你们姐妹俩害的我，我如今……”萧毓娴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圆双眼，脸上甚至有了恨意，“好，你不帮我，那就陪我下地狱吧！”
“你不是打算跳下去栽赃我吧，提前问一句，郡主会游泳吗？”
萧毓娴身子一顿，一副被说中之后哽住的样子。
“话又说回来，时间好像到了。”
“什么……”
苏宜涵朝身后一指，“哝，之前说半刻钟来寻我。”
“华娴，你要栽赃什么。”
怎么又是你？苏宜涵本来的意思是如果没回去就让流芝叫上之前看到全部过程的华盈郡主来当个证人之类的。
苏宜涵回头观望，就看到萧毓盈双手抬到胸前，冲她挥挥手，整个人透着一种略带欢快的氛围。像极了她原来室友嗑的CP样子。
“暄哥哥，我的婚事，华娴知道错了，暄哥哥能不能不要让华娴嫁人。”
“不是本王安排的。”
“怎……”
“郡主，我问一句，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让你往下跳的，都不考虑一下今天的场合的吗？”苏宜涵看着靠山不请自来，也不压抑心里的吐槽了。
“你信不信，你现在跳下去，不管能不能扯上我，你的婚事只会更差，不会更好。”
“皇室公主朝会晚宴跳水寻死，大荣得多丢脸啊。”
“还有啊……”
苏宜涵叨叨的时候萧穆暄和萧毓盈就在一边听着，一个温和地护着苏宜涵，一个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没多一会儿，苏宜悠引着人走过来的时候，苏宜涵已经和萧毓娴聊到一起去了。
几人坐在池边的亭子里，萧毓盈在一边时不时插几句话，萧穆暄则负责给几位“大小姐”添茶倒水，画面很是和谐。
“你们干嘛呢。”
“忙里偷闲呗。”萧毓盈拍拍手上的点心碎屑，跟着叫了一声，“毓馨你不也跑出来了。”
四公主萧毓馨耸耸肩，“里面吵死了。”
有人带头，后面的几个官家小姐也就顺势跟了进来，纷纷行礼后苏宜涵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仇恨值贼稳。
苏宜悠试着一眼神询问萧毓娴，却没有收到一点回应。
凉亭里座位不多，只有四个，五六个人站在一边，气氛逐渐尴尬，毕竟萧穆暄还在。
苏宜涵憋住嘴边的笑容，瞅着萧穆暄，啧啧啧，这万花丛中一点绿啊哈哈哈哈。
一直注意着苏宜涵的人哪会不知道她在憋笑什么，萧穆暄起身给萧毓馨让了座位，走到苏宜涵身后一拍，“走，带你去见王叔。”
“是。”留下礼貌的笑容，苏宜涵跟着萧穆暄离开的时候盯了苏宜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