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礼呼吸一滞,快步上前弯身将人抱起。
“苒苒,你醒醒?”
离开浴室,许是温度降低了些,温苒呼吸畅快了些。
她睁开湿漉漉的眸,“纪晏礼……”
纪晏礼欣喜,“你醒了?我送你去医院。”
温苒扫一眼身上不着一缕,微微蹙眉,“我没事,你把我放到床上。”
纪晏礼将她轻放在床上,温苒赶紧扯过薄被捂住自己的身体。
她抿唇问,“你怎么进来的?”
纪晏礼解释,“我担心你的情况,想看看你,结果敲门你没回应,我就找了钥匙进来。”
这时,温苒听到浴室传来水声,“水没关。”
“我去关。”纪晏礼进了浴室关上旋钮,出来后看到温苒缩在被子里,头发潮湿正滴答着水珠。
他从梳妆台上拿来吹风筒走到床前为她吹发,温苒没有拒绝。
“谢谢。”
纪晏礼轻嗯,一点点将她的长发吹干。
关上吹风筒,他走进衣帽间为她拿来了淡粉色的内衣裤和睡裙。
“这些都是给你买的,换上吧。我让张嫂给你换床单。别看那些新闻早点休息,我会让技术部门清网的。”
温苒说,“清网会让大家更加质疑的,先别去管了。”
纪晏礼点头,“听你的,那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叮嘱完,他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
给她买的?
温苒看着这些颜色,不禁抿了抿唇。
纪晏礼应该是这几天住在她那里,了解了她的喜好,所以才备下了这些。
只是他们都要离婚了,他还准备这些做什么?
温苒换上,尺码正好。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
张嫂进来,恭敬颔首,“先生让我给您换床单、收拾下浴室。”
温苒点头,下床退到一旁。
张嫂从衣帽间取出浅粉色床单和薄被,“前两天先生购置了一些颜色鲜艳的床品,还说要把这个房间重新装饰一下,我约莫先生是想要给您个惊喜。太太,先生心里还是有您的,自从您离开,先生都没有回来住过。那位林小姐长相、身材、性格、才华样样不如您,先生吃惯了山珍海味,怎么会咽得下去糠菜呢?太太,我知道先生这三年来让您伤心了,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您能不能原谅他啊?最起码,能不能不要在老夫人离世这一阶段和他离婚啊?”
温苒站在那里,轻轻瘦瘦的,脸色也差,仿佛来一阵风就能给她吹倒。
张嫂继续说,“您那么爱先生,给他一次机会吧。”
温苒淡声道,“张嫂,浴室不用打扫,很快就会干了,你也早点睡觉吧。”
张嫂诶了声,“那您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接听。”
温苒轻声说好。
张嫂离开后,温苒躺到床上,伸手按下了壁灯。
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她强制自己闭上眼睛休息,否则心脏吃不消,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纪老夫人的脸,还有纪瑶从高楼坠楼后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她根本无法入眠,手指攥着被子紧紧的。
这时,门口传来了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男人嗓音低沉,“苒苒,你睡了吗?”
温苒听到是纪晏礼,长呼一口气,只是她此刻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所以没有回应他。
身后的床垫塌陷了一块,纪晏礼凑近她,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
温苒的脊背紧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她一动不敢动,生怕男人发现她没有睡着,只是被子下的手紧紧地蜷起。
纪晏礼轻声说,“我知道你睡不着,其实我也同样,一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奶奶。苒苒,别推开我好吗?”
温苒没说话,算是一种默许。
男人仅是抱着她,并没有逾距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躺在大床上,一同陷入对纪老夫人的思念中。
不知是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木香让她格外的安心,还是倦意袭来,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体也越来越沉像是陷入一块海绵里,她在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凌晨三点沉沉睡去。
纪晏礼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看着窗帘缝隙渐渐有光亮透进,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苒醒来的时候,身侧是空着的,室内一片昏暗。
她记得入睡时,窗帘还留下一道缝隙呢,想来应该是纪晏礼合上了。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屏幕上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和数条信息。
宋芸、梁川、丹尼斯、邹雨、傅老爷子甚至还有温祖德的。
她先给傅老爷子拨去了电话,“抱歉爷爷,我刚刚睡醒。”
“多睡会儿是好的。”
“爷爷您不用担心我,我会调节好自己的心情的。”
“爷爷真的很担心你的状态会像淮江离开的时候……”
温苒轻声说,“爷爷,我已经走出来了。”
“那就好,爷爷这就放心了。”傅老爷子说,“你再多睡一会儿,网上有很多不实的新闻和评论,你不要在意。”
温苒轻嗯,“我知道。”
结束通话后,剃着寸头、长相刚毅,眉尾有处断痕的男人恭敬问,“我们都来江城了,不去找大小姐吗?”
“有必要我们再出现。”傅老爷子品了口茶,“住院部出现的那个男人还没有找到吗?”
顾笙摇头,“还没有。不过我看纪晏礼的人在监视林晚秋,我怀疑这个男人和林晚秋有一定的联系。”
傅老爷子眯起矍铄的眼睛,“你盯好,有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顾笙颔首,“是。”
这边,温苒给关心她的人一一回复了信息,让他们安心,除了温祖德。
手机屏幕上不断弹送她害死纪老夫人,以及纪瑶为坐实她罪行而坠楼身亡的新闻。
她没有点开,而是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让她不禁眯上眼眸。
渐渐适应后,她睁开双眸。
这么美好的清晨,奶奶再也看不到了。
一想到这事大概率和林晚秋脱不开关系,她对林晚秋就产生了浓烈的恨意。
她转身去洗漱,之后来到衣帽间换了身米白色的连帽休闲套装,戴上一顶鸭舌帽驾车前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