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朋友,还有我那两个不争气的手下呢?”他看向她空荡荡的身后。
“我也很好奇,另外几位主管呢?”厌酒平视着这位秃头主管,探头瞅一眼,“您这是打算要跑?”
反正那个治安队主管没跟上来,厌酒索性找了块玻璃打碎,让他们顺着藤蔓爬下去。
她还有其他事情想要他们帮忙。
“怎么会。”吴波笑起来,捏紧手里的皮箱,“好戏还未开场。”
“您如果不介意,和我一起看看这场演出吧。”
厌酒点头,兴致盎然,“当然。”
吴波三角眼意味不明的打量她几眼,依旧是满脸笑容,转头回到屋内。
厌酒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吴波余光瞥了她一眼,看她离自己这么近,生怕他跑似的,倒也没发表意见。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咔哒”一声,绿树摇曳,从繁密的树杈间,上方缓缓降下两个坐椅。
厌酒:哇哦。
吴波像是证明没有危险似的,率先坐了上去,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厌酒挑了下眉,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定的坐下,眼神扫过他坐下也没有放手的皮箱,“你这儿就没点茶水招待客人的?”
吴波:“……”
他佯装没听到这话。
坐椅外的场景开始变化,眼前倏地暗了下来,耳边响起齿轮咔擦咔擦转动,还有各种机器启动的声音,刺骨寒冷的风刮的脸颊生疼,厌酒感觉到自己在飞速往前移动。
这番动静大约持续了五秒停止,她的头顶倏地打下刺目的灯光,像是舞台上即将表演的演员,头顶的树不知何时消失了。
厌酒视线先看了旁边的吴波一眼,才朝周围扫视。
这是一个巨高的凌空平台。
头顶的树变成了一根粗壮无比的钢绳,吊起她和吴波所在的平台。
而往下看去,下方的楼层竟不翼而飞,只剩一层那密密麻麻如同蜂巢的隔离间。
那里已经形成了巨大的骚乱,充斥着无尽的杀戮、鲜血……厌酒看见一个改造人直接用手穿透了一个看守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扯了出来。
仍然被困在隔离间内的改造人,纷纷趴在玻璃上看着这场血腥的暴动!
这时,头顶忽然明亮起来。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所有人齐刷刷抬起头。
像是无数的丧尸抬头仰望猎物,又像是久困沙漠的行人看见水源。
场面堪称惊悚。
血腥味萦绕在厌酒鼻尖,猛地看见万人仰首,她的头皮在这一刻,彻底发麻。
这里将成为血腥的屠宰场。
“那、那是吴总吗?制药厂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上面的建筑去哪了,现在是要做什么?”
“啊哈!该死的秃头,就是他将老子困在这里折磨了这么多年,死!都给老子死!”
……
“小姑娘,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承认,你真的很了不起。”吴波欣赏着下方乱糟糟的场面,他站起来,手撑在平台的栏杆上,“合鹿基地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乱子了。”
厌酒看着他的背影,并未应声。
“不过,在我看来,这还不够。”吴波也不管她回不回答,眼神冒出热切的光芒,“这场表演,该再热烈一些才对!”
话音刚落,一层楼所有的出入口皆被封死,而所有隔离间的玻璃,全被打开。
“哗哗哗!”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纷纷发现了这个变故,一种怪异的,犹如笼中困兽的想法徒然在所有人心底冒出。
隔离间玻璃门,被一扇扇推开。
那些暗无天日,被困在狭小夹缝里生活多年的野兽,被放了出来。
下面聚集了制药厂几乎全部的人。
看守、监视者、护士、研究员、清洁工……
几年来完全对立的两个群体,在对上眼的刹那,压根不用吴波引导,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而起的恨意,在每一个饱受折磨的试验品心里爆发而出!
“就是你,上次不给我饭吃,让我饿了一天一夜,险些活不到现在!”
“哈!你那次不是很嚣张吗?打了我多少鞭子,还记得吗,啊?!”
“我当时那么真心实意的祈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你无动于衷,现在我变成了怪物,你满意了吗?”
恩怨情仇,一朝爆发!
眨眼间,下面所有人彻底动起手来!
不死不休!
仿佛一锅沸腾的开水,厌酒坐在高台上,都能感觉到平台的震动。
“多么美妙的场面呐。”
悠悠的轻叹声从身后响起,抢去了吴波正要说出口的台词。
他神色一僵,表情古怪的朝后看,少女却已经站起身走到他旁边,眼里噙着化不开的笑。
“您说对吗,吴总?”
吴波:“……”
他的主场,这死丫头怎么表现的比他还兴奋?
“吴总,你看,这场面,像不像一个蛊巢,蛊虫相互残杀,诞生出最强大的蛊王。”
吴波心里轻微的一咯噔。
“看吴总的神色,就知道我和吴总想一块儿去了,吴总想让我欣赏的表演就是这个吗?确实不错。”厌酒自顾自的说着,“只是吴总,我觉得,这还不够。”
吴波脑子里闪现过自己刚才说的话,内心警惕起来,但神色却轻松又和蔼,“那你认为还应该如何?”
“地面的打起来了,我们两个上面的,也应该参与进来,为这场盛大的表演助助兴啊!”
五柄飞刀犹如花瓣,在少女身边轻盈飞舞起来,她的眼神漆黑,暗沉的透不出一丝光,语气却轻松灵动。
吴波见状,从见面一直笑容可掬的神色,终于沉了下来,三角眼中聚集出阴狠恶毒的光,冷笑连连,“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真以为我只有这点后手,我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怒我眼拙,您打的天下该不会说的是这个工厂吧。”厌酒啧一声,一脸的欲言又止,“您可别说了,我都替您害臊。”
“你!”吴波嘴唇气的直哆嗦,“还不动手!给我杀了她!”
淅淅沥沥的水流顺着钢绳流淌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幻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