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的这位老爷,不知道此话是何意?”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悦,这倒不是他真的生气了,而是故意做出来的一副姿态,毕竟对方儿子的性命可捏在自己手中,让对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否则的话自己表现出来的形象也太过软弱了一些。
那肖家家主这时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因为道长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他是捕快出身,也精于推断,家中又是医术世家,如果不是他早已亡故二十余年,我都以为简直就是他重生了一般。”
听到这肖家家主的话,叶倾城更加确信这人之前与他见过,而且恐怕还不只是见过一面的那种萍水之交,只是,当年在长安时期的他,结交者实在甚多,光是街头的那些游侠儿或者各大世家家族当中的执拗子弟,就是数都数不过来的数量,可能前一天都在在一起喝酒,但第二天醒来就相互都不认识,这种事是很常见的。
尴尬的地方在于,面前这人,他丝毫印象都没有。
修真者的记忆力非常的恐怖,因为渡过小天劫后脑部得到了相当大程度的进化,但那也只是在成为修真者之后记忆力才变强的,如果是凡人时期的记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因为你成为了修真者而回忆起那种只见过一面的家伙。
不过,有时候能够拉近关系的话,暴露一下身份也无妨,毕竟这不过是一个只雇的起入门修士的世家家族,实力应该不算太大,也不会让他太过起眼。
“不知肖老爷是如何认识的那位故人?”
“唉,他对我们肖家有大恩,我本打算将来坐大之后再去报答于他,只可惜不说这个,就说说认识的原因吧,是因为当年还没有肖家,我们家里本是附庸于修真界八大世家之一的吕家,不过说来也只是吕家在凡人都城长安当中的一个凡世分支代表的附庸而已。我爹是长安吕家的倒插门女婿,而且是最为旁枝末节的那种,在整个家族里都没有什么地位,只能跟着当时的大少爷厮混”
当他诉说着往事的时候,他那病弱的儿子则是抬起了头,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从来没有听自己父亲提起这样的一段往事,所以颇感兴趣,因为身患重病的缘故,这几年他只能久居在高墙大院当中,不能出门,自然而然的就迷上了读书,看过了不知道多少故事,没想到自己父亲的身上竟然也有他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而叶倾城自己,则丝毫没有对他的话有所怀疑,长安的确有吕家,而且是一个颇大的世家家族,他在还是叶三郎时根本没有想过其背后的含义,等成为了修真者之后,他才知道,吕家是修真界八大世家家族之一,而长安的吕家,只是其一个分支而已。
“谁又能想到,终于有一天,出事了,长安吕家的大少爷和他的大太太一起被人杀死在了自己屋内,而那晚偷偷外出的我爹自然就背上了最大的嫌疑,下了万年县的大狱,就连我和我娘,都差点因此而受到牵连。我知道我爹虽然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但他还没有坏到会做出这种事的地步,便写了血书到万年县县衙去申冤,当时的崔县令碍于吕家的压力,不敢受理此事,是我那位恩公仗义出头,自己查明的此事,还了我们家一个公道。”
原来是他叶倾城摇了摇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当年那个少年,一别二十多年,当年的那少爷早已成为人父,而且变得如此沧桑,沧海桑田,世事难料啊。
随即,他从储物戒指的角落当中取出了一把长剑,此剑并不是法器,而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剑,是堆放在叶三郎的物品当中的,因为储物戒指的空间颇大的缘故,以前叶三郎的东西在他准备了替身假死之前就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戒指当中,而这把长剑便是他曾经的佩剑。
在佩剑的剑柄处,系着一枚很小的玉佩,差不多只有指甲盖大小,虽然很小,但是看得出做工非常精湛,玉的色泽也相当不错,应该是很贵重的,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常见的东方龙。
只是,按道理来说,越是高端的剑客,就越是不可能在自己的佩剑上悬挂这种玩意,不仅会产生挥动时的阻力,还会让你因此而分心,如果面对的是同样水平或者剑术在自己之上的剑客,这就更是致命的缺陷。叶倾城昔日人称长安第一剑,再加上那些三教九流人士和江湖中人都对他颇为钦佩,按理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才是,如果明知这个缺陷却仍然保留着这玉佩,说明此物具有重大的意义。
是的,如果要说面容的话,他真的想不起来当年的那个少年了,可是,那封以自身鲜血所写的血书,以及那即使包裹了很多层却依旧有血渗出的两只手掌,他怎么可能忘记?
恐怕,就连他儿子也不清楚,自己父亲口中一笔带过的写血书,在当年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玉佩的另一半,还带着吗?”叶倾城忽然问道,此刻的他,不再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而是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你真的是你?”那肖家家主依旧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认知里,叶三郎应该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东方大陆也的确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叶三郎和寻龙门的消息,可现在对方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而且看起来依旧是一副二十来岁的年轻模样,实在是真的很难接受。
可是,关于玉佩的问话,却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争的事实,这名游方道士,的确是他的恩人叶三郎。
他的手有些颤抖的将挂在胸前的玉坠从衣服里掏了出来,仔细一看,他手中的那枚上面雕刻的竟是一只凤,看来与叶倾城手中长剑剑柄上挂着的那一枚真的是一对,如果拼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吻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