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顾安宁环伺在老太后的膝前,老太后笑眯眯的拿着甜点喂顾安宁吃。
经过老太后的介绍,顾玄尘才知道原来那个姑娘是安平公主啊,名叫姬珏玉,也就是玉儿。
安平公主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桌子前,一身罗裙极为的华丽,头顶上金色的步摇轻轻的摇晃着。
她好奇的看向顾玄尘,双手放在身前,双腮气鼓鼓的。
自己在皇宫里还经常去那个小湖边看看他有没有来找自己玩呢,没想到啊!
没想到他根本不是什么侍卫,而是自己的表亲,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比他大诶。
姬珏玉是贵妃所出,贵妃是没有资格参加今天宴会的。
因为即便是皇帝也是像民间一样奉行着一妻多妾制度,皇后是正妻,其他妃子是小妾。
而小妾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公开的宴席的,大周的礼仪严格,不容逾越。
除了宁王以外,姬珏玉与其他皇子不是很熟,一个人在宴会上也无所事事。
永兴帝到来以后,很快便到了开席的时辰,顾玄尘也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安平公主却是在顾玄尘身旁找了个位置,把原来的那个人赶走,自己坐了下来。
此时,顾玄尘左边是安平公主姬珏玉,右边是突然闷闷不乐的李如月。
开席之前,宁王姬景煜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走了出来。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宁王成为太子的几率是最大的。
因为其他皇子都被赶去了封地,京城的两个皇子里,成王是嫡长子,姬景煜只不过是庶出。
但朝堂之上的朝臣都知道,皇后不得宠,连带的成王在陛下那里也不得宠。
所以如今的朝堂之上,支持姬景煜成为太子的大臣,已经超过了半数。
姬景煜手上端着酒杯,笑着弯腰行礼道:“儿臣姬景煜祝父皇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永兴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宁王姬景煜。
姬珏玉神秘的压低声音对顾玄尘说道:“小侍卫,你知道父皇为什么对皇后和成王哥哥不喜吗?”
每天在宫里都快憋坏了,姬珏玉想跟顾玄尘分享一下自己在宫中听来的趣闻。
顾玄尘眼神一动,好奇了起来:“哦?为什么啊?”
姬珏玉嘿嘿笑了笑,伏下了身子低声说道:“听说父皇在当皇帝前,执意娶了一名南疆的女子。”
“后来,父皇登基后,非要把她立为皇后。”
“立一个外族人为后,御史可是极力的反对,还痛骂了一顿父皇。”
“听说当时父皇气极了,还砍了几个人的脑袋。”
“父皇真是爱极了皇后,连这种被史家记载了要遗臭万年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父皇突然对皇后变的冷淡起来了。”
“我听别人说啊,是皇后给别人下蛊、害人性命,让父皇发现了。”
“这种事情,在我们看来,真的是太可怕了。”
“所以,父皇才对皇后如此不喜的。有人说,陛下没有废后,便是极大的仁慈了。”
顾玄尘下意识的看向上面坐着的皇后,皇后仪态万千的坐在上面。
皇后笑容温暖,面上还有一颗美人痣,更是衬托的整个人都美艳到不可方物。
就在这时,皇后似乎是极为的难受,眉头都皱了起来,连连咳嗽。
她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顾玄尘却是看不到,那手帕上有着点点血迹。
永兴帝听到咳嗽声,心里咯噔一声,想要扭头看一眼皇后。
下一瞬,永兴帝咬着牙忍住了看向皇后的眼神,没有再管皇后。
皇后恍惚的看向了手帕上的血迹,双手颤抖。
美目看向永兴帝冷峻的面色,眼中含着满满的情意,还有失望。
顾玄尘收回了看向皇后的眼神,怎么看皇后都不像是会害人的人。
顾玄尘沉吟少顷问道:“你相信这些谣言吗?”
“不信。”姬珏玉略微思索了一下,笃定的说道:“皇后是极好的一个人,我以前也害怕她,可是她真的很温柔,还会给我糖吃。”
“成王哥哥也继承了皇后的这份温柔,宁王哥哥骂成王哥哥木讷、迂腐。”
“但是我觉得皇后娘娘、成王哥哥都是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们。”
顾玄尘轻轻的点着头,就在他和安平公主说话之时,永兴帝对近侍说道:“开宴吧。”
这个时候,本该是成王上前敬酒说祝福词的,永兴帝就像是完全忘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一样。
成王不像是一个皇子,倒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儒一样,老成持重。
成王手里端着酒杯,紧紧握住,随后又松开。苦笑着摇了摇头,独自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罢了,也想要得到父亲的宠爱。
其他皇子都敬酒了,他被安排到了最后,可是永兴帝却把他漠视掉了。
皇后满眼错愕,对永兴帝说道:“就算你埋怨我、误会我、憎恨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永兴帝紧咬着牙关,声音像是强挤出来一样:“住嘴!没有误会!我们是一个错误,孩子也是。”
皇后满眼含泪,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宫女们端着一个个餐盘走上前来,放到了大臣身前的桌案上。
宴席中间的西域舞姬,轻纱莲步,缓缓起舞。
大臣们看着桌案上的吃食,面面相觑了起来,不是他们不吃,而是他们没法吃……
桌案上摆放着一碗碗粥,光是粥也就算了,粥里面还掺杂着石子、沙子什么的。
顾安宁好奇的尝了一口,满嘴的沙子颗粒感,吐着小舌头,把嘴里的粥吐了出来。
姬珏玉看着顾玄尘面不改色的把粥喝了下去,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喝下去的?”
顾玄尘陷入了回忆,笑着说道:“因为我曾经在一个地方喝过更难喝的东西,对比起来,这粥也不是那么难喝。”
永兴帝玩味的笑着,质问道:“诸位大臣怎么不喝啊?”
满坐朝臣无一人敢回答永兴帝的问题,永兴帝声音凌厉了起来:“知道你们喝的东西是什么吗?是镇北军的军粮,是赈灾的粮食。”
永兴帝站起身来,袖子甩到身后:“我希望你们能想明白,有些事能做,有些不能!”
随后,永兴帝折身离去,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