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满桌,酒宴正当!
这时,黑沙王轻抿了一口酒水,眉头一动,笑盈盈地问道,
“对了弟妹,不知你这大千金可曾许了人家?”
玉凤公主一愣,看了一眼陪席的李钰平,颇有些意外……
却听黑沙王似笑非笑,继续说道,
“不瞒弟妹,自从一见阿依娜,老哥便眼前一亮,喜爱不已,一心想让她到我的宫中去享福,不知弟妹能不能赏脸呀?”
听得这话,李钰平眉头微皱,心急如焚……
却见玉凤公主淡然一笑,委婉地回绝道,
“老哥修为齐天,德高望重,承蒙老哥垂青,自然是娜娜的福气,我也乐见其成,!”
“不过,婚姻是人生大事,我这个妈妈从来没有尽到过半点母亲责任,只怕做不了这个主!”
她举起酒杯,微微稽首,恭敬地说道,
“老哥若是真心喜欢阿依娜,不妨前往昆仑山,向她的生身父亲提亲,他要是答应,自然可以成就这桩姻缘……”
这话一出,李钰平拂须而笑,说道,
“公主言之有理!大王可以择个吉日良辰,带上媒人、厚礼,一路前往万剑门,结个秦晋之好!”
看他们心有灵犀,一唱一和,黑沙王气得咬牙切齿,不过,黝黑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怒气!
他面无表情,朗声笑道,
“两位说的不错!”zuqi.org 葡萄小说网
他侧头看了看隔壁,饶有深意地说道,
“阿依娜容颜倾城,天下无双,有朝一日,老哥我必定前往昆仑山,亲自拜访沈掌门!”
“怦!”
听得这话,沈梦秋怒不可遏,一把拎起将枕边靠椅,狠狠砸在了墙壁上,厉声怒斥道,
“你这个腌臜黑鬼,何以如此厚颜无耻?”
见状,正在桌上的三人不禁面色尴尬,一时无语……
黑沙王却不以为意,只见他两眼放光,嘿嘿笑了起来,说道,
“这小娘子好大的脾气,真有点火辣辣的性格!”
他放下酒杯,一脸热切地说道,
“不过,我喜欢!”
沈梦秋怒气冲天,愤而大骂,
“滚吧!”
听得这声怒斥,黑沙王讪讪而笑,摇了摇头,
“小娘子在下逐客令了!也罢,我就不碍你的眼了,免得让你心烦!”
他顿了顿,冷声说道,
“等过些日子,解决了外头的阿猫阿狗,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轻挥衣袖,潇洒离去。
“阿猫阿狗?!”
听得这话,陈欢等人心中一凛,大感惊诧:
“莫非,玄门同道已经逼近了飞沙城?!”
玉凤公主毫不知情,不过,出于礼貌,她急忙上前挽留,却哪里还留得住?
见状,她面有愧色,深感自责,扭头就走进了隔壁的卧榻之前,呵斥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辱骂老祖?”
“他是你二叔的知交,又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如果没有他,我和你二叔,还有你妹妹阿依古,只怕至今还在四处流浪!”
她越说越气,两眼微红,
“你即便不愿下嫁,也何至于出口侮辱?!”
“更何况,你是世家千金,怎么半点教养也没有?!!”
听得这话,沈梦秋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噌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她怒目圆睁,直视着眼前的女人,愤而大骂道,
“对,我确实没有教养!”
“自打我出生以来,我爹就没有管过我,我娘更是疯疯癫癫,从来没有喂过我一口奶水,更没有教过我一句道理,这样的女儿又怎么会有教养?”
霎时,玉凤公主面色煞白,两眼瞪大,浑身僵直,整个人都呆住了……
见状,陈欢心如刀割,偷偷推搡着沈梦秋,低声说道,
“够了师姐!夫人也不是有意为之……”
突然,玉凤公主娇躯一颤,两眼放光,惊喜地说道,
“他回来了!”
说着,她回眸看去,紧紧盯着门房的方向,不禁笑魇如花,欢天喜地迎了上去,笑道,
“嘉骅……你来了?阿依古睡了么?”
只见她热泪盈眶,对着门前的空气自言自语,好似沈星云真的来了一般!
她双颊微红,好似苦等已久,乍见一个风雨归人的妇人!她回头看了看沈梦秋,稍显惊惶,尴尬地说道,
“没……我们没事!你先吃点东西,我和娜娜只是在说笑话呢!”
见她嘀嘀咕咕,精神恍惚,又开始对着虚空胡说,沈梦秋又回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这一刻,她更是怒气陡升,一把推开了陈欢,三五步窜了上来,厉声咆哮道,
“够了!你这个癫女人!”
说着,她一把揪住母亲的肩头,好似拖着一只癞皮狗,径直拖到了门外的庭院里,愤而吼道,
“你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这里空荡荡!只有空气,只有房子,哪有什么嘉骅,又哪有什么阿依古,你不要再整日里做春秋大梦了行不行?!”
玉凤公主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巨震,她侧头看向了眼前的沈梦秋,顿时瞳孔放大,惊慌失措……
“噗通”
她竟然屈膝跪下,以头捣地,咚咚叩头,泣声乞求,
“掌门,您……您既然已经砍了嘉骅的手掌,又将他逐出了昆仑,那便饶了他这条性命吧,我求求你!说到底,你们是同胞兄弟呀!”
说完,她泣不成声,连连拜谢!
最后,她甚至有模有样,从地上抱起什么东西似的,满脸慈爱地说道,
“阿依古,我们走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着,她旁若无人,踉踉跄跄地离去……
望着这一幕,陈欢心口好似被狠狠插了一下,痛不可当!
沈梦秋却怒不可遏,一把拍下了她的手,大骂道,
“醒一醒吧,疯婆子,你手头上抱着的,不过只是一堆的空气!”
听得这话,玉凤公主眯眼一看,顿时面色骤变,两眼圆睁,身子一个趔趄,瘫倒在了地上!
陈欢心如刀割,急步走上前来,只见她蜷缩成一团,嘴里叽里咕噜,迷迷糊糊喊道
“嘉骅……我们的孩子……”
沈梦秋怒气冲冲,可是,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禁鼻头一酸,泪如泉涌!
她蹲下身子,奋力掰开母亲的手,咄咄相逼,厉声呵斥,
“疯女人,你快醒醒吧!”
却见玉凤公主两手环抱,死死搂住了怀里的“孩子”,泣声说道,
“别抢我的孩子!”
陈欢心痛难忍,劝慰道,
“师姐,你就不要再逼她了!”
哪知,听得这话,沈梦秋更是发了疯一样,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疯子,睁眼看看,你手里抱的究竟是空气,还是孩子?!”
她愤而怒吼,犹如母狮,意图唤醒母亲的思想,可是,地上的玉凤公主却愈加恐慌还怕……
此刻,她就像一只刺猬,战战兢兢,紧紧缩成了一团!
正在这时,一直冷冷看着一切的李钰平徐徐走了上来,他微微一笑,朗声说道,
“哟,嘉骅老弟,你终于回来了?”
他故作姿态,对着空气拱手抱拳,慨然说道,
“多年不见,兄台可是越发年轻啰!”
“嘉骅?!”
乍一听得这话,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状态的玉凤公主猛然一震,两眼放光,惊喜欲狂……
她慌忙爬了起来,侧头一看,不禁笑魇如花,激动地说道,
“嘉骅,你回来了?!”
说着,她看了看身边的众人,不禁黛眉微皱,大感诧异,困惑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里?”
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愕然……
沈梦秋两眼微红,徐徐走到了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沉声问道,
“难道,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记得我了么?”
玉凤公主上下打量着她,不禁一脸茫然,苦声笑道,
“我们初初见面,哪有记得不记得之说?”
她摇了摇头,对着虚空里的“嘉骅”笑道,
“这丫头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脑子糊里糊涂,说起话来,古里古怪!”
随即,信步走进了草庐……
沈梦秋满眼失落,当即脚下生风,横身拦在了门前,说道,
“我糊涂,那是因为有个糊涂的妈妈!”
面对玉凤公主讶异的目光,她轻轻扯开自己右边的衣裳,将肩上的红心印露了出来,沉声问道,
“即便不记得我,这枚印记……你总该记得吧?”
乍一看见印记,玉凤公主娇躯一颤,两眼瞪大,脱口说道,
“阿依娜?!”
她情绪激动,两手颤抖,紧紧抓住了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惊喜欲狂地说道,
“你……你是我的女儿阿依娜!!!”
她紧紧握着沈梦秋的手,上下打量着她,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的孩子!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说着,她不由得热泪盈眶,泪如泉涌。
两手相握的刹那,沈梦秋浑身心头一暖,浑身僵直: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我这个女儿……”
望着眼前这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母亲,她突然鼻头一酸,两眼朦胧,倍感心酸……
隐约之间,她似乎不再憎恶这个母亲,不仅如此,对于当年的狠心离去,甚至另结新欢,她也慢慢释然了:
正如陈欢说的一样,母亲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无可奈何!
她强颜一笑,哽咽着说道,
“多年不见,妈妈还是那么漂亮,就像我小时候记得的一样!”
听得这话,玉凤公主两眼通红,哭声说道,
“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她紧紧握住了沈梦秋,激动地说道,
“既然上天让我们再次重逢,那就让妈妈好好照顾你!”
她嫣然而笑,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妈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从这天开始,沈梦秋再也没有刻意去戳碎母亲的“梦境”!
她默默地忍受着母亲对着虚空说话,吃饭之时,静静地看她给那个虚无的“嘉骅”夹肉、添饭……
而玉凤公主也第一次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
在沈梦秋卧病在床的这些天来,她忙里忙外,费尽心思,除了端茶递水,甚至挖空心思,做各种开胃小菜,只为她补体、恢复。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梦秋体内的毒液也逐渐解除了……
这一天清晨,陈欢一如往常地进入到了卧室。
谁知,他刚刚伸手,想要解开沈梦秋的衣裳,却见她反手一抓,死死捏住他的手腕,厉声质问道,
“无耻小贼!猥猥琐琐摸进我的闺房,意欲何为?”
陈欢手腕受制,只疼得死去活来,哇哇叫苦,苦声哀求,
“师姐放手!我是陈欢,不是什么小贼!”
他汗如雨下,面色惨白,哭声说道,
“你做梦没醒,还是怎么了?我是来给你驱毒,救你性命的!”
听得这话,沈梦秋黛眉一皱,两眼放光,愈加怒不可遏,手头更加用力,几乎要掰断他的手腕,冷然骂道,
“小子,我知道是你!”
她手上毫不放松,徐徐下了床榻,眯眼盯着瑟瑟发抖的陈欢,怒斥道,
“姐姐我问的是,你今早干嘛来了?!”
陈欢痛彻心扉,生不如死,哭声哀求,
“师姐……你先放手,让我歇口气行不行?你再是用力,我这只手只怕就要折了!”
这话一出,原以为沈梦秋会放手,哪知道,她冷然一笑,阴恻恻地说道,
“你我都知道,我这蝎尾针毒液,从昨天起就已经解除了,今天已经不用你再来,可你却装作若无其事……”
她两眼圆睁,厉声痛斥,
“你这个风流好色的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话音未落,手上继续用力……
“哇呀呀……”
陈欢腕骨欲裂,只疼得鬼哭狼嚎,涕泪横流,泣不成声,哀求道,
“师姐饶命啊,我……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
沈梦秋冷哼一声,撇嘴骂道,
“你还敢狡辩?!”
说着,手下继续用力,丝毫不顾陈欢的手腕是不是会折断!
陈欢一声惨嚎,几乎就要昏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
“蝎尾针的毒液非同小可,只要有一丝丝残留,它就会继续萌芽,我必须确认吸出来的血液没有半点的阴毒……”
沈梦秋嗤嗤而笑,冷然说道,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心里打的究竟是什么鬼主意?”
她笑盈盈地盯着陈欢,骂骂咧咧,
“你这个小色鬼,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只怕不单单是这么想的吧?”
陈欢一怔,侧头一看沈梦秋那摄人心魄的眼神,不禁浑身一颤,心惊胆战,苦声说道,
“师姐果真是慧眼如炬!”
看他眼神躲闪,扭扭捏捏,沈梦秋眉头一皱,一下子跳到他的背脊上,默运真气,愤然掰住他的手腕,厉声怒斥道,
“小子,从实招来,不然,我就扯下你这手掌,用火烤着吃!”
长生镜的九倍剧痛之下,陈欢痛彻心扉,甚至已经无力惨叫,只得哭声说道,
“师姐惊为天人,美艳无双,似这等既能救人,又能一亲芳泽的好事,我当然乐得天天都能来……”
听得这话,沈梦秋,心口一滞,回想起这些天,二人肌肤接触,亲密无间的情形,她不禁意乱情迷,魂飞天外……
不过,甫一听到陈欢直白的话语,她不禁恼羞成怒,飞起一脚,狠狠将他踢了出去,怒叱道,
“滚吧!”
她两眼圆睁,霓裳飘飞,徐徐走了过来,冷然骂道,
“我的毒已经解了,从今以后,不准你再踏入这间屋子半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陈欢痛苦不堪,用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捂着自己几乎就要破碎的肚子,连连点头,苦声说道,
“我……我再也不敢了!”
随即,颤颤巍巍,落荒而逃……
望着他那跌跌撞撞而去的背影,沈梦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羞赧而又殷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