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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原本,一再见识言三少风采的京中人是没有一个相信的,不过,随着言家小六入京第一天起,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但噎得素来自傲的禁卫自此闻之绕路,还还将那些有碍观瞻的随行残废们一举抬成捍卫王权国土的先锋,以至于谁也不能、不敢、不得对其有半点质疑,就由不得不信了。

算算时间,言家么子不过“嫁了”小几个月而已,如此一位年纪尚幼的少年,却能在短短几月内,就驾驭了这些在刀剑上滚动的汉子们,难怪,京中对言家么子无不退避三舍。

言家小六的心思有多玲珑,嘴巴有多辛辣,萧泓可曾深受其害过,他看向这些残肢汉子,扬声道:“我定将此话转达。”

江氏的汉子们一起抱拳,齐齐向萧大公子头去友善的目光。黑虎和瞿浩然等人的视线尤为热切,不管少主和萧大公子这两位如何想的,在他们看来,连襟关系,无论在士族还是民间,向来就是最重要,最紧密的关系。而且,他们都早已打听清楚,萧家不但是京中名门,萧夫人娘家也极其显赫,江氏上上下下,对少主有这样的连襟亲家,很少欢喜雀跃呢。

“众位,我家小六就拜託了!”该说完的,都当众说完了,无需再耽搁了,严耀辉示意小六该离开了。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听了亲家少爷的话,汉子们一脸坚毅,一起抬手捶向胸膛心口,无无声之处,尽在不言中。对少主,他们有大敬畏,而对六少,他们心中满是誓死效忠。

城门过道内已暗了,真的该走了,一直只看着听着的江暮这才向严耀辉点头,极其难得的吐露出两个字:“保重。”

江暮伸手托起耀晴,翻身送上了马鞍,自己也翻身上马,手腕一抖,策动的缰绳促使着坐下的马儿向城外去。跟着一旁,小避尘欢快得蹦个不停,这些日子,一直被局限在花园里,它很有点烦了,现在又能奔跑,它显得极其兴奋。

一出城门,塞北的汉子们脱下特意保持崭新的一式外套,恢复了原来的杂色,而后,策马向天际之处奔驰而去。此刻,再没眼力的,也能瞧得出来,这些塞北汉子借着给言老爷送行,远走高飞了去。

江氏一走,那些出城的百姓脚步也匆忙了,经过三少萧将军身边时,无不怯生生得道两声恭喜,萧泓和严耀辉都笑而生受了。

城门就要合了,临行前。“恭喜……”憋了半天,其中一位轻声道:“刚才所说,一应礼金,将捐给朝廷,将派发往边患之地?”

“是。一应喜帖正在派发,礼金将送于风华楼,已经请了户部的大人前去督促。”严耀辉含笑,道:“此次大力促成言三婚事的权门众多,想必筹措的礼金定不会少于上月义卖所得。”

听了言三少此言,儒生们轻声议论,山长抚须,看着严耀辉和萧泓,不知所想,此时,守城门的小吏小心得过来催促,自此,山长领着学子们赶着出城去了。

该说的话都传达出去了,人也都散了,萧泓和严耀辉看和合拢的城门,转身并肩离开。

离城门不远处,严耀辉的随侍牵着马远远跟着,刚才,目送少主和六少离开,他们的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城门关了,城门前显得格外空旷,临时暂守的禁卫军也整队要撤了,临走,都还好奇的瞄着萧将军和言三少看个不停。毕竟,若不是被喊破,还没几个人见过言三少,如今,能见得两位传闻中的人物,回去可有谈资了。

不理会旁人好奇的视线,萧泓感嘆道:“此去一别,不知经年。”

严耀辉回眸看着已然合起的城门,笑了一下,“能平安出城,已经算是福分了。”

“江暮推荐的那人不错。”萧泓想到什么,看向严耀辉,道:“一方豪杰,行事稳重,已经拜在我门下,他的家眷,你要帮着照看了。”

严耀辉看向萧泓,有些讶异,“……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萧泓讶异了一下,之后,嘿嘿一笑,显然,对情爱,耀辉似乎还没有开窍,也更丝毫没有意识到,拜了堂的他们已经是真正一家人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外人,现在更是一家人。”

严耀辉眼睛眯了眯,不待耀辉着恼,萧泓沉声道:“前日向你挥刀的那个随从,是在监察司备过案的,被监察司接手了,我也不想去打听,但,我更不想再有第二次!”

“他江暮非官非匪,若不是豺狼,如何御下,如何震慑权门!可你不同,这京中,多说一句,即为犯禁,稍有私心之意,又哪有你立锥之地!”暂且放下萧泓没脸没皮的叮嘱,看向素来稳妥的萧泓那抹乍现又陡敛了的凌厉,严耀辉微微皱眉。

对耀辉这番说辞,萧泓也生受了,确实,他和江暮所在,确实不同,在禁宫,他多说一句,即为犯禁,这一点,耀辉能理解,萧泓自然很欢喜,不过,他自有底线,“世上容不得耀辉,那我捨弃世人又何妨。”萧泓声色中,多了凌厉,旋即,消融了去,微微一笑,道:“你莫要生忧,我生长在京中,对人事倾轧,自有把握。”

这算是情话?还是交代?

没有羞涩,亦没有恼火,严耀辉眯着眼,扫了神情乍变又复的萧泓一眼。严耀辉知道,相比冷厉的江暮,父亲对一派温良的萧泓,心底里甚是隐忧。在暴戾酷烈的表象下,江暮心中暗藏对身边人的责任;而萧泓呢?在那温雅的表象之后,有什么?父亲曾坦言,看不清。

言家父子也有怀疑,萧泓一意攀结这门亲事,或有可能为了避祸,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自行否认了,萧泓确有隐祸,却远不足以破家,何况,王朝羸弱,如今日显积渐昂扬之相,对尚且年轻的萧泓来说,正是积累军功,振兴家门,不过是一代人而已,何用得牺牲萧氏一族嫡长,毕竟,这门婚事一成,萧泓这一脉可就绝了后了……

虽说和萧泓相识了也算有些时日,永固薛钰也曾经一再暗示萧泓为人极其精明,偏偏,言家对萧泓听壁根的印象太深了,就像当初对江暮一样,言家都陷入先入为主的观点中,实在生不出半点敬畏和警戒之心,严耀辉只得道:“这些疯话还是省了吧,今后十年,或者更久,难动半点恩典。这门婚事,看似赢了,其实输了,若你怀着其他心思,这番苦功,只怕白费了,那不若早散了的好。”

看着转身向前的耀辉,萧泓失笑,家有贤……夫的感觉还真不错。

跨步跟上耀辉,没等萧泓撩拨,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虽然也是马蹄声声,却因凌乱,而丝毫没有刚才塞北江氏过城门时的肃杀。

近了的马蹄声一下子停下了,不远处,有一行人勒住缰绳停了下来,远眺着已经关起了的城门,不会儿,扬鞭调转马首,原路返回了去。

“是林政皓那帮人,他们应该是为了江暮过来的。”萧泓收回远眺的视线,道:“他们本来想我们办婚事时,一起出面,和江暮见见面,既不扎眼,又不担风险,只是没想到,江暮会丝毫无声息得离京。”

耀辉收回目光,对那位不驱不动的亲家公子,言不由衷道:“他上头有长辈,做主的岂能由得了他。”

“既想得好处,又不想吃亏,更不想站队,”萧泓摇头,道:“世上哪有这等好处,林夫人杀伐果断,这娘家侄儿……可惜了。”

虽说得感慨,到底是旁人家事,在萧泓和严耀辉而言,到底是事不关己,径直走向一旁,挨着城门口,站在远处的随从们连忙执着缰绳,将马儿引导了过来,严耀辉的两名随从走在最前,眼睛中,满是坚毅,他们知道,本来,少主和六少准备要为三少留下一批人作护卫,但是,被三少婉拒了,只说相处时日已久,这他们两人的忠心和勤勉,非常满意,不需另派。得了这样的赞誉,他们非常激动,更为了能继续留下服侍性情温和,待人守礼的言三少,均满心觉得是前生的福分,胸中更生效忠追随之心。

看到迎面而来的那一直伴随着他,兢兢业业的两位汉子,严耀辉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身旁的萧泓,道:“对了,江穗送给我的那两位亲随,身手还不错,贵在心思稳重,不妨留在你身边,做个亲兵,若将来能立下军功,也不枉千里护送我一场。”

将那两人安置到萧泓身边的想法,是严耀辉临时起意。说真话,前日寒宅中,萧泓身边的亲随居然向他挥出了刀,这一点,尽管有监察司出面,暗下一定会给说法,但,他不可能不介意,再则,萧泓为人,他还真不太清楚,将来有个什么事,他也不好主动去查问萧泓身边的人,那么,还不如现在光明正大得在萧泓身边安插一二个,权当备用好了。

听了耀辉这话,萧泓眼睛一亮。自回京后,对这两个紧随着耀辉身边的人,他自然有调查和旁观,最近时日,也有接触,就像耀眼所言,贵在心思稳重,恰当的是,这两人虽说江氏的人,却非嫡系,他正在调整身边之人,除了江暮举荐的那人之外,这两人,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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