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重男轻女是常有的事情。
就比如王佳芝父亲去英国躲避战难,带走了王佳芝的亲弟弟,而选择将她留在国内。
陈俊从电影中知道这一点,不过她的父亲也并未良心泯灭到家。
至少资助她上学,并且在沪上留下一套房子。
现在哪怕陈俊拥有一笔很大的钱,足够两人花销,王佳芝还是希望陈俊能够去那套房子住。
陈俊了解她的心思,搂着她的肩膀有些心疼,不过两人即便是想要住那套房子,还需要在王佳芝舅妈这里拿到代保管的钥匙。
“我上去拿钥匙,你别上来。”王佳芝指着陈俊,俏丽的脸蛋凶道。
“好,我不上去。”
陈俊笑眯眯站在楼下,看着王佳芝上楼。
可以想象王佳芝一个人待在外地大学,沪上一套房子又价格不菲,她怎么可能从亲戚手中轻易要到房子。
不过她不希望他见到与亲戚争执的难堪场景,陈俊尊重她。
可时间就这样渐渐过去,半个小时没有结果,上面还隐隐传来争吵声音,陈俊就知道事情不妙。
飞快上楼,走到门前一看,门是锁上的。
门外,陈俊已经能清晰听到争吵,还有些许啜泣。
怒上心来,后退两步,蓄力猛踹过去。
嘭!
哐当一声,木门直接踹开。
“你是谁?”
古旧的房屋中布满各种特色装饰,两位中年男女缩到角落背后,女的拿着鸡毛掸子,男的拿着菜刀,各自手都在颤抖。
懒得回答,陈俊在看过去,一旁王佳芝泪痕未干。
心中怒火更胜,他刚要走过去,王佳芝立马拉住他摇头:“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这下好了真相大白。
那对中年男女连忙点头:“我们和佳芝说笑呢,拿钥匙是吧我这就给你拿。”
不怪他们退让这么快,这年头敢在沪上待无非就那几种角色,汉奸,良民,狠茬子....看陈俊一脚破门的功夫,他们自动归为第三类,不是他们能够惹得。
“把钥匙给佳芝!”陈俊凶道。
“是是是。”
女的从兜里掏出钥匙给了王佳芝,这时候房间内突然走出一个小女孩。
“好汉,饶命,别伤及幼儿。”
陈俊只是扫了小女孩一眼,那对男女立马跪了下来磕头。
陈俊:“.....”
他长得挺帅的,有那么凶吗?
也不好说什么,随即带王佳芝离去,留下了五百英镑破门费。
“还哭,再哭就不好看了。”陈俊调笑道。
“要你管。”王佳芝没在哭了,沉默许久,“谢谢。”
“你是我女人还谢谢?这叫天经地义”陈俊匪气十足。
“咱们还没结婚,我怎么是你的女人了......”王佳芝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俊笑了笑,“不过活在这个时代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后面这话他没说出。
......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陈俊十分低调,暗中一边查探关于易默成的情报,一边关注国内国外局势制定计划。
除此之外,陈俊还将王佳芝送入了国立交通大学上学。
起初王佳芝并不愿意,在陈俊的反复劝说之下才答应。
上学也并不需要额外付出,只需学费与通过简单考核,之所以这么简单,是因为在去年1937年日军轰炸大学只剩下断壁残垣,只好搬到租界继续教导,学生不过仅仅百人。
但即便如此,陈俊经常在大学中旁听也能看到学子眼中的希望与怒火。
“今日你也和我一同去吗?”
“走吧。今日下雨带上伞。”
王佳芝手挽着陈俊臂膀,露出甜甜笑颜。
陈俊倒是平淡,这两个月除了最后一步没把她吃掉,该干的都干了。
两人静静走在小雨朦胧中,虽无话,但自有一股默契相得。
“等等。”陈俊行走在租界的长巷中,灵机一动,“你举着伞往前走走。”
“你怎么了,下雨呢。”
“听过雨巷吗,愿我一个梦。”
王佳芝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处,“我才不依你哩。”
话虽羞恼,可她脸上那有半分不依,先递给陈俊一把伞,这才独自上前。
朦胧细雨,天色微暗,古老长巷。
王佳芝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步子徐徐,婀娜向前。
她盘着发髻,身材高挑,体态窈窕,虽未穿着旗袍,却有股浑然天成的魅|惑姿态,走动间,优雅的让人心悸。
她徐徐走着。
从小路一端转身,回身又走过来。
自陈俊面前经过。
精致的妆容,雪白的肌肤,哼出的清冷苏州小调,无不像是那个雨巷中的丁香姑娘走出来。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还入了神呀,满意吗?“王佳芝在陈俊眼前挥挥手,脸上得意一笑。
见到他这副表情,她就知道她肯定成功了。
“表演的不错。”陈俊喃喃从诗句的意象中走出来,可并无多大兴致。
如果知道这首诗歌的背景,就知道诗人还蕴藏着更深沉的含义,这个时代可比诗人作诗10年前更加恶劣黑暗。
或许他能够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你怎么了?”王佳芝不解问道。
“没怎么,快点,今天不是你要表演的日子吗,别迟到了。”陈俊拉着王佳芝走向大学。
新年将临,学校正打算开展些活动,王佳芝与人一同报名了话剧。
本来她也是想邀陈俊也参加的,可他那还是原来那个邝裕民,话剧表演自然一窍不通。
大礼堂内,底下人数不多,包括学生及校内领导及邀请来的社会名流也就刚过百人。
王佳芝的话剧表演是作为压轴出场的,由于带有暗讽残暴入侵者的意味,表演大获成功,引得一众校内领导交口称赞,就是陈俊一个小白也看的津津有味。
最后校内领导依例讲话,说完后又让身边一位西装中年出来讲话。
“这位是项楚松先生,想必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再介绍,让项先生给我们讲讲话。”
“项楚松?”陈俊目色震惊。
怎么会?原来是他!恐怕船上的项玉堂也是这家项氏。
项楚松陈俊可不陌生,哪怕在穿越前没查资料他也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事迹。
这位可以说最早有意识建立现代医疗体系的国人,派人学习列强,引进先进医学技术,并且巨资创建国内的肥皂厂,开发几项现代新药。
到最后由于他开办的制药公司,药物物美价廉引得各大洋人制药厂打击围攻,可他没有屈服,并且十分大气喊出‘支持国货’的口号。
而这仅仅是一部分,项楚松积极支持抗日救国运动,并且暗中担任沪上抗日救国理事长,训聘请军事教官,训练自己的厂子的职工,积极备战。
若是日后没有意外,再过两年他就遭到日军暗杀身亡,以身殉国,到死也没有屈服。
陈俊很惊喜,起码身边有这样的同伴不用担心后顾之忧,而且他也有足够的能量给他支持,但如何能获取他注意呢?
他不过一无名小辈,凭什么和这种大佬搭上关系?
拿客轮上面的事情?
不行,携恩图报,容易造成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而且这样也低他一头,地位不平等不是他要的结果。
“有了。”
陈俊灵光一闪,当即挺身站出大声道,“等一等,我也有话说。”
大佬要讲话,现在被人横插一杠子,怎么不令人好奇。
齐刷刷。
一张张眼睛都望向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