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立煌心想,这个孔二小姐,怎么用这样的称呼?论年龄我比她大20岁,况且和行政院长孔祥熙见面也是兄长弟短的称呼,这是怎么回事?尽管卫立煌心里这么想,表面还是很客气的。他想对孔令俊说点什么,怕冷落了这颗灾星,但又觉得无话可说,抬头望去,见枝头落着一只鸟儿,纯白的羽毛,血红的嘴巴,样子挺可爱的。便无话找话地说:“你看那只小鸟有多可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种鸟儿叫“碧云天”,是中国西南的特产,肉味纯正,清香可口,是一种补品,可以滋阴壮阳,延年益寿,许多人都喜欢它。听见卫立煌夸赞碧云天,孔二小姐以为卫立煌想食鸟肉,她掏出随身带的一支白朗宁手枪,也不瞄准,举手一枪那只碧云天便扑楞着翅膀坠落在草坪上。本来是一只活泼可爱的鸟儿,立刻变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卫立煌见状,顿时心中的兴致全无,拔腿要走,想想不妥,只好称赞着说:“孔二小姐好枪法。”
见卫立煌夸奖,孔令俊春风得意,笑笑说:“我让厨上做了几样小菜,咱们共进早餐好吗?”
卫立煌看了看手錶说:“俊如素来没有早餐的习惯,我奉命回渝述职,时间不早了,马上就到委员长那儿去,再见!”卫立煌说着就往回走。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孔令俊还想说什么,见卫立煌已经走远,她扫兴地把碧云天踢到溪流中,鲜血染红了清水,那鸟儿翻着个儿,一瞬间便被溪水沖得无影无踪。
(3)小道消息
卫立煌回到住室,一脸的不高兴。他木冷着脸坐在那儿不说话。吴君惠陪着笑脸问:“钧座,孔令俊和你在一起,是她冲撞了将军?”
卫立煌的头枕在靠背上,闭着眼想心事,听见此话,少气无力地摆着手说:“没有的事,请不要再提这个人。”
吴君惠讨了个没趣,灰熘熘地退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王连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卫立煌的住室。卫立煌闭着眼睛听见有人走动,认为是吴君惠,便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王连庆知道卫立煌没有睡着,便小声说:“钧座,我看你来啦。”
卫立煌睁开眼见是王连庆,“呼”地一下站起来,握着王连庆的手说:“原来是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告知一声?”
卫立煌对王连庆的热情是有原因的。这个办事处长三活动两活动,总算让卫立煌当上了河南省主席,还隔三差五地给卫立煌送去一些关系重大的内部情报,因此,卫立煌十分看重这个办事处长。
王连庆不光会办事,也很会说话。听了卫立煌的话便说:“钧座,你当我是谁?我还是你的部下,能因为我走动一下,就先惊你的大驾?我敢说这句话,连庆在钧座面前一辈子也不会耍那么大的派头。”
听着王连庆的话,卫立煌心里像熨斗熨着那样舒坦。他关了房门。和王连庆坐成对面,神秘地问着:“王处长,委员长这次召见我,知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王连庆眼珠一转狡猾地看了卫立煌一眼,得意地笑着说:“说不知道吧。长官会训斥我,你这个办事处长是干什么吃的?说知道吧,恐怕又说不准确,说不完全,因而长官一问,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卫立煌一改往日威严的神态,和蔼地说:“你不必想那么多,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王连庆嘆口气说:“为了长官的大事,做下属的就是跑断腿、磨破嘴也应该。不是连庆对着长官说大话,老蒋的侍从室里也有咱们的人,什么事,咱都知道一点,但不一定知道得恁全。”
卫立煌欣赏地看了王连庆一眼,点点头说:“你这个办事处长干得不错。有机会我给你升职。”
王连庆不正面回答卫立煌的话,却反问着:“你猜猜委员长叫你回来为了什么事?”
卫立煌当然不知道,只好问:“什么事?”
王连庆伸出两个指头说:“两件事:其一,朱怀冰的第97军被歼的事,有人告了你的黑状,说你为保存实力,见死不救。其二嘛,是件好事,钧座要交桃花运罗,蒋夫人想把她的干女儿孔令俊说给你,你看平常委员长对你那么严厉,其实心里是向着你哩。”王连庆越说越兴奋,他站起来,本想伸手拍拍卫立煌的肩头,又觉不妥。只得坐下说:“钧座,以后你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属下跟着你,就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了。”
王连庆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卫立煌岂是攀龙附凤之辈?况且孔二小姐又是出名的泼妇。卫长官虽说不想听这些话,但脸上还是强装着笑,他对王连庆说:“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我该谢你才是。”
“啥谢不谢哩,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钧座将来荣升了,我们也跟着水涨船高嘛。”
卫立煌非常不想听这些话,便说:“上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啦,关于我的事,你替我多打听着。”
“是!”王连庆行着军礼告辞。
(4)陈院长说媒
王连庆走后,卫立煌躺在椅子上想着心事,不管怎么着王连庆提供的情报还是有用的,特别是第二条,若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人家当面讲来会措手不及的。他想着想着,便有了应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