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立煌双手一合,拍了一下说:“对啊,你讲得太对了,良诚兄不愧是他们的老长官。说下去……”
“我准备带着石汉章到新8军那里去,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都是西北军的老弟兄,三杯酒一喝,烟销云散,过去的事一概不论,团结抗日,这才是正经事。”
卫立煌欲擒故纵,有意点了一下问题的要害:“你们到新8军的防地去,高建候不会乱来吧?”
孙良诚大眼瞪着:“他敢?有我在,他们谁也不敢胡来,西北军素来是有纪律的。”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卫立煌握着孙良诚的手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
卫立煌回到办公室,见郭寄峤从内室走出来。卫立煌问:“啊,原来你在偷听?”
郭寄峤反问着:“不偷听咋知道钧座的高明,过去只知道你用兵如神,今天才知道你处事也是如此缜密。”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暗自笑着。
(7)除奸务尽
1940年12月1日,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早上6时高树勛便起了床,他立即召来警卫营长谈话。警卫营长30出头,人高马大,相貌堂堂,一双眼睛通明透亮,赤红脸,卧蚕眉,有一身使不尽的力气。他一阵风似地来到军长面前,行个军礼说:“军长找我有事?”
高树勛注视着警卫营长说:“宽子,你跟我有十年了吧?”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营长寻思着,问这些干什么?他随口答着:“军长记性真好,不多不少,整整十年。”
高树勛又说:“这十年我待你如何?”
营长不加思索地说:“军长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军长,便没有宽子……”
“有一件事,你肯帮我吗?”
营长立正站在军长面前说:“军长的话,就是命令,你指到哪里,我就行到哪里,决无怨言。”
高军长拍着营长的肩头说:“今天大汉奸石友三要到这里来,卫长官要我将他逮捕正法,你敢吗?”
警卫营长挽挽袖子说:“只要军长发话,这有什么不敢的!别说是石友三,就是一只老虎我也敢逮。”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立即让警卫营集合,我要讲话!”
“是。”营长行着礼,转身而去。
新8军驻的这个村庄叫柳下屯,是一个有1000多户的大村镇,清早7时,村镇的四周布满了岗哨,来往行人只准进,不准出。
上午8时正,从村里开出一支队伍,有三四百人的样子。这些士兵全副武装,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村口开去。他们喊着口号,举着红旗站在村口的路旁。一支有十几个女兵组成的军乐队,吹吹打打,也来到这里,她们用竹竿挑起的红底黑字的横幅标语上写着“欢迎孙总指挥、欢迎石总司令视察我部”、“反对投降卖国,坚决抗日到底”等字样。
半个小时之后。远处的大路上腾起一股烟尘,一支足有200多匹战马的马队向村口飞驰而来,眨眼的工夫便接近村口。前面的几十匹战马上坐着些青年战士,他们衣帽整齐,精神抖擞,左右两支盒子枪斜插在武装带内,每人身后背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大刀的红绸缨子在风中哗哗地飘着,十分威武壮观。马队的中间有两位将军,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黄呢军服。左侧的是国民党冀察战区游击总指挥孙良诚,右侧的是国民党第39集团军总司令石友三。
二人来到村口,甩镫下马。警卫营长一声洪亮的“立正”,军乐队响起来,欢迎的部队分站路旁,他们把步枪提在胸前,向长官行着持枪礼。
这时候从村头缓缓走出一队军官,他们是新8军的师长、旅长。领头的从肩章上看,是一位中将,身材适中,精神饱满,他便是新8军军长高树勛。高军长带着他的师长、旅长大步走上前去,在孙、石面前立正站定,一齐行着军礼说:“欢迎总指挥、总司令莅临指导!”
孙良诚、石友三满脸堆着笑,分别握住高树勛的左右手说:“建侯兄,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礼呢?”他们说着、笑着,穿过仪仗队向村子里走去。
在新8军的会议室里,勤务兵早已备好了茶水、果品。高树勛一边给长官点着香菸,一边说笑。他看着石友三比划着名说:“总司令有那个习惯,是否到隔壁躺一会儿?”
石友三知道高树勛说的是吸大烟,他心里想吸,但今天却不敢,他打定主意一步也不离开孙良诚。于是就说:“今天就免了吧!”
孙良诚还有些不放心,把高树勛拉到一边说着:“汉章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我知道,念咱都是西北军的弟兄,你可不能乱来,这件事我跟汉章打过保票的。”
高树勛坦诚地说:“不会,绝对不会,高建候是什么人,老长官还能不清楚?”
孙良诚放下心来,回到屋里同高、石二人又说笑起来。正在这时。一个卫士走进来对高树勛行个军礼说:“军座,太太有请。”
高树勛站起来连连道歉说:“失陪,失陪了,建候去去就来!”
高军长来到院子里,见臧元骏也在这里,便问:“你怎么也来了?”
臧元骏严肃地说:“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建侯兄,我听说西北军的人都怕石友三,你今天到底敢扣不敢扣?不扣,我进去一起玩,若扣,我就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