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之将被吕四亩的真情所感动。
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旧事,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罢,罢,罢,小将军如何带来饼金,就如何带回去吧。这解药,全当是本将送予你了。”
“这是为何?”
吕四亩一脸不解。
周围的韩国士卒,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声地起了埋怨。
只不过,他们虽有怨言,却也没一个敢大声发问的。
守城之将将士卒们瞪了一眼,冲着吕四亩行了个礼。
“不为别的,小将军为友试药,可谓重情重义,让本将想起了一位故人。若本将当时能有小将军这般胆识,我的那位故人,也不会离本将而去了。”
说着,他面露难过之情,长长地叹了口气。
众士卒听罢,这才想起往事,跟着一番垂头丧气,更有几人,哽咽着流出了眼泪。
看此情形,吕四亩也猜出了七八分。
他当即回礼,道:“将军不要难过,我这人不大会劝人。也只能谢过将军,赠药之情了。”
“小将军不必客气,今日之事,也算你我缘分。遂想和小将军讨问个名字,不知可否?”
“将军大义赠药,有何不可?在下秦人吕四亩,将军叫我四亩就好。”
“哦,吕四亩,本将记住了。”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还请将军告知。如此,我回去据实禀报,来日也好重谢于将军。”
“本将姓宁,至于名字嘛,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自然会告诉四亩兄弟的。兄弟赶快回去救人吧,我方才说了,中箭之人服用此药半个时辰后,就可为其剪断箭杆,将其救活了。”
言罢,这守城之将挥了挥手,就带着韩国士卒,消失在了“有熊丘岗”。
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吕四亩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而药瓶也确实还在自己的手里。
他便没再多想,忙赶着辎车回城去了。
和来时一样,天色将晚,吕四亩已经顺利地回到了诸侯馆。
众人都在正堂焦急地等待着。
见吕四亩回来,忙围拢了上来。
吕四亩就将自己如何试药,姓宁的韩国将军又是如何把解药赠与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解药到手,都舒了一口气。
姚月朔更是心急,直接从吕四亩手中取过解药,就往秦百福的屋子跑了去。
众人紧随其后,可还未及进门,却被姚月朔关在了门外。
“大人,父亲,委屈您们在门外等候半个时辰。我,还是想自己来救百福。”
姚月朔说着,已经走到了榻旁。
众人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她是害怕解药不管用,留下自己来陪伴秦百福。
所以,众人都安静地等在了门外。
姚月朔坐在秦百福的身旁,轻轻抚了抚他苍白的面颊,自言自语了起来。
“百福,四亩以身试药,将这‘血殇箭’的解药拿回来了。我现在就喂你服下,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别忘了,你可是我姚月朔的护卫,你还要保护我的,我不许你丢下我!”
说着,她的两眼又模糊了起来。
也不知她缓了多久。
就见,姚月朔擦干了泪水,从瓶中取出一丸解药,就要喂秦百福服下。
可是,秦百福处于重度昏迷,双唇紧闭。
姚月朔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将解药送到秦百福的嘴巴里。
救人心切,她便未加思索,直接将解药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姚月朔将药丸一点点咬碎,接着,俯下身子,这才嘴对嘴的,为秦百福送了进去。
四瓣存温意,两情心相连。
为秦百福服用解药只在瞬间,可姚月朔的牵挂和祈盼,却蔓延至了半个时辰。
她既渴望又害怕,紧紧抓着秦百福的手,趴在了他的身旁。
……
众人等在门外,姚贾对着吕四亩又问了起来。
“这姓宁的将军,就是因为你亲口试药,所以,才没要饼金?”
“回上卿大人,正是如此。当时看他那情形,应该是有所缘故。”
“嗯,本以为他是个贪财之徒,却能赠送解药。老夫倒是有些好奇,此人究竟是谁了。”
“上卿大人这般一说,小人倒是有些想起来了。他不是别人,而是百福遇刺之后,围到车架之前的那个守城将军。对,没错,就是他。刚才我就觉得眼熟,可是没能认出来。”
“哦?是他?此人若真能救醒百福,老夫日后定要亲自去拜会拜会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姚月朔面带微笑,从屋里跑了出来。
“李信将军,百福面色渐渐红润了。看样子解药确实管用,接下来,就劳烦将军了……”
众人一听,无不欢喜,忙跟姚月朔进到了屋中。
果然,秦百福虽然还在昏迷,但是,面色已不再苍白,双唇也有了血色。
吕四亩激动地攥了攥拳头,终于舒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