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是徐家在平阳镇上的产业,徐澄早早吩咐手下人,在这儿准备好了一桌酒菜。
看着那一桌成色,看得出,徐澄很满意。
萧百川提壶给自己来了那么一盅,哎呀,一杯酒下了肚,萧百川的精气神全部都回来了。
徐澄看着萧百川还没说话,萧百川自己就先说话了,他看了眼守山老人,又看了眼徐澄,叹道:“唉,本不想收徐一心的子嗣为徒,只怕惹来一场生杀,现在看来,推脱不了了!”
萧百川饮下三杯酒吃下了一块肉,坐在那儿叹道。
守山老人看着徐澄,说道:“你与那小娃儿有此一段师徒缘,还望剑仙莫要推辞,那徐长夜的未来就在您的手上攥着了。”
守山老人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听上去就很神圣。
萧百川并没有回话,他是剑仙,他的名头不是自封的,自他踏足江湖,死在他剑下,自称剑仙之辈者多如牛毛。
而这么多年的风烟路,他一剑封喉三万里,本不想得个啥名。
可和北齐剑神齐飞远一战,惊了整个江湖。齐飞远身背一落水剑匣,剑匣中有着天下间七把神剑。
北齐血漠城一战,萧百川一剑西来,落北齐剑修之颜面,远眺者无不称赞、惊威。
齐飞远剑匣出了六剑,无尽剑意竟与他平分秋色,当时,北齐的齐飞远早已被江湖尊为剑神,一剑出,整个江湖都为之颤抖。
剑神齐飞远,是北齐最强的剑,江湖上总有人说,齐飞远之所以强到无解,主要还是他那剑匣里的剑。
没了剑,剑神齐飞远便不是剑神了。
然而,一战封神的萧百川却对那些人的言论,嗤之以鼻。
不过,再怎么嗤之以鼻,真相谁都不知道。因敢挑战剑神的人,已经很少了,能在剑神的剑下活着的,也只有那么少数几个人而已。
不过,能胜了剑神齐飞远半式的,到目前,堪堪只有他萧百川一人。
剑仙萧百川,那名声在守山老人耳朵里都灌满了,天下能有几个人能将剑用到那种程度?
剑仙萧百川,剑神齐飞远,提起他们的名儿就能让人惊心丧胆。
“萧先生,久闻您一剑封喉三万里,脚踏天南四国各地,难逢敌手,不知道,能不能在我这儿露上一手?”
守山老人笑,问道。
萧百川酒足,脸上是喝出了红晕,他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看好!”
说完,萧百川一抬手,伸向了半空。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徐澄捋着白胡,静静等待,守山老人也手捧酒樽,等着。
半晌,依旧无声。
守山老人有些许尴尬,咳嗽了两声:“咳咳,老剑仙,莫不是在与我们玩笑?”
萧百川依旧不语,保持那姿态。
徐澄则是闭目,不过脸色却是铁青:“守山老师傅,你听!”
守山老人也闭目,仔细去听,耳边竟有一股微微的“呼呼”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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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一股狂风从天边席卷而来。
“不好!”
徐澄忽然一惊,口中喊道:“一剑西来!这是剑仙的大手笔,当年与剑神齐飞远一战之时的成名之剑!”
“哈哈哈哈……”
徐澄刚刚话落,萧百川却大笑了起来,口中道,“都说天下剑仙千千万,多有人说我萧百川徒有虚名,无论哪个山沟里出来的野鸡剑仙就能碾压于我萧百川,哈哈哈……不过,我这一剑,天下剑仙哪个能够比肩?”
“轰隆隆……”
忽然,夏雷暴动,醉仙居外,竟落起了自入夏来最大的一场暴雨,天痕山外,一道狂风拍了过来,平阳小小山镇,在这暴风骤雨之中,如同黄河之上的一叶扁舟。
骤雨急,打落了无数的枝叶,醉仙居中,萧百川随着这一阵风雨,笑得更大声了。
徐澄整个人都惊住了,他曾有幸听闻那一战,风雨交加中,有人见一剑,刺破东风,向剑神齐飞远而去。剑神七剑齐出,那一战的酣畅淋漓,如今江湖再无人去复刻!
“砰!”
徐澄正想着,突然,一柄剑刺破窗外的雨幕,一下子扎在了酒楼的顶梁柱上。
将梁柱扎了个通穿,木屑飞舞,雨水打湿了地面,剑破木柱却未将梁柱击断,掌控的力道简直堪称完美!
这一剑,已将守山老人折服,这一剑下,不负剑仙之盛名!
“轰隆隆……”
暴风骤雨中,徐星明正挑灯夜读,他看了看窗外,吩咐道:“普禾,下雨了。让守在外面的家丁都退下去吧!有你在,就够了!”
冯普禾点头:“好嘞,公子!”
看着窗外,徐星明很疑惑,自语道:“也不知这是哪位前辈的手笔,好生厉害!”
煊宸宗,长老峰上。玄阳真人手持拂尘,蹙眉看着这眼前风雨,伸手,捧了些雨,很疑惑,伸左手掐指卜算,最后睁开了眼,自语道:“这一场风雨,到底是谁布下的,我居然算不出来是谁,好生奇怪!”
而在醉仙居,萧百川早已烂醉。徐澄在一旁问道:“剑仙,我孙儿……”
萧百川嘿嘿笑,道:“徐老,你不用烦。你都领煊宸宗守山真人来了,我怎么可能驳你们的面儿,放心,徐长夜那小兔崽子就交给我了!绝不会说让镇北府徐家的后人连一点防身功夫都不会的!”
说完,萧百川就昏昏沉沉醉过去了。
见萧百川答应了,徐澄是心中放下了那个大负担,心中安定了下来。
萧百川的酒喝完了,守山老人是看着眼前的酒樽,问道:“老哥哥,镇北府当年因神枪盖世,铁枪一举,满城风雨。那般天下无敌的枪法,为什么不传给徐长夜?”
徐澄笑,他笑得很扎心,问道:“守山老师傅,如果镇北府真那般天下无敌,当年也不会比枪输给佞臣,后来遭齐武帝冷落,最后在我手上被逐出镇北府,逃到这西周一隅!”
守山老人没有反驳,他也反驳不了,徐澄的话一语中的,或许,强的并不是枪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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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人。
曾经的北地枪神,徐宁。
他一手缔造了镇北府在北齐的神话,更是凭战功,被封镇北王,镇北府也就在那个时候,闻名天下。
“我儿徐一心,靠的是他的剑法闻名天下,他什么时候提起过一次枪?虽然他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他的剑,依旧天下第十,那一剑千山雪,守山老师傅,你又不是没见过。”
徐澄举着茶杯,长叹了口气。
“一剑千山雪……那一剑千山雪,我怎么可能会忘?”守山老人看着窗外的风雨,也叹道,“比起今天的风雨,徐先生的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剑痴徐一心,不属于老一辈,可他的成就可不比老一辈的人差。或许在江湖上来说,如今剑痴徐一心的名声已经渐渐在褪色。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他了,不过他的剑依旧在不少地方留下过美名。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剑仙萧百川和无数使剑名人交过手,唯独一剑千山雪没能和一剑西来碰撞过。
徐澄站了起来,看着窗外,闭上了眼睛:“我儿一心是天才,这江湖,送了他剑痴的称号。现在,我看得出,我孙儿徐星明继承了我儿的天分,堪堪十八岁的年纪便已在稷门小有成绩,虽不知他如今境界何几,可他要是想超越他父亲,我看啊,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到这儿,徐澄是深色严肃了起来:“可我家长夜,就让我很担心了!”
守山老人也道:“徐长夜在煊宸宗八年,我暗中观察了他八年,一直我都没法把他的资质和徐先生相提并论,说句不好听的,徐长夜在修真上,确实是一个废柴!”
徐澄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好:“长夜修行如废柴,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徐家是在江湖,可容许山野樵客身无分文,我徐家后人可不能说一点本事都没有!”
守山老人看着萧百川,道:“修仙不成,习武却也是条出路!”
“虽然无论习武还是修真都需要根骨和底子,不过,全西周最好的老师,我已经给他找到了!成与不成,就看我孙儿的了!”
窗外风雨交加,徐澄看着醉酒入梦的萧百川,轻语道。
萧百川,闻名天下的剑仙,他也曾收过弟子,沥春剑客陈风,摘星剑士刘长青,两位都已是天下知名的剑客了。
只可惜,两位剑客虽负盛名,无一人继承了萧百川剑仙的名号。
忽然,徐澄转过头,向守山老人道:“守山老师傅,我请萧老的事儿,还请老师傅莫要说与我孙儿!”
守山老人点了点头:“徐老放心,我不会说的!长夜若能学成一身本事,于柳州府来讲,却也是件好事儿!”
“柳州府吗?”
老爷子双眼紧盯黑夜,骤雨不停,却如这从未停歇的江湖,从南至北,动荡,如浮萍一般飘摇。
……
狂风暴雨把平阳镇吞没,或许这种雷电交加的天气,平阳镇的父老乡亲早已习惯,不过初来乍到的徐长夜是瞪着眼,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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