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来找贺蓁蓁时,她正心不在焉的陪郑侧妃说话。
郑侧妃今天的气色总算有些好转,但因为西厢房走水,她很是担心,脸色有些苍白。
西厢房这半年来,一直都是这个假弟弟在住,里面肯定有很多他留下来的东西,怎么就在这时候西厢房走水呢?
她找女儿过来,想让她去打听一下,因为她现在都没脸走出云英居,她引狼入室,王爷和王妃没有责怪下来,已经算是恩典了。
以后,她在王妃面前,更没有底气了。
可女儿似乎有什么心事,总是心不在焉,女儿从不会这样的,她碰了碰女儿的额头,问她是否生病了?
贺蓁蓁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昨晚睡不好。”
“是不是还在担心你舅舅,不,他不是你舅舅,地牢里那个人,以后不再要提了。”
郑侧妃觉得那个人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若不是看在他命不久矣,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阿娘……”贺蓁蓁看着郑侧妃,欲言又止,嘴巴动了动,思索了一下,决定说出口时,丫鬟从外面进来。
“三姑娘,管家来找,说王爷叫你到书房走一趟。”
“王爷找?”郑侧妃有些意外,王爷很少,不,是从来都不会单独找女儿,更不用说请她去书房了。
书房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若没有重要的事,禁止内院的前往书房,当然,王妃是例外。
丫鬟道:“是这样说的。”
而贺蓁蓁听说王爷找她,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了,父王找她,难道是怀疑她了吗?
郑侧妃拉着女儿的手,“蓁蓁,知道你父王找你有何事吗?”
“不清楚。”贺蓁蓁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站起来。
“不如我陪你去吧?”郑侧妃还是觉得不放心。
贺蓁蓁故作轻松的道:“你还怕父王把我吃了不成?”
郑侧妃想想,也觉得是,蓁蓁是王爷的女儿,就算犯了错,也顶多罚跪祠堂或抄书,何况她的女儿素来乖巧,怎么会犯错呢?
贺蓁蓁随管家到了东院书房,通报后,推门而进,书房里,还有大哥在。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到父王找自己什么事了,尽管心里慌乱不安,但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父王,大哥。”贺蓁蓁走上前,给瑞安王福了福身,“不知找女儿来,有何事?”
瑞安王看着她,“我问你,你今天可曾去过地牢?”
贺蓁蓁点头道:“女儿去了,女儿想问清楚,他为何要假扮我舅舅?他难道不知道,一旦真相被揭穿,阿娘会有多痛?”
瑞安王又问:“我并没允许可以探望郑诚,你是怎么进去的?”
贺蓁蓁没有任何隐瞒,说自己让丫鬟买通了狱卒进去的,还把狱卒的名字公布了。
瑞安王见她如此坦白,倒是有些意外。
在贺蓁蓁没来前,他已想过,她会找什么借口否认,结果她根本没有隐瞒,坦坦荡荡的,反而显得他这个做父亲有些小人之心。
贺敬舟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敬蓁蓁的脸,没有放过她脸上丝毫神情,问道:“有人见到你和丫鬟在西厢房走水前去了那里,你去那边做什么?”
贺蓁蓁道:“自然是去拿回我那些画卷,之前因为蒙他的指导,我的画画进步神速,虽然我恨他欺骗我们,但他教我画的画是无辜的,我不想因为个人恩怨,放弃自己喜欢的。”
“真的只是拿画卷?”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蓁蓁眼里有泪珠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吸了吸鼻子,“难道你怀疑西厢房的火是我放的?我为何要这样做?王府才是我的家啊?”
贺敬舟道:“不止是你,每个到过西厢房的人都有怀疑,例行问问。”
贺蓁蓁放在袖里的手暗暗的攥了攥,以此来壮胆,她道:“西厢房走水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找我的丫鬟来问话的。”
听她这样说,贺敬舟自然明白,她肯定与丫鬟串通一气,父王叫她来蘅芜苑,只是想看看她怎么说的。
但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反倒尴尬的是他们了。
贺敬舟望向瑞安王,“三妹平日里胆子小,放火的事,也许不会是她。”
瑞安王叹了声,挥了挥手,示意贺蓁蓁可以退下了。
贺蓁蓁暗松了口气,朝瑞安王福了个身,便走了出去,心情有些飘了。
听到脚步声远了,瑞安王望着贺敬舟问:“你怎么看这事?”
“回答得很完美,也很淡定。”贺敬舟道:“暂且先看看吧,如果她是郑诚的人,肯定会露出破绽的。”
在王府,贺蓁蓁是唯一一个与郑诚接触最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帮他的人。
她今天见过郑诚,西厢房就出事了,世事哪有这么巧合?
郑诚让她烧了西厢房,也许他想掩盖一些事,又或者让三妹帮他拿些东西。
想知道郑诚葫芦里卖什么药,必须得让贺蓁蓁先放低的戒备心,让她认为他们都相信她的话,然后派人暗中观察贺蓁蓁。
贺蓁蓁想帮郑诚,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贺敬舟从书房出来,已经是亥时未了。
端木走过来,问道:“爷,要派人暗中盯着三姑娘吗?”
贺敬舟嗯了一声,吩咐他道:“你去调派人。”
“好。”
端木转身去办。
贺敬舟想到还有事要与顾一瑾说,便来到蘅芜苑,一进屋,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而顾一瑾在偏厅里忙碌着。
他走了过去,顾一瑾正在用戥子称量药材,不经意抬头看到他,立即停下手中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嗯。”贺敬舟看了一眼案几上摆放了好几碗冒着白烟的液体,香味的气息就从这些液体里发出来的。
“你在做什么?”他问。
“在制毒啊。”
顾一瑾讪讪笑了笑,又道:“无聊玩玩而已。”
贺敬舟意外,以为她只懂医术,没想到她还会制毒。
“很香,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