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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多学科会诊团队,给出了终止妊娠的治疗方案,李女士不肯,在胸外科做了手术后,没有接受进一步的术后放、化疗,坚持生下了肚中的孩子,如今术后肺癌复发,转到了肿瘤内科来治疗。

胡见君看了眼时间,匆匆问:「您妻子的情况我们科里的医生和我汇报过,你们考虑好继续接受治疗了吗?」

上回返院评估时,简清给出了pr(疾病进展)的评估结果,李女士一度心灰意冷,想要放弃治疗。

肿瘤科的护士打电话做回访时,劝了几句,何先生便又带着妻子过来了。

「家里困难点,我们熬一熬忍一忍就过去了,孩子太小,不能没有妈妈,胡教授,你再帮她看一看吧。」

何先生低声恳求胡见君,一旁的李女士眼眶红肿,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胡见君。

胡见君又看了眼手錶:「这样,我现在有个会要去参加,我让我们科的医生先帮你看看。」他转过头,朝办公室内喊,「阿清,收病人。」

简清还是个实习生时就在胡见君组下,那时胡见君的病人都由她负责收入院、写入院记录。

哪怕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亲自收病人,胡见君还是习惯喊她。

她再使唤张跃。

张跃使唤实习生和研究生。

一级压一级。

简清看见这对夫妻,也迅速认出了他们。

「决定继续治疗了么?」她开门见山问。

丈夫说:「打算再尝试尝试,家里小孩太小,离不开妈妈。」

简清接过李女士的就诊卡,刷卡,挂号:「治这个病,你们一家人都要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你们家里人不能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要多关注关照她的情绪。」

她还记得,李女士上次是独自就诊的。

癌症的治疗,十分依赖家庭的支撑。

一个家庭对待疾病和治疗的态度,直接影响到病人的心理健康和治疗的依从性。

尤其是内科的治疗,不想外科那般雷厉风行,而是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它需要医患之间互相信任,家人之间互相扶持。

否者,孤舟难渡。

简清问了李女士最近的情况,开了一些止疼药,说:「我给你开一点止痛的药,目前我们科没有床位,大概要等一两个星期左右,我到时候让人打电话叫你们过来办住院手续,然后给你安排一些检查和二线治疗方案。」

何先生不放心地问:「是胡教授确定的治疗方案吗?」

他们当初转入肿瘤内科,就是冲着胡见君的名气来的,眼前这个女医生相对来说,太过年轻。

医疗依赖年龄、资历,患者对太年轻的医生,天然不信任。

简清说:「胡教授是我的上级,我们组的治疗方案,他都会把关,你放心。」

说完,她拿出处方单,在单上写了一些营养支持的药物。

癌症患者由于疾病负担和放化疗后的骨髓抑制、呕吐、腹泻,大多面临营养不良的问题,需要给予营养支持。

「去药店买这些。」

何先生问:「医院没有吗?」

简清淡声解释:「医保问题,我们医院仓库没进这些药,她以前也去药店买过。」

李女士接过处方单:「买过,买过,我知道在哪里买。」

李女士癌症复发后,丈夫基本只陪她来医院看过一次,后续买药、看病,大部分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

何先生看了眼简清,目光流露一丝怀疑。

简清当然知道他在怀疑些什么。

开处方,让患者去药店买药的行为,容易让人误解她吃了药店的回扣,有意介绍病人去那边买药。

然而,确实是因为医保谈判、医保资金控费问题,医院根本不进这些药。

「随便去哪家药店买都行,有卖这个的就行。」她没指定去哪家药店,也没时间和他过多解释,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李女士的问题,带着下级医生们、实习生们进行教学查房。

一次教学查房下来,至少要站2~3个小时,不间断进行提问,引导教学思路,

每次提问,学生们都跟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她就偏偏乐意多提问,吓一吓这些学生。

查完房,魏明明在敲查房的病程,张跃在帮病人办入院手续。

简清站得腰酸背痛,坐在办公室喝咖啡,轻轻捶了捶腰。

年轻人体力确实好些,下次不能由着家里那小孩肆意折腾了……

中午,组上一个病人病重,突发抢救,简清留下加班,不回家吃饭。

鹿饮溪去附近餐厅打包了她爱吃的便当,送到她的办公室,顺便也帮魏明明和张跃打包了一份。

外卖盒上留有蓝色的爱心小纸条,简清回到办公室后,洗手,落座,撕下纸条丢到垃圾桶,打开餐盒开吃。

魏明明收拾完病房,回来后,也坐下开吃。

爱心纸条一般是商家写的一些祝福语,魏明明会习惯性扫一眼。

她看着纸条,笑说:「这纸条肯定是小鹿留的。」

简清一听,伸手抢过来看。

纸条上画了一个娃娃脸的魏明明素描像。

她看了几秒,盯向桌底垃圾桶,一脸嫌弃。

桌底这个垃圾桶,不是医疗废弃物,专门装纸屑的。

垃圾袋刚换过,暂时没有其他垃圾,只有她丢弃的那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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