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图她(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假如时间回溯,一切都还来得及,故事的结局会不会改变呢?
深夜,谢宁川从噩梦中惊醒。
环视空荡荡的屋子,那抹熟悉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心口一阵钝痛。他揪着胸口,忍受寂寞和苦楚,将自己蜷缩起来。
姜芷离开的第二年,他思念成魔,心疾难愈。
他跌跌撞撞爬下床,打开匣子里的画卷,贪婪的注视画上的人,恨不得将其揉进自己的血骨般。
苍白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描摹画上的女子。
“噗!”
谢宁川死死捂住嘴,却仍旧挡不住指缝滴落的血珠,晕染了画上人的眉眼。
另一只干净的手慌忙去擦,心口猝然绞痛,谢宁川只得弯下腰,眼前晕眩模糊,终是倒了下去。
那幅画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谢宁川伸手想去够,只差一点就能摸到了。
“阿芷……”
他不甘地咽了气,死死盯着那幅画,合不上双眼。
隆冬的雪厚实,北风吹得猛烈,卷着白雪砸开房门,巨大的声响惊醒床上的人,冷风嚣张的穿梭周围,暖衾的余温瞬间消散,身体逐渐冰冷僵硬。
谢宁川动了动有些冷硬的胳膊,意识也仿佛被这冷风吹得僵硬起来,直到外面急匆匆跑进来小厮把门关上,他将才堪堪回神。
小厮搓了搓发冷的手心,关切道:“公子,你昨个儿发热吓坏小的了,现下的情况想请个大夫来都难。”
“大夫?”他呆愣地重复小厮的话,“什么大夫?”
“哎呀!公子怕不是烧坏脑袋了?都怪小的没照顾好,太傅将您交给小的照顾,这出了什么事,小的对不起太傅大人啊!”
小厮没发觉他脸色不对劲,在那儿自顾责怪其自己,看看他,又觉这么耗着不妥,便要去大夫。
“等等!”谢宁川叫住他,“你说太傅?太傅现在在哪儿?”
胸腔在震动,震得他耳朵嗡鸣,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再听到姜芷的名字,可姜芷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个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
他不敢深想,害怕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太傅?”小厮不明所以,犹豫半晌,还是吞吞吐吐告诉他,“太傅她……她半个时辰后,就要处刑了……”
半个时辰后?
谢宁川激动地看向窗外,鹅毛大雪遮天蔽日,路面积着厚厚的雪,冰冷刺骨的寒意一寸一寸侵蚀身体。
暖衾下的手狠狠掐了把大腿。
痛意真实,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真的回到天贞四十九年,回到姜芷行刑前的时候。
这意味着,姜芷还没有死!
谢宁川彻底坐不住了,披上外衣就往外冲,“备马!我要进宫见圣上!!!”
小厮呆滞地看着他,瞥见屏风上的大氅,登时大惊,忙不迭抱着大氅追出去,“公子,天寒路滑,您等等小的!”
上一世谢宁川在宫门口耽误了很长时间,才导致他拿到圣旨去救姜芷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次,他避开所有耽搁的因素,直接面见谢稟,甚至直接甩出先帝其中一份遗旨,证明自己皇室的身份。
谢稟盯着这份遗旨,心里仍旧有几分疑惑,“你……当真是父皇的孩子?”
谢宁川不想在这里和他周旋,快速将当年的事情解释一遍,言毕又强调遗旨中先帝希望他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谢稟治理郦朝。
遗旨的笔迹做不得假,是先帝的笔迹没错,谢稟能肯定遗旨是真的。
先帝去世前曾秘密交代过,自己留下两份遗旨,届时他登基后,会有人拿着遗旨出现,无论遗旨内容是何,他都必须无条件完成。
是以,任命谢宁川为摄政王的事,他毫不犹豫同意了。
包括认下他是自己皇兄的身份。
他二人毕竟曾一同在太傅身边学习过,交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思及太傅,谢稟眸色发暗,思忖着如何把话题转到太傅身上。单凭他一人之力,不足以抗衡满朝文武,他需要一个人,一个如疯子般的人站出来。
两世为臣,谢宁川怎会看不懂他的眼神。
“圣上,太傅之罪尚有疑点,臣请圣上给臣时间去调查。”
谢稟当机立断下旨,半点不马虎,让他拿着圣旨去救人。
赶到刑场时,百姓正在恭送太傅,呐喊声一声盖过一声。
谢宁川心里一紧,立马加快马速冲进去。
“圣旨到——”
沉稳的声线似风中鹤唳,所有人呆滞地看向那驾马冲进来的人,看到他手里明黄的圣旨,心底腾升起微妙的希冀。
侍卫作势要去拦下人,觑见叶庁抬手的动作,默默退到外侧让行。
他们都是认得谢宁川的,没有谁比他们更希望他手里的那封圣旨是来解救姜芷的。
叶庁带头跪下迎旨。
呼啸的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铿锵有力的声音穿过严密的寒风传遍每个角落,所有人热泪盈眶听完圣旨,高呼圣上英明。
而被困在刑柱上的人,囚衣翻飞,乌发凌乱,那双清冷冷的眼眸诧异地注视马背上的人,干裂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知道自己死不了了,紧绷的神经方才松懈下来,彻底陷入昏迷。
“姜芷!”
谢宁川飞奔过来,解了身上的大氅裹在她身上,二话不说抱着人离开刑场。
反转来得太快,张辛夷眯眼盯着驾马离开的人,颠了颠怀里的拂尘,朝叶庁一拜:“叶侍郎,那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有劳叶侍郎收拾残局。”
叶庁颔首:“公公慢走。”
连着数日的大雪终于放晴,店铺门前的积雪被毫不留情铲掉,路面恢复过往的整洁,只有屋檐还滴答着融雪。
一大早,谢宁川乃先皇子嗣的消息在盛京掀起一股热潮,紧随而来的还有封其为摄政王的圣旨,一旨落下,满朝哗然,有人心惊,有人惶恐。这不,摄政王刚上的第一个早朝,就快刀斩乱麻,将构陷太傅的小人通通就地处决,充分展现他的疯性,正合了谢稟的心意。
其中当属太尉肖政山和太师岳寄安为首,被一致拉下马。
谢宁川的疯性也因此传开,人人都道这位新上任的摄政王手段狠厉,不留情面。
彼时昏迷多日的姜芷也渐渐苏醒。
王府燃了地炕,屋内暖烘烘的,半分寒气都感受不到,谢宁川甚至让侍女熏上安神的香料,确保她身体能安然休眠。
是以姜芷醒来时,身体无半分不适。
看着周围陌生的陈设,她罕见的陷入迷茫状态。
这是哪儿?
瞧着不像是她的太傅府,屋里陈设可比她的太傅府精致奢华许多。
“有人吗?”
嗓子略有些干涩,姜芷掀开被褥下床,自个儿走到桌边喝茶解渴。
缓了会,她便扶着门框出去。
下牢狱受的皮肉之苦,加之躺了几日,身体反应有些慢,她还需慢慢适应来缓解肌肉的僵硬感。
这地方瞧着挺大的,姜芷沿着檐廊走了一圈,没看到半个人影,索性坐下来歇歇。
“太傅大人!”
身后响起侍女惊喜的声音。
姜芷循声看过去,是个脸生的侍女,她犹疑开口:“我这是在哪儿?”
“当然是在摄政王府!”
姜芷脸上的表情滞住。
郦朝何时来的摄政王?她这是昏迷了多久,竟多出来一位摄政王?
侍女走过来扶她回屋,她皱着眉,又问:“这位摄政王是何人?朝中何时多了位摄政王?”
做奴仆的哪敢在主子背后议论,抬眼瞧她,明显露出几分迟疑,随即不知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小声告诉她。
“是前几日将认祖归亲的,听说还是圣上的兄弟,拿着先帝遗旨来的。其实太傅也认得这人的,正是您以前身边的宁川公子。”
“宁川?!”
姜芷忍不住提高音量,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有些激动,略略抱歉。
宁川竟是皇室的人?她居然一点未曾宁川提起过,还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不过昏迷几日,怎的就感觉变得不真实了呢?
她身子还虚着,侍女不敢让她在外面吹风,忙将她带回屋里,笑着和她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
姜芷越听越觉得玄幻了。
处理完一天的公务,谢宁川风尘仆仆回到王府,像往常那般先回自己院子里净身,再去看望姜芷。
只是今日将会来,底下的人就来报,说姜芷醒了。
他顾不上身上的疲惫,满心激动地跑过去,看到坐在桌边的人,眼泪霎时绷不住,决堤而出。
“姜芷!”
侍女识趣地退下。
怀里蓦然多了个人,姜芷低头看着他,哑然失笑,“怎的还哭上了,我记得某人十五岁的时候说自己以后都不会哭鼻子的。”
“我没哭。”
谢宁川瓮声瓮气反驳她,矜持地昂起头,扭捏道:“将经历生死离别,我适才感性发作罢了。”
眼前的人但笑不语,眸子里的光细细碎碎的,仿佛随时都会堙灭般。姜芷疲惫地合了合眼,掩去那一丝疲累,略略牵唇。
气氛倏然沉默,谢宁川暗暗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平淡,顿觉纳闷,怎的他成立摄政王的事,姜芷就一点都不过问一下?
想来是不在乎的。
他兀自生起闷气来。
自己亲自教养长大的人,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性,这点小性子一眼看破。
姜芷闷笑几声,道一声“好了”安抚他,顺着他的意问:“我睡了几日,不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了吗?”
谢宁川眼底明显亮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滔滔不绝道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包括自己的身世。
他做事很干脆,上一世找到的证据这一世还要费点时间,那些构陷姜芷的人,只是暂时下了牢狱,想让他们落责,还得把证据拿到手。
姜芷不在乎那些构陷她的人的生死,从他轻描淡写的描述中,她知道谢宁川定是经历不少麻烦,不然为何他眉宇间多了她从未见过的狠厉?
她的宁川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
姜芷情不禁伸手抚上他的脸,眼里的心疼几欲倾泻,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她的心里对谢宁川的感情发生微妙的变化。
“宁川,辛苦你了。”
谢宁川顺着她的掌心蹭了蹭,乖顺道:“不辛苦,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分明是很正常的话,可落入姜芷耳中,却不知为何变了味道,这一句太过沉重,仿佛包裹着什么沉甸甸的情愫,重得让她心尖发颤。
她脱口而出:“倘若我真的死了呢?”
姜芷清楚地看见他瞳孔缩紧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和后怕,薄唇颤抖,那抹名为疯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谢宁川压抑自己的情绪,抬手覆在她手背上,弯唇轻声:“不会的,我肯定能救下你的。”
上天给了他回来的机会,他又怎会再眼睁睁看着姜芷死在他面前,他做不到再次亲眼目睹姜芷死去,他会疯的,疯的彻彻底底!
好在,他救下了姜芷,也救下了自己。
只有姜芷活着,谢宁川才不会变成疯魔,才会是她记忆中温柔乖顺的人。
此刻姜芷完全没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亲昵,她赶忙安慰人,生怕自己将才看到的一幕真的发生,她不愿看到宁川变成疯癫的模样。
谢宁川没有提出让她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