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电话奋力吼道,全身却仿佛被冰块给冻住一般,身体都不由小幅度的抽动起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半个月前他联系网上接待公司,借钱时的场景。
那时他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正襟危坐在电脑前,向屏幕另一边,负责审核放款的工作人员,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己房子。
“两位小哥,我这房子采光好,坐北朝南,周围设施便利,靠近地铁,平时卖个两百四十万都没啥问题,您高抬贵手借我五百万行吗,我保准半个月就把钱还你们!利息您们开!”
傅迎松腆着脸低声下气的请求道。
笔记本屏幕上,两名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纹龙画虎的青年男人,面色阴沉直勾勾的盯着他。
“把房本证件拿出来看看,再带我们哥俩参观一下你的房子,等看完后你就知道能贷多少了!”
右肩纹着一条黑龙的青年语气淡漠的开口道。
傅迎松听罢,连忙点头哈腰的答应,吭哧吭哧抱着笔记本开始带着两人逛房间。
为了能顺利贷出钱来,他特地用一张游乐园亲子票把老婆孩子给支走。
“你这房子有两百平吗?这客厅看着也不算大啊?装修什么的也比较一般,最多能给你放款一百万就不错了,我们这的利息不高,借一年单利50%,没问题吧?”
小心翼翼把笔记本电脑放下,身上纹龙画虎的青年立刻开口道。
“别啊两位哥,我这房子现在起码都值两百万以上,您只给一百万我这也不够用啊!要不这样,您给我放款五百万,我只要用半个月就行,到时候给你们10%的利息,我现在就能签合同!”
“你特么谁啊?我就给你放五百万?到时候你要是跑到国外去了,就一套破房子亏了算谁的?”
屏幕里的青年,拿着棒球棍一边比划着一边恶狠狠的骂道。
想起自己奴颜婢膝哀求别人放款的那一幕,傅迎松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好歹也是研究院里的一名主任,平时受其他人的敬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关键受委屈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个骗局。
这谁能接受?
“手表是真的,存款余额当然也是真的,不过这也不影响你被骗了的事实,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少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听着手机里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傅迎松强忍着想要砸烂手机的冲动,声音嘶哑的吼道:“你敢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冲过去弄死你!别以为我没有调查过,你现在就在彭山区考古队里工作!”
“我要是把这件事情给抖落出去,你也别想好!”
他双目赤红,整个人几乎歇斯底里。
“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受现实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你觉得我既然敢收你的钱,就没办法摆平你吗?”
“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欠了钱,但你现在起码还是自由身,但倘若我把手里的证据交出去,你未来最少有几年的时间,都要在监狱里度过,明白吗?”
手机传出对方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傅迎松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叶知秋!你别以为随便说几句就能吓到我!我现在背负着六百多万的欠款,唯一的活路都被你堵死了,就算拼着死刑,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现在就把钱还给我!不然……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弄死你!”
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内。
一道道歇斯底里的吼声传来。
像是陷入疯狂的野兽!
“你还威胁上我了?好啊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酒店里正好有打印机,我好好把你这段时间在研究院贪污的款项列出来,让警察们好好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贡献!”
“对了,你在外面还有个叫杨芸冰的情妇吧,我不介意把知道的一切,跟你老婆聊聊,看看是你先弄死我,还是你老丈人先弄死你。”
听到杨芸冰这三个字,原本即将陷入癫狂状态的傅迎松,瞳孔顿时一缩……
不可能……不可能!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傅迎松双手不断的颤抖,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疑神疑鬼的状态中。
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柱直窜天灵盖,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冷静下来。
“好了,我没时间跟你浪费,这一千万就在我的银行卡里,你想弄死我,随时欢迎。”
“嘟……嘟。”
手机传出一阵忙音,停车场角落,那道隐匿在昏暗视线中的身影,似乎僵硬在原地。
什么成为人中龙凤,什么跨越阶级。
这半个月来,做的所有美梦,似乎都变成了泡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从心底涌出的恶寒!
贪污证据,出轨情妇。
傅迎松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正在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然为什么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会被对方所知晓?
关键对方所言非虚,如果真被那位老丈人知道身为女婿的他出轨,恐怕明天早上他的名字就会出现在眉山早报上!
怎么办?怎么办!
一想到那两位放贷的混混,傅迎松就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他现在恨不得冲到对方所在的单位大开杀戒,可又害怕会报仇不成反倒让他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不,我还不能死!”
一根根烟蒂掉落在地上,傅迎松双目赤红的重复这句话。
仿佛下足了某种决定,毅然决然的朝停车场出口走去。
只穿着一身单衣的他,背影颇显萧瑟。
……
“你的意思是说,他以后真的不敢过来找我们?”
二楼餐厅,周围一片热闹,李泰的疑问很快便消失在混杂的讨论声中。
“嗯,如果他还有脑子的话,就不会找过来,就算找过来了,不还有你在旁边吗?”
叶知秋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天塌不惊的平静表情。
“我是没问题,一个身材发福的胖子而已,只要没拿枪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李泰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开玩笑,也丝毫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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