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欣对刘中舟这个突然间就挂断了的电话也见怪不怪了,听着突然就没有了任何声音的电话,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心想:看来刘中舟是有些急了,不然也不会想不清楚这里边的道理。
说实话,李欣做期货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这么重量级的对手。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比刘中舟级别更重的对手肯定有,可都是隐形的,李欣不知道他们是谁,就像他们不知道李欣是谁一样。
除非是在同一家期货公司里,彼此还比较熟悉,愿意说自己的持仓情况,不然的话,谁会知道对手盘里会有谁?
以前在糖业公司的时候,李欣做空,唐建华看涨,可是唐建华是在糖厂买的糖,不像李欣是在期货市场上操作,所以严格说来,虽然唐建华当时分量也不轻,可他不算是李欣做空蔗糖的对手。
可刘中舟却不一样,他卖出的那两万吨都是在期货市场上交易的,而且仓量是李欣的十倍,这种资金规模有两三个亿的对手,李欣是第一次见。
而且先不管将来行情会怎么走,李欣自己持有两千吨的量都常常忐忑不安的,刘中舟敢卖出十倍的量,其胆量也让李欣暗自佩服:就算手里有那么大的资金量,自己敢不敢做那么大的量,李欣心里也没谱。
在公司里的时候,尤其是在会场上,刘中舟表现出来的强势,让李欣一直觉得他信心异常的坚定,面对巨额亏损眉头都不皱一下,如果空头都是这样的话,做多的李欣心里也是打鼓的。
这也就是他虽然看涨,可是内心深处依然忐忑的原因之一。
可是现在刘中舟这个在李欣眼里异常坚定的空方代表无意中露出了惊慌失措的一面,这让李欣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如果连刘中舟都害怕了,这不正说明空方下一步面临着崩溃?
李欣敢肯定刘中舟不知道自己做多的事儿,不然的话,狡猾的刘中舟是肯定不会在自己面前吐露这种担心的。
看来在对手面前隐身是有好处的。
其实在刘中舟看来,对李欣谈这些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是在会场上,他是怎么也不会吐露这样的担忧的,别说是对李欣,就是对黄洪亮这样的心腹,他也不会当众说这些。
可现在这样隔着电话私下交流,他的戒备心理就没那么强了。
更重要的是,李欣在电话里的回答句句都在理上,立刻就打消了刘中舟的担忧,让他觉得这个电话没找错人。
这是刘中舟把李欣晾在一边以来第一次下班后因为期货上的原因给李欣打电话,不但接电话的李欣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就连刘中舟自己挂断电话后,也一边喝酒一边想:这个李欣,有的是办事能力,可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刘中舟的女儿一字不落地听完他和李欣的通话,非常感兴趣地问道:“爸,你这是给谁打电话呢?”
刘中舟说:“我的助理李欣。”
她女儿小心地问道:“他很懂期货吗?连你都要问他?”
刘中舟说:“他以前做过期货,算是懂一些吧,不然我会要他给我当助理吗?你个鬼丫头,我问问他怎么了?术业有专攻嘛,你们公司的领导碰见财务问题不是也得问你这个会计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
他女儿呵呵一笑,说:“反正很少见你这么不耻下问的,真是难得,他是学金融的吗?”
刘中舟想了想,说:“好像不是吧,是学电脑的。”
他女儿说:“看来你的这个助理还是很称职的嘛。”
刘中舟说:“怎么这么说?”
他女儿说:“这不是明摆着吗?你刚才说这是你的大手笔,实施这个大手笔的时候碰见问题了,你立刻就打电话问这个助理,而他还几句话就能让你放心,你说他不是很称职吗?反正我以前没见你的哪个手下让你这么省心过。”
刘中舟眉头一皱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可不让我省心!”
他女儿见他这副表情,越发奇怪了,问道:“是吗?他怎么不让你省心了?”
刘中舟挥挥手说:“去去去,单位上的事儿跟你不相干,别瞎打听。”
他女儿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饭,站起身说:“老同志,你这是何必呢,他不就是你的助理吗?用着省心就留着,要是不省心,撤换了不就完了,看你纠结成那样,真不值得!”
刘中舟用筷子指指他老婆,说:“都是你教得好,这丫头在家里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老婆说:“是我教的吗?是你从小惯的吧!”
澄海湖边的鱼庄里,李欣放下电话后,江晓岚问:“什么事啊,不会是让你赶回去吧?”
李欣说:“不会,就是电话里聊几句。”
小眼镜说:“李欣,你们公司是做什么大生意的?这一开口就是两万吨三万吨的,感觉很高大上啊。”
李欣敷衍道:“没有啦,算不上什么大生意,金属行业嘛,产品就是死沉死沉的,桌子大的一堆就有四五吨重,两三万吨其实也没多大点啦。”
小饼干也跟着问道:“这做期货是不是很赚钱啊?要不你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李欣一听赶紧说:“谁要是跟你们说做期货很赚钱,这人一定是忽悠你们呢,赶紧转身走,离他越远越好。这东西风险大得很,如果不是相当熟悉这一行,有极好的心理素质和经验的话,千万不要去碰,不然后悔就晚了。”
小眼镜撇撇嘴说:“我看是你不想说吧!”
小饼干也说:“就是,我看是你在搪塞我们,这东西要是不赚钱的话,你怎么可以开这么漂亮的车?”
李欣一时半会儿也跟她们解释不清楚,只好无奈地说:“我这可是肺腑之言啊,你们可别不当回事儿。”
江晓岚这时插话道:“你们别问他了,他就是这样,总是神神秘秘的,连我问他都问不出什么来。”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老妹儿突然说:“岚岚,你这样不对啊,关键时候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