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巴卡尔,你不是一心求死么。塔内巴心知肚明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他的死期,是他背负永世不得翻身之罪的一天。
既然灾到临头,塔内巴反而释然了心底一直存在的恐惧,姿态表现的像是一位准备参加宴会的高贵绅士,优雅合礼,笑道:现在怎么突然害怕别人研究起你龙鳞中的秘密了。
龙鳞的秘密?这不是一码事。巴卡尔攥起塔内巴的衣领,一双硕大的龙眸陡然杀气腾腾,竟然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冒犯爆龙王之威。
好啊,真好,呵呵。
看见你这么心急,愤怒,我觉得还蛮开心的。塔内巴无所谓的笑了笑,身为必死之人,他才没心思和巴卡尔讲个详细通透。
况且对于天界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那只偷偷送出龙鳞的龙人都是大恩人,他铭记于心。
所以巴卡尔,看啊,你的暴虐无道,残酷冷漠,连同族的龙类都看不下去了。
巴卡尔冷哼一声,稍微用力一点丢出塔内巴,后者倒飞撞到一棵枯黄了些许叶片的老树上面,嘲笑道:你以为我在乎他们的想法?我在龙之星球也是这派风格,随心所欲,暴力支配,然而至今还没有人能推翻我的统治。
卡恩!塔内巴吐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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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的龙眸骤然一缩,巴卡尔浑身气势一滞,挥手再次抓住塔内巴的衣领,思考了片刻便把人摔到地上,是不是赫尔德告诉你的?算了,估计你也不肯说,我自有办法全部查出来。
塔内巴还是笑而不语,嘴角溢出血丝,置生死于度外的坦然。
是他的脑海中突然就冒出来这个名字,然后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没想到居然令巴卡尔有了这么大的刺激反应。
龙之星球……阿拉德之外还存在着的其它生命行星么,真神奇。
我在盖波加里面,留下了我让波尔甘把粒子炮打歪的声音,还有剪切过的和你的谈话,甚至于……
塔内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外套,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只趴在树叶上的苍蝇机器人,永恒之光布置在附近的警戒机器人,被他黑掉程序后拉过来一只。
他和巴卡尔见面的场景会被警戒机器人巧合的录下来,然后送到避难所里面。
就是说塔内巴心思细腻,故意从多方面佐证他是叛徒的真相。
只是委屈简妮了……塔内巴在心底苦涩道歉。
这一点,你倒是有点像我了。巴卡尔取出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他在这三百多年来是很孤独无聊的,为了对付那个坏女人的谋划,他苦心孤诣,设下诸多后手,也明白自己未来必死的结局。
白天,波尔甘的牺牲稍稍让他高看了一眼,晚上,准备从容赴死的塔内巴,巴卡尔似乎看到了未来的自己,所以有了一丝微妙的致意。
真是丑陋的夸赞,我觉得很耻辱。塔内巴道。
哈哈哈哈,随你吧。
和死人争什么气呢。
红酒一饮而尽,流淌在嘴角的部分像血一样鲜红。
巴卡尔,希望你遵守约定,简妮,库里欧两人要活下来。人类之躯的塔内巴此刻无视磅礴的龙威,目光昂扬,铮鸣不屈,从腰间取出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位置。
巴卡尔沉默看天,缓缓说道: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持你这样做,我给过你机会,你完全可以把其中一个活下来的名额留给自己。
我们追求自由的不灭意志。
塔内巴的回答让龙王觉得有点想笑,他崇尚武力支配,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是什么信仰么,喊一喊就能获
得力量。
我们将以屠灭恶龙为己任,不畏牺牲,至死方休!
塔内巴扣动着扳机的手指纹丝未动,忽然慷慨激昂的朗声宣誓,加入永恒之光时的誓言,牺牲之魂化作火花,不屈而昂然。终有一日,火星蓄成烈焰,烈焰撕破黑暗,巨龙终将湮灭。
现在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来强烈的激化这份绝望下的愤怒,他相信假如波尔甘,库里欧在自己的位置,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所以,塔内巴选择这个人是自己。
砰!
枪响,惊动了一群夜间栖息的飞鸟,划破了寂静夜幕。
你倒死的痛快,让我看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巴卡尔沉默了一会,粗糙的大手抓向塔内巴,欲要阅读他最后的记忆,他做得到。
谁?!
巴卡尔六感迸发,浑然惊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了,而且自己竟然全程都没有发觉,这怎么可能。
天空冷月凄清,月华如霜,旋即有一道身影突兀的挡在巴卡尔与月亮之间,张开一对魔翼,犹如神秘的残月魔神踏月而来,恰好遮住一轮凄迷的残月,不多不少,让巴卡尔有片刻间的恍惚。
轰!
那神秘的身影速如闪电,势如惊雷,一瞬之息纳瑟乌森林千万棵古树新芽齐齐弯腰,掠过的风浪在天空猛烈炸响,惊彻了半个天界。
龙王超绝的动态视力,终于在最后的刹那看到了对方的面容……那赫然是一个模样不大,细皮嫩肉,头顶有着龙角的低等混血龙。
来不及去质问对方是谁了,双拳交击的刹那巴卡尔的右臂肌肉和鳞甲齐齐颤抖,承受着令他不可置信的力量,数枚龙鳞因此粉碎炸开,滚烫的龙血丝丝缕缕。
两百年后,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龙神,龙族到底需要什么。
索菲掌心凝聚鲜红血光,化为一杆强悍的原初之枪,在巴卡尔胸口斩出巨大且深邃的伤口,壮硕的胸肌切出了独特的内部纹理。
睡吧,然后忘掉这段记忆。夜林从阴影中出现,一手按住巴卡尔的大脑袋,将其伤口愈合,记忆删除。
索菲,你差点把天界给改变,模糊掉已经清晰有史的未来。夜林唉声叹气,她是爽了,自己得花费好大一番力气去修复。
怎么?索菲白了一眼,叉腰理直气壮,你不就是用来干累活的么?
我严重提出两点异议。甘蔗竖起两根手指,道:首先,别你你你你,你应该叫我老公,其次,我不许你说你自己是累活!你应该用自己的名字。
麦谢尔抿了抿唇,然后整个人一怔,在心底打出一连串问号,晚间的森林,这破地方你都能把油门踩起来。
死样,干活了。索菲懒的和他继续拌嘴。
好的,活。
独属于塔内巴的时间在逆流,他从头部中弹开始慢动作回放,即将拥抱死亡的灵魂也拖拽了回来。
没关系,黑裙贵妇是老熟人了,这点小零嘴她不会在意的,等会再还给她就是了。
夜林站在倒下的塔内巴身旁,威严满满,道:塔内巴,睁开眼睛,我是XXX……
啊!
塔内巴猛然直起腰身,片刻间额头就冷汗淋漓,他记得自己对自己开枪了,一颗子弹命中无法救治的头部要害。
夜林,麦谢尔,还有……龙?!塔内巴痛苦的捂着脑袋,已经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死者的世界,思绪乱糟糟的像一锅杂粮粥。
忘了~麦谢尔迅速给索菲扣上一顶鸭舌帽,但是她的龙角有点太大了,鸭舌帽根本盖不住。
行吧行吧,看在我还挺欣赏这人勇气的份上,破例一次,就一次哦。索菲摇了摇头,头顶的黑色龙角就消失不见了。
喏,你也知道的,龙族不都是天界的敌人。夜林指尖夹起那枚巴卡尔的染血龙鳞。
他也很意外,麦谢尔一时的情绪发泄,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略微修改了机械七战神时代的历史,不过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