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时我会觉得这个宅子熟悉?
因为这里,本就是王麻子的家。
在王老太去世前一段时间,王家人就开始准备后事,所以我跟着陆瞎子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次王家。
那宅子很大,为了不迷路,我特意记过地形。
而我和楼至所进来的这个宅子,在布局上,和王麻子家是一模一样的。
那股熟悉就来源于此。
但为什么本该去世的王老太,还会活着?
她要我的血,又是什么意思?
“你——”
我张嘴,发现可以发声了。
当我正问她要做什么时,却看到她,抬起我被只被隔开一道口子的手,吸了我的鲜血。
血液入喉,我看到王老太脸上的筋脉,泛起了诡异的嫣红,她浑浊的眼珠子,也在那一刻,红光一闪,变得有光泽神采起来。
不止如此,她脸上的皱纹,也在悄然的后退,消失。
皮肤从下垂,开始变得饱满,水润。
她,在变年轻。
“你做了什么?”
我骇然,脑子在瞬间比刚才又清醒多了一些,但身体依旧使不上力气。
像这样的情况,我只在小说或者电视里看到过,用禁术,让人返老还童。
可现实版的,却在我的面前上演。
那一刻,我甚至在怀疑,我这普普通通的血,有这么大的用处?为什么之前我从不知道?jiqu.org 楼兰小说网
“你似乎并不害怕。”
害怕,有用吗?
我心中慌得一笔,但你看得出,我能从肢体反应出来吗?
我身体根本就不能动!
否则肯定早就打你一顿!
我心中腹诽,表面上,一潭死水。
王老太笑笑,“没关系,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但你放心,你的后事,肯定办的风风光光,王家每年都会给你祭祀,不会亏待了你。”
王老太一边说,一边咬破了右手食指,鲜红的血珠沁出。
“连带我,你用这法子杀了几个人。”
这个声音一出,王老太一愣,没立刻下手。
不仅是她,这话,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我能感觉到这话是从我喉咙里发出的,但我分明没问这个!
有第三者,在这个棺材里,控制了我。
“知道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反正你就快死了。”
王老太没直接回答。
那声音又控制着我,继续问,“将死之人的心愿,满足一下。”
王老太抿嘴,最终答道,“两个。”
“一人死于1960年,是陈头村买来的孤女,为天煞子。一人死于1991年,是贩卖到手的哑女,那一手被卖的人里,只有她一人活下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
王老太明显有些心虚,因为这些事,别人不可能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呵——”一声轻笑下,泛着止不住的嘲讽与阴冷,“你看我,有几分像她们。”
这话我听得,下意识的想接——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可脑子还没反应,我就听到王老太一声尖叫,跌跌撞撞的朝后仰去,然后撞开了棺盖。
她直坐在棺材里,面容惊恐的盯着我。
“你、到底是谁!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也没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王老太絮絮叨叨的,我眯了眯眼,身体不能动,但不妨碍我眼睛转悠。
我看到棺材边上,那个男人和四个纸人站在两侧,看到王老太突然出现,神情里划过一丝疑惑,男人上前问道,“母亲,怎么了?”
母亲?
他是王老太的儿子?
可王老太的儿子,不是只有王麻子一个吗?
“没事。”王老太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看到了惊吓的事,但也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摆摆手道,“还有多长时间?”
男人朝案台上瞄了一眼,“还有十分钟左右。”
“来得及。”
我也顺势望去,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到烛台上的那根白色蜡烛,就快要被全部烧掉了。
可我进来的时候,那蜡烛还有好多。
从我见到男人到入棺,分明也没多久,怎么烧的那么快?
“你守着,别出岔子。”
“好。”
男人听话的走到一侧,他驱动着那几个纸人,阻拦在棺材的四个角落,面容朝内,盯着我。
我忽然间有种社死的感觉。
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么看着,心里十分的不爽。
但凡我有些力气,我都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非打残你们不可。
我在心中腹诽,脑中却划过一丝轻呵,像在我耳边轻声哈了一口气一样,很轻,却能让人一阵颤栗。
我能肯定,这个声音,并不来自王老太。
像个男人的声音。
是谁?
就在我研究这个狭小的棺材里,是否会容纳第三者的时候,我就看到王老太,再一次弄破了早就止住血的手指。
借着指尖血,她抵在了我的眉头中央。
刹那间,我只觉得身体一僵,然后变得十分沉重。
“你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嘴角一咧,手上用力,开始以我眉心为起点,朝下画着什么,同时嘴里也在默念着古老的咒语。
我起先只觉得身体很重,不能动。
到后来,就开始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想起那个肉瘤,想起听到唢呐声音后的一切,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明明平日里都不记得,现在却会想的十分清晰。
走马观灯。
据说,走马观灯是回忆人这一辈子所有的事。
包括那些早就被遗忘的存在。
然后进入永眠,结束一切。
我看着那曾经的历历在目,眼帘半阖,只要闭上,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人,意志是十分薄弱的。
没有人能抵抗走马观灯。
可我只清楚,看着那些,我心里所想的,是不想死。
但事实上,我正在面临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的脑子愈发的混沌,明明是去想一件事,可不一会儿,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其他的事情,把最先的那事给扰乱了过去。
就像是睡前脑子里那不受控制的乱七八糟,唯一留下的,就是眼前的走马观灯。
我迷糊着眼,脑子愈发沉重,就在这时,耳边陡然响起了一声高尖的唢呐声。
我整个人一眨,瞬间睁开眼睛。
清明瞬间回归!
我想起来了!
【小剧场】:
林昙:靠男人不如靠我的唢呐宝贝。
楼至徒手捏爆石榴,眼儿一眯:重说一下,谁是你的宝贝?
林昙:……是你是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