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因果

这个黑扣子破旧,一看就有年头了,扣子形状普通,看着就是一个普通人衣服上的扣子,没什么特殊,扣子上没有泥土,这说明是刚刚掉下来的,时间不长。

我忽然想起什么,忽然变得很是兴奋,这个扣子。既然是在这个现场发现的,肯定是有人来过这里,而这个人……肯定就是那个凶手。也就是说,这个扣子,有可能就是那个人掉的。

我有点激动,想起在书上看的,拿出自己的手绢,用一个树枝扒拉着把扣子推进手绢里,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找机会交给王大贵,让他交给警察,这就是线索。警察会利用指纹,查出这个凶手的。

把扣子放进兜里,我离开这里,直奔王大夫家而去。

他家现在还剩下三个老人,都不正常了,尤其是王逢春,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虎子肯定没有找到,除了王逢春疯疯癫癫的,王大夫老两口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我来到他家门口,站住,听听里面没有动静,门虚掩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忽然闻到一股子难闻的烧纸味,院子里,王婆子蓬头垢面的蹲在地上烧纸钱,双目痴呆,呆呆看着火堆。

我轻轻过去,小声喊她,她没有反应,一动不动,视若无睹的犹如没有看到我一样,完了,又一个不正常的,我心里叹息,眼睛湿润了。

进去,看到王大夫正给流着涎水的王逢春喂粥,王逢春傻笑看着我。

王大夫回头看到我,赶紧站起来,“梁子,你来了,来的正好。”

他眼睛红了,哽咽着忽然说不出来话了,一夜之间,他的头发都白了,老了很多。

我赶紧说:“虎子没找到吧。”

他点点头,用袖子擦擦眼泪,叹口气说:“事到如今,我跟你说件事,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我一愣,看他严肃的样子,点点头。

他坐下来,把碗放在桌上,王逢春自己抓着吃。王大夫也不管了,咳嗽一声说:“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我,我觉是他干的……。”

我一听,立刻来了性子,伸长脖子,听他说下去。

他满脸愧疚的告诉我一件事。

多年前,有个村民得了重病脑膜炎,可因为这个地方偏僻险恶,去了一次医院,医院说治不了。

他年幼的儿子哭着大晚上的敲门请他看病,人命关天,他不敢怠慢,背着药箱来到他家,看到汉子已经得了重病,他一个二五子大夫根本就治不了。只好作罢,让他们去找人去医院。

可一家人跪下来求他救命,怕他扛不住折腾,因为那个年月,只有拖拉机,路途遥远。乡村的土路颠簸的厉害。怕不等到医院人就没了,再说,已经去过医院了,医院说治不了。

可他看出来,他是严重的风湿病,年轻时,他除了在地里起早贪黑的干活,就是去粮站扛麻袋,凭苦力赚钱。长年累月的高强度劳作,他落下了腰疼腿疼的病,时间长了,又犯上了风湿病。不能干活了,每次犯病,他就吃去疼片顶着。

他老婆和十几岁的儿子总是哭,这回又得了脑膜炎,大夫说治不了,他一个二五子怎么治?

一家人知道他会用偏方,都是看书学来的,有的真的很灵。有一次,有个村里人就是得了脑膜炎,去医院看大夫,大夫也说治不了,那个村民回家后,他用偏方给他看好了。

这个村民的家人也立刻有了希望,求他也用偏方给试试。

面对他们的苦苦哀求,他无奈答应试一试了,告诉他们,不管结果如何,不要怪罪自己。

那家人答应下来。

没想到,那个人喝了他给的偏方后,当天晚上就哀嚎死去了,一家人以为是他的偏方害死的,去他家闹。

他们两口子很是害怕,也担心自己的口碑会受影响,无奈让他们答应,不要把此事说出去,影响自己的口碑,医术,答应赔他们一笔钱,就这样,把家里多年积攒都给了他们,这才算完事了。

可从那以后,他心里一直愧疚不安,总觉的是自己害死了那个人。

最让他害怕的是,那个人死的那天,一家人大放悲声,可他刚刚十二岁的儿子,却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哭,嘴唇都咬出血了,可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个眼神,就像一把刀子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那刚刚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可那天,他的眼神特别可怕,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忘不了这个眼神,惴惴不安,怕他报复自己,可一直没有动静,见面也和他打招呼,只是没有以前那么亲热了。

好在十年后,这个孩子长大了,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他才安心。

没想到,十年后,自家厄运连连,他怀疑是他蓄意报复,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虎子肯定被这个人抓走了,已经凶多吉少了。

说完,眼神惊恐的看着我,混沌的泪水缓缓流出。

我听完,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除了王大贵,在村里口碑最好的他,竟然也有这难心事,迫不及待的问这个人是谁?

王大夫看着自己家的院墙,若有所思的脱口而出:“是贶二。”

什么?贶二?我一惊,贶二不是村里的杀猪匠嘛。

他点点头说:“这就是我害怕的地方,他老子因为吃了我的偏方死后,他就开始折腾了,有时学习瓦匠,有时学习木匠,都没有干成,后来,就学了杀猪,听说跟他一个住在外村的亲戚学的。

每次看到他杀猪,或者拿着那个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在我跟前过,我就会想起十年前,他的那个可怕的眼神,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仇恨,犀利,深邃,让我莫名的恐慌……。”

“你是怀疑他?”

我打断他。

他点点头,我问他有什么证据吗?

他摇摇头说:“这就是我闹心的地方。就是他,这么多年,我只得罪过他家,他老子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当年,我真是糊涂了,明明知道医院都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都让他们准备后事了,而我,一个二五子,竟然还给他用了偏方,都怪我,都怪我……。”

他捂住脸,泪水从指缝缓缓流出,看出来,他现在非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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