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凯旋归来,老奴欣喜不已,也算不负圣恩,这两月朝中并无大事发生。。。”
晋阳宫,张承业拿着一些重要的折子呈给李柷,这些都是最近几日需要圣裁的事情,还有之前两月各种大小事务的汇总。
虽说大事都是圣上点头,但张承业作为一个合格的臣子,自然知道把其他事情都得给圣上查阅,即便是圣上不一定会认真看,但态度必须有。
李柷看着那些折子,有些头大,“内阁先把这些折子收起来,挑选一些值得让朕看的出来。”
既然他明说了让张承业全权处理朝中事务,就不能言而无信,他最多简单看看,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会更改。
归系等人点了点头,便把折子拿到一旁放好。
“陛下凯旋而归,过几日正值中秋,是不是趁机举办一场庆功宴?”张承业试探问道。
李柷点了点头,“就依枢密使所言,就不说是庆功宴,改成中秋赏月宴吧。”
“老奴遵旨!”
李柷看着这位劳苦功高的宦官,欲言又止,本想给对方一个封赏,但又想来个惊喜,就换了一个话题。
“枢密使,对于禁军和朝中职位,朕有些调整,先给你知会一声。朕打算把符存审调回朝廷担任卫尉寺卿,让氏叔琮担任镇西都督府都督。”李柷淡淡说道。
张承业一愣,符存审可是正三品的中都督,调任从三品的卫尉寺卿,而且卫尉寺还是没什么实权的那种,这是很明显的贬职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圣上会突然贬符存审以及符彦超,没听说这父子二人做了什么错事啊。
难道圣上此举不是针对符存审父子,而是针对自己,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难受。
“陛下,老奴明白了,明日老奴便会递交辞呈,告老还乡。”张承业一脸失落地对李柷拱了拱手。
“枢密使是不是误会了?”李柷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枢密使,朕调符存审不是因为忌惮枢密使,而是他的儿子做了让朕很不喜欢的事,这次是警告。”
不喜欢的事?
张承业有些懵,不是自己位高权重惹到圣上忌惮?要是这样,那还好,他心里也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不过关乎跟他关系密切的符存审,他还是好奇符彦超做了什么糊涂事,试探问道,“陛下,老奴不解,难道是符彦超做了什么糊涂事?”
李柷点了点头,“具体的事朕不会说,但过几日朕会册封符彦超长女符英为才人。”
符彦超长女?
这是什么情况?
“陛下?此事。。。”
张承业刚开口,就被李柷打断,“这件事就这样了。”
李柷作为皇帝,没必要什么事都说清楚,那岂不得累死?他刚才之所以会解释,是因为他不想张承业这个忠心的老臣误会。
“老奴遵旨!”张承业只能不再多问。
其他的官员也都很意外,但圣上不愿多提,他们也不好去追问,只能回去在打听打听情况。符家背靠枢密使,符家父子三人都身居要职,未来未必不能成为顶级权贵,可如今符存审和符彦超父子被降职,打击不可谓不小。
虽说意外,但这些官员并没有求情的意思,不落井下石就算仁慈的了。
接下来,一众官员也开始汇报各自手中的要事,但最重要的还是论功行赏和朝廷一些职位的调整。
在中秋赏月前,这些事就得定下,所以这几天朝中大臣们都很忙碌。
最终在八月十四日确定了一些新的官员调整。
张承业加封为燕国公;
氏叔琮调任镇西都督府都督,加尉氏县公;
丁会加封为淮南郡公;
符存审调任卫尉寺卿;
刑部尚书赵观文调任河北道节度使兼布政使;
吏部侍郎梁震调任河东道布政使;
归系调任吏部侍郎;
宋瑶调任刑部尚书;
高行周调任右龙武军大将军,加怀戎县男;
李定江调任枢密副使;
赵靖调任左龙武军大将军;
高行珪加玉田县子;
李绍威加燕乐县男;
阎宝调任左羽林军大将军;
李存璋兼任左神威军大将军;
王都加封为曲阳县子等等。
还有不少人在此战立下军功和作战不力,这些都需要兵部核实军功后,再另行升降、奖惩。这些就比较费事
毕竟,能以圣旨形式出现的封赏,那都是得到一定级别的才行。这次圣上亲征,其实大部分官员和将领都有所升迁或者,唯独符存审和符彦超父子不升反降,这让不少人感到疑惑。
就连宋瑶这个坐了一年冷板凳的人都开始担任刑部尚书,符存审毕竟也立下不少战功,不至于如此才是。
对于原因,张承业第二天就得知了。
圣上对此事这么生气,不惜把一名很有前途的将领打发到卫尉寺去,可见此事并不是普通的小事。
所以他当天回去就派人去打探消息。
他是枢密使,这晋阳宫有着他不少提拔起来的宦官,所以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枢密使,事情的原因大致就是这样。圣上得知此消息后,龙颜大怒,让人以偷窃财物为由杖杀了那名内谒者监,符彦超大将军也随即被贬镇州刺史。”一名宦官恭敬地站在张承业面前,小心翼翼的,不敢做过分举动。
“糊涂!”
张承业听后,勃然大怒,重重地拍在桌上,张瓘、张琛、张忠唐等人都吓得战战兢兢,跟那名宦官一样,不敢乱动。
别看他们在外都是耀武扬威,但在张承业面前丝毫不敢造次。
“义父息怒,谁也没想到符彦超居然会这么做,此举无疑触碰了圣上的底线。武将勾结内侍把人安插进服侍圣上的宫女之中,也不知道符彦超怎么敢做这事。”作为宦官的张忠唐对于这种事更加敏感。
你想想,今天你符彦超可以勾结内侍把你女儿安插进皇宫、甚至是圣上身边,明天你就可以勾结内侍谋害圣上,任谁当皇帝也不会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若不是念及符存审有功以及张承业的面子,或许就凭这件事,符氏一族都得遭殃。
“这件事是符都督授意的,还是符彦超一人所为?”张瓘有些好奇。
“德详不会做这个傻的事,很有可能是符彦超那小子一人所为。估计是看到淑妃一族的情况,他就动了歪心思,想学李嗣源。”张承业冷哼道。
就算是想要把女儿送入宫,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现在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连累了其父。
“义父,孩儿担心此举会导致圣上对义父的猜疑。”张忠唐担忧道。
张承业并不惊讶,“不然你们以为圣上为何加封我为燕国公?这是圣上对我留守太原功劳的嘉奖,同时也是警告。如今情形,即便是知道符存审被其子牵连,我也不能去求情,不然事情会更糟糕。”
“这符彦超也太不是人了,他的胡来居然还连累叔父。”张琛不禁埋怨道。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办,趁着这次机会跟符家撇清关系吧。短时间内,圣上不会启用符存审的。”张承业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符存审只是被贬,但依然是朝廷大员,只是暂时被边缘化。他若不识好歹,不断给符存审求情,最后只会引来圣上的猜忌。到时候不仅是符存审保不到,自己以及侄子、义子这些人都会遭殃。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开始侄儿还疑惑为什么符彦超去出任镇州刺史,如今才知道其中缘由。”张琛恍然大悟。
“这种糊涂事,也亏符彦超做得出来。叔父都说了李嗣源这种迟早会出事,他们符家自以为现在不用靠着叔父的支持就想去当李嗣源第二。”一旁的张瓘更加不满符彦超这次的做法。
“好了,这事就这么算了,说太多也没用,只是希望符家此次能长长教训。”说着张承业看向张琛,叮嘱道,“琛儿,你如今调任汾州司马,这可是上州,又毗邻京师。
这对你是一个机会,也是个考验。”
如今河东道一共是一府九州之地,按照目前朝廷的上中下州划分标准,却有6个上州、2个中州和1个下州,汾州就是其中一个上州,人口在这九州中位列第二,就位于太原府旁边。
在这种地方,只要做了坏事就容易传到太原城里去;做出了成绩,也很容易传过去。所以这就是张承业口中的即是机会,也是考验。
因为之前与契丹作战的功劳,张琛这个左神威军长史(从六品上)也随即调任上州司马(从五品下),算是迈了很大的一步。
张琛跟张忠唐和张瓘不同,张忠唐是宦官,张瓘实际上是皇商,二人都不算进入仕途,只有张琛算是。张承业本以为这位侄子会不成器,现在看来,倒也还算是可以,不然圣上也不会同意其升任汾州司马。
这么看来,老张家想要光宗耀祖,还真得看张琛了。
“叔父放心,侄儿一定小心谨慎!”张琛连忙保证道。
他是赶上了好机会,不然只当了一年禁军长史的他,哪有这么快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