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一愣,绿柳连忙斥道:“什么话也敢在主子面前这般胡说,也不怕冲撞了主子!”
“没事。”衡月拉住绿柳,皱眉问道,“什么叫打死了?”
“皇后娘娘下的令,说她不能劝谏主子,也护不住主子,导致婉美人失足落水……”
夏蝶抿了下唇,才继续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便让人打死了她,还、还叫了各宫二等宫女以下的宫女去看。”
“还叫人去看?”衡月一惊。
“正是呢,刚刚主子在和文妃娘娘说着话,并未注意这些。”夏蝶叹气,“咱们宫中不少小宫女都被叫去了,这会儿都哭着回来的。”
衡月皱紧了眉。
“还有一个年龄小的云平,才十二岁,当时被吓的狠了摔在地上,胳膊蹭破好大一块。”
夏蝶说着,抿唇行了个礼,“是奴婢的不是,急急忙忙来寻主子求个药膏,却没瞧见主子在这里。”
“你自去取吧。”衡月蹙眉,片刻后叹一口气,“二等宫女往下的宫女年纪都不大,直接看到宫人被打死的场面,如何能受得了?夏蝶,你去取些银子,到膳房给她们加个绿豆汤,多放些冰糖,也能清清心。”
“主子仁慈,奴婢这就去。”夏蝶连忙走了,可见那群小宫女确实吓的不轻。
衡月蹙眉躺在美人榻上,绿柳却笑着弯下腰来,低声道:“皇后急了。”
衡月微微点头。
皇后此次确实太着急了。
或许是急着立威,或许是急着为婉美人找回场子,或许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但不管怎么样,这次实在是太急了些。
衡月都有些佩服皇后了。
前日从魏家回来还说痛哭伤心,一夜便能好起来,不仅马上想起招数来捧杀衡月,还马上在宫人面前立了一波威。
原本因为文妃掌权,和魏家出事而有些左右摇摆的宫人们,顿时只会更明白谁才是后宫之主。
衡月按啧一声,心想文妃知道了,还不得气疯了?
事实证明,文妃真的气疯了。
她没来找衡月,也没当场做什么,但两日后,有孕快七个月的馨婕妤失足摔倒,肚子不偏不倚撞到一块石头上,当场小产,险些一尸两命。
太医御医来来去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馨婕妤的命。
但孩子,肯定是不行了。
“……听说是个成了型的男胎,馨婕妤哭的险些又厥过去。”静嫔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捂住嘴。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衡月的肚子,又往地上呸呸呸三声,连忙道,“赎罪赎罪,嫔妾实在胡说八道。”
衡月皱紧了眉头,只是没想到文妃下手这般狠厉。
静嫔又长吁短叹片刻才离开,临走前说下次带二公主来和二皇子玩。
衡月想起之前听说的那些话,眸光闪了闪,却也只笑着点点头。
静嫔才走,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夏蝶便忍不住啐道:“奴婢看她就是专门过来说这事儿的,这才是一点也不忌讳呢,呸!”
“好了,莫要胡说八道。”绿柳拦了一下,又看衡月,“主子……”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衡月微微眯起眼睛。
从魏家祠堂坍塌,到婉美人落水,文妃的手段是一如既往的快狠准。
从前皇后还知掩饰一二,文妃却是完全的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要做什么。
人命,皇嗣,在文妃眼中,都不及她手中权柄的一二。
与这样的人合作,衡月实在有些胆寒。
今日她能帮得了文妃,自能得她青眼,改日若她成了文妃前进路的绊脚石,只怕也要拿命去填。
衡月叹了口气,只觉得一个心狠,一个手辣,皇后和文妃对上也算精彩。
果不其然,这个秋冬过的确实精彩。
文妃在后宫多年,也没经营自己的势力,十月份行了册封礼后称淑妃,为人更加张扬,更少见从前的小心翼翼。
皇后则是比从前更加冷硬,便是依旧温和的笑着,出手却与文妃不相上下。
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连争宠的都少了许多。
上官征便又来未央宫多了些,有时候一进来便长舒一口气:“还是在月儿这里舒坦。”
衡月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扶着后腰给上官征倒茶,却被他按住手。
他看着衡月的小腹便高兴:“你快坐着,余御医说你这一次应是双胎,不过有一个孱弱些,五个月的时候都没能诊出,需得好好养着。”
“说起这个,臣妾就担心。”衡月微微蹙起眉头来,“余御医有些不看好,臣妾也真是……”
“不必想那许多,若真是双生子,便是朕与你的福气;若……那也没关系,咱们还有箂箂。”上官征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