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斯,鬼斯!

“口桀?”

看剧看得正爽的鬼斯被椅子滑过地面的尖锐声音打断,忍不住好奇地看向景禾。

神神叨叨还没结束呢?

确定景禾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后,鬼斯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手机上。

但它根本不知道,此时的景禾到底经历了什么。

要知道,作为一名心理学的学者,景禾对自己的心理自控力还是非常自信的,可当看到聊天框内“超梦”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有些宕机。

超梦!

相信没有一个宝可梦爱好者不知道这个名字。

在前世,宝可梦游戏开发到之后的什么卡洛斯地区、阿罗拉地区、伽勒尔地区乃至帕底亚地区.....出现了很多强大且恐怖的神兽,说超梦是最强宝可梦或许有些草率,但在不少资深宝可梦迷的心中,超梦必定占据着一席非常重要且特殊的位置。

毫无疑问,景禾也是其中之一,他对超梦自然也是无比熟悉。

超梦,超能力系的传说宝可梦,由火箭队依据梦幻的遗传基因人为制造而出的宝可梦,拥有极强的实力以及破坏力,却也因为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宝可梦,所以一直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如果是在游戏中遇到了超梦,那景禾肯定是高兴的,但在这现实世界中遇到超梦.....

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因为以超梦的能力,解决掉一個人、一只宝可梦乃至一座城镇,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一直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价值持审视态度的它,也不是一只好相处的宝可梦。

这是一只既迷茫又执着且轴但又十分强大的宝可梦,随时有可能会陷入自己建造的牛角尖里,发起疯来拦都拦不住。

真要论心理问题,恐怕....超梦认第二,整个宝可梦世界都没有宝可梦能认第一。

紧接着,景禾就想到了前一次他与对方交流时的内容,以及对方那个“我是谁”的用户名,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等等!

景禾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怪异。

按照此时超梦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它大概率.....才刚诞生不久吧?

也就是说,此时的它刚刚被坂木忽悠,加入了火箭队,成了火箭队收割野生宝可梦疯狂掠夺资源的工具?

那么....上一次他所说的“那个人”,就是火箭队的首领坂木?!

而他又建议超梦和对方去做一顿饭试试.....

景禾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坂木老大穿着围裙炒菜的样子....

咳,画面有点吊诡。

“呼——”

微微吸了口气,景禾的情绪逐渐缓和过来,再次坐到了电脑前。

望着眼前的聊天框,略微有些头疼。

虽说知道了对方是超梦,也明白了对方的症状,可如何“治愈”它,对任何一名宝可梦心理学的学者而言,都绝非容易的事情。

但很快,景禾的心底又隐隐升起了一些兴奋。

这样的案例,恐怕整个宝可梦世界也只此一份!

景禾双手搭在键盘上,脑中思绪飞速转动,同时敲打了起来。

“所以,你认为你是谁?”

他并没有在“超梦”这一名字上纠缠,也并未表现出惊讶,甚至表现得毫不关注。

因为身为实力强大的传说中宝可梦的超梦,其实一直在寻找平凡、普通。

它渴望自己能像别的宝可梦那样,做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宝可梦”,而非个例“超梦”。

就像一个出生在亿万家财家的孩子,明明一出生就站在了他人永远无法企及的终点,却渴望成为一个普通人。

然而事实上,不论他如何努力,他都不可能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普通”。

这是出生就决定了的。

所以,无视其特殊性,是与超梦交流的第一步。

不论是在动画还是漫画中,能与超梦交流的对象,不管是小智障还是赤爷,他们都是先将超梦视作宝可梦中的一种,尔后才是超梦。

这就是“宝可梦超梦”与“超梦”的区别。

“.....我不知道。”

果然,超梦面对景禾反抛出的问题,并没有表现出不耐,而是不解。

更透露出一个信息,他愿意与景禾交流。

“举个例子,比如我的名字叫做‘鬼斯’,而你的名字也叫做‘鬼斯’,那么如何区分我和你?”

“我....”超梦一时间有些茫然。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宝可梦以及宝可梦种类,有完全一模一样的鬼斯吗?”

“我想.....应该没有。”

景禾微微一笑,继续问:“那么,我们该如何区分那么多的鬼斯?”

“我.....我不知道。”超梦陷入沉思。

“那如果一只鬼斯喜欢吃面条,一只鬼斯喜欢吸瓦斯,你能区分了吗?”

“可以。”

这一次超梦的回答倒是非常干脆。

“你是如何区分它们的。”

“它们的.....喜好不一样。”

“很好!”

景禾双手打字飞快,仿佛在写了熟于心的论文,他再次问:

“那有四只鬼斯,两只喜欢吃面条,两只喜欢吸瓦斯,伱觉得如何区分?”

“....不知道。”

“两只喜欢吃面条的鬼斯中,一只总飘在天上,一只常钻进墙里,可以区分了吗?”

“可以,它们行为不一样。”

都会抢答了,景禾表示很欣慰。

“所以,有所总结了吗?”

“喜好、行为、想法、目标......”

超梦的回答有些超乎景禾的预料,没想到它不仅会总结,还会举一反三。

这让景禾兴趣大增。

超梦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那问题回归到你,你说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我问你,如果你面对两只濒死的鬼斯,一只烧伤,一只饥饿,而你只需要一个念头救活其中一只,但也只能选择一只,你会选哪只?”

超梦沉默了一会,回答:“我不确定,我没法做出选择。”

“那如果你认识烧伤的那只,你会如何选?”

“我想....应该是烧伤的那只?”超梦用了问句来表达自己的迟疑。

“很好,你是会救烧伤那只鬼斯的‘你’。”

接下来,是景禾一连串的问题。

“继续,如果饥饿的那只死了,你觉得你会后悔吗?”

“无形之中害死了一只鬼斯,你会自责吗?”

“如果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烧伤的那只鬼斯吗?”

“如果烧伤的那只鬼斯见到你不救它的同伴而责怪你,你会生气吗?”

“如果这时候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重新选择吗?”

“如果....”

这一刻,都是景禾的问题,对面已然一片死寂。

对此景禾并不急,给超梦独立思考的时间,因为这是一次认识“自我”的过程。

而笼统意义上的“我”,其实主要指的就是“自我”,体现出个体特点的‘我’。

等待了约莫三十秒,景禾才打出了最后一行字。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管你作何回答其实都不重要,当你在顺着这些问题给予答案的时候,那么那个作答的‘你’,就是真正的‘你’,也是不管多少只超梦出现都无法成为的‘你’!”

敲下发送键。

咚!

电脑发出了声沉闷的声响。

表明信息并未发送成功。

随后景禾才注意到,超梦的账号竟然下线了!

系统提示“对方不在线,无法接受消息”。

“嗯?”

景禾愣了愣。

“阿嚏——阿嚏——”

一旁的鬼斯一个劲地打着喷嚏,口水溅满了整个屏幕。

“口桀?”

鬼斯不停地揉搓面颊。

感冒了?

还是有人在想我?

...

常磐市。

一处近乎密闭的地下实验室。

咚!咚!咚!

墙上的警报灯疯狂地闪烁着,转动的红光将整座实验室映照得通红一片。

在实验室的中心,一只身披极具现代化盔甲的宝可梦,紧闭着眼睛,蹙着眉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从它背后的盔甲上,延伸出大量的数据线、电力线、控制线.....

同时,数十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实验室内极力地操控着大量的电脑、操控台.....更多的,是在抓狂。

“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有黑客入侵?网络全断了!”

“入他妈的侵!你当我们火箭队的‘多边兽防火墙’是吃干饭的吗?”

“多边兽防火墙?你自己好好看看多边兽!它已经昏过去了!”

“还有,他妈的这些‘鬼斯鬼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见,不论是在墙上的大屏幕上,还是在各类大大小小的屏幕上,不断地跳动着“鬼斯、鬼斯”的文字。

密密匝匝,无法细数。

鬼斯,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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