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阮子涵想替新交的小伙伴说话,但奈何她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站在阮归月身后,无声地支持她。
“你就是不要脸的私生女!”
阮子涵眼眸里闪过一抹恨意。
阮归月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背后凉嗖嗖的。
她想解释,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周围的宾客也被这里闹出的动静吸引,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无形地给阮归月施加了压力。
“这不是阮媛的女儿吗?怎么说这孩子是私生女?”
“啧,我倒是知道一点内情。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阮老头子虽然是跟她妈领证了,但上一个情人还没从阮家离开。当时好多人都说是老头子是奉子成婚,真正爱的其实是那位。”
“那也算不上是私生女啊?”
“关键是那位情人跟阮媛关系匪浅,还是阮媛介绍给她哥的!”
“我去,豪门玩得这么花吗?”
“更别说这孩子刚生下还没一年,二人就又离婚了。阮媛瞧不上这孩子的母亲,自然就把她当私生女。”
“这瓜真香啊。”
宾客的嘴一张一合,议论纷纷。
阮归月却一句都听不清,意识一点点流失,视线渐渐模糊。
此刻与某一刻重合,她恍惚间又回到了孤儿院。
在那里,她遭受到了无数次的诬陷。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但每个人都不信她。
她尝试解释,但换来的只是更加严重的辱骂与毒打。
渐渐地,为了保护自己,她放弃了,开始麻木地认错与道歉。
【我不是私生女。】
【为什么…为什么…】
【又是这样…】
裴云祈是首先发现阮归月不对劲的。
“归月!”
裴云祈大声喊了声她的名字,脸色骤然惨白,手不可察觉地发颤。
阮归月陷入了回忆,一次又一次重复感受着被鞭打的疼痛。
“你现在长本事了!居然偷老娘东西!”
“不承认是吧?那我就打到你承认!”
“我看你能多有骨气!先饿上你三天!谁都不许给她送饭!”
小阮归月匍匐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渍。
不知何时漫上一层黑雾,逐渐将周围吞噬。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身上的每根骨头仿佛都在发抖。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挣扎地向外跑,却很快被挡了回来。
“救救我…”
阮归月低声呢喃,言语随风吹散。
她尚存的希冀也被无形的手从她体内一滴滴抽了出来,变得荒芜一片。
她认命地躺在了地上。
要不…还是去死吧。
至少不会感到疼痛。
“可是天好蓝啊…”
阮归月痴痴地望着一片无际的天空,最终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黑雾一步步靠近,就在贴在她肌肤前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一道声音——
“归月!”
【是谁在叫我?】
“归月快醒来!”
【可我睁不开眼了,真的好累啊。】
“你不能累!你可是阮归月啊!我们都信你!”
【真的吗?】
“真的!”
记忆瞬间回笼,阮归月眼睫毛颤了两下。
对啊,她不能睡。
她必须迈过这道门槛。
她不再是独单一人,她早已有了相信她的家人与朋友。
而且,还有人等她回家呢。
她努力撑起千斤重的眼皮,与本能抵抗。
最后,天光大亮,黑雾化为虚有。
凤凰磐涅,百鸟朝凤。
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宛如洁白的天使。
梦境虽长,但实际上才过了一分钟。
阮归月清醒后,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担忧的裴云祈与李子悦。
“我没事了。”
她弯了弯唇,苍白的小脸显得格外脆弱。
“还有,谢谢你们。”
“没事就好。”
裴云祈松了口气,缓和着心中的不安。
“嗯、嗯,不用谢。”
李子悦不知所以然,眼里全是问号。
然而他们之间融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阮子涵看到他们凑到一起的样子瞬间暴怒,满脸狰狞。
“阮归月,你这贱人居然敢不理我!”
裴云祈一下脸黑了,“阮家的家教就是这样吗?满口喷粪?”
阮子涵冷哼了一声:“我说得都是事实!反正我不认她进阮家的门…”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侧传来的冰冷声音打断了——
“我妹妹不需要你来认可。”
“配钥匙三块一把,你配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子涵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扭头喊了声“表哥”。
阮归月没理会他,眼神定在了人群中的一个男人身上,眸光寒冷至极点。
“徐明,把你女儿带走!”
被叫做“徐明”的男人再也藏不下去了,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上前将阮子涵挡在身后,佝偻着腰谄媚道:“阮总你说的是,是我管教不严,我这就带她离开。”
“爸爸!”
阮子涵身子拧成了麻花,一副被背叛的表情。
“我说得没错,我们凭什么走?”
“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
“要不是她,妈妈才不会离开我!”
“她怎么不死在外面!*%#”
众人听她这么说,满脸震惊。
这…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口吐芬芳!毫无道德!
也不知道是人性本恶还是后天所成。
大多数人偏向后者。
阮承影也斜睨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死人,“原来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小小徐家,野心还挺大。”
“不、不是这样的。”
徐明的笑容坚持不住了,转头“啪”一巴掌扇在了女儿脸上。
“爸爸!”
阮子涵的脸瞬间肿的高高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还不嫌丢人吗?”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徐明没有管她,拉着她就往外走。
但阮子涵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下意识回看了眼阮归月,恨意化成力量。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竟挣脱开了徐明的束缚,拔腿就往回跑,迅速穿过人群,奔向阮归月,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她。
然而——
“邦——”
摔倒的却是她自己。
阮归月居然眼尖手快躲过去了!
瘫在地上,阮子涵只觉得哪里都疼,忍不住哎呀哎呀喊。
只是,没有人愿意帮她。
除了,刚下飞机赶到宴会的某个大冤种。
“阮归月!你当真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