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监从云霞山叶家庄赶回京城,略微洗漱一番,就急急忙忙进宫面见张皇后。
张皇后得知李少监回宫的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终于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很多事情不方便在信件里面说明,怕落入皇帝的耳中。还有一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面对面才能说清楚。
“给娘娘请安,娘娘安康。”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我儿可好?可有受委屈?云霞山是否真如信中所说那般偏僻穷困?”
“回禀娘娘,三殿下一切都好,人长高了些,脸上也多了些肉。”
“当真?”张皇后喜不自胜,万万没想到乖儿子被流放到山沟沟,不仅没瘦竟然还胖了还长高了。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李少监微微一躬身,“老奴不敢欺瞒娘娘,三殿下的确长高了些许。只是当地的条件,比起信件所说还要恶劣些。叶家庄位于山中深处,进出只有一条通道,离着最近的市集还得翻山越岭走上三四个时辰。
老奴打听了一下,庄子是叶家老侯爷年轻那会置办的,那时候叶家正值繁花似锦,老侯爷想吃野味,于是在山中置办了这么一处庄子。
庄子土地贫瘠,每年出产有限,也就是山多野味多。不过,叶慈似乎略懂经营之道,在她的经营下,庄子已经能自给自足,还种植了许多庄稼,果树。据说还在山里面开了荒地种植药材,勉强也算是个小小的山区村落。”
张皇后略微惊奇了一下,她不关心叶慈,她只关心宝贝儿子。
“我儿流落荒山田庄,竟然能处之泰然,不仅长胖了还长高了。他是心太大,真不在意自个的处境?还是说叶慈当真有克邪祟,帮助我儿康复的本事?”
这个
李少监斟酌着言辞,“叶慈或许真有几分本事也未可知。”
张皇后呵呵一笑,“你说她略懂经营之道,听你所讲,这何止是略懂,简直是精通。
能将一个贫瘠的庄子,几年时间实现自给自足,不靠叶家也能活得有滋有味,换做经年老农也未必有她这样的本事。至于叶家的儿郎,处于那种环境,没有家族钱财支撑,只能喝西北风。难怪她有底气不给叶家面子。她师父青云子应该出力不少。”
“娘娘说的是,依着老奴看叶慈一身本事应该都是青云子教授。只可惜,青云子外出云游,归期未定。”
“狗屁的外出云游,分明是故意躲着不见。这老道有点本事,找个机会本宫得亲自会会他。”
顿了顿,张皇后又说道:“你和本宫具体说说。信里面终归写得太浅。”
“诺!”
李少监微微一躬身,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吐不快。
“据老奴所见所闻,三殿下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饮食方面也有明显改善,他似乎对叶慈很满意。”
“哦,怎么个满意法?”
“老奴并非故意编排,老奴所说皆是亲眼所见。”李少监当机立断跪在地上,先请罪再说。
张皇后面目陡然变得严肃,“恕你无罪!将你所见所闻如实说来。”
李少监当即应下,“诺!殿下居住叶家庄,几乎每日都要和叶慈见面,不是一起出门散步,就是一起对弈。然而,叶慈是个臭棋篓子,棋艺半桶水响叮当,殿下却极有耐心从不厌烦。
叶慈喜欢做一些听都没听过的小点心,殿下总是很给面子,抢着第一个品尝。而且,殿下对于叶慈的建议都是欣然接受,邓少通劝阻却不敌叶慈一句话。
叶慈曾说殿下是豆芽菜,殿下竟然没有生气。另外,叶家三位姑娘到了庄子,殿下至今没有见过她们,却不避讳同叶慈同处一室。”
张皇后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你说这些,到底何意?”
李少监斗胆说道:“就老奴所见所闻,叶慈对于殿下是特别的。”
“特别?呵呵!你告诉本宫,叶慈容貌如何?”
“容貌秀丽,同叶家几位姑娘有三五分相似。但她身上有一股京城闺秀没有的野性,言行举止大胆且坦荡。看似懵懂,实则大智若愚。”
“自小缺乏管教,性子野理所当然。聪慧,野性,大胆,很符合山中长大又有师父教导的形象。看来这个叶慈很懂得经营自己的形象嘛。”
“老奴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儿看上了叶慈。我儿做事有分寸,他知道谁对他有帮助,谁是无用之人,他不会犯糊涂。就算他真的犯了糊涂,真的和叶慈有点什么,大不了将叶慈纳为妾室。堂堂皇子,身边有个妾室伺候算得了什么。”
“观叶慈言行,恐不是甘心做妾的人。”
“不甘心又如何。身为叶家人,不管承不承认,终究要为叶家牺牲。”张皇后轻蔑不屑。
她见过太多敢于反抗的闺秀,结果如何?无一例外最终都要遵从家族的安排,嫁给对家族有利的人。微末反抗,不过是给人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徒增笑柄。
“叶二郎曾让叶慈引荐殿下,叶慈没有答应。叶家几位姑娘也想走叶慈的关系,叶慈一概拒绝。她似乎是真心想和叶家划清界限。”
“天真!”张皇后嗤笑一声,“小姑娘的天真,最终会败给现实。身为叶家人,除非死,否则休想摆脱叶家。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叶家的胆子还真大,算计我儿,还敢避开本宫。不过,康兴发已经盯上了叶家,本宫不介意添一把柴。一会你去找人,先让叶怀章吃点挂落,吓一吓这个蠢货。”
“诺!叶家三位姑娘,还有叶二郎,暂时不管吗?叶慈那里也不用干涉吗?”
张皇后蹙眉深思。
“本宫对三殿下有信心,但就怕少年慕艾,情根深种。先安排几个美艳宫女过去伺候。区区一个山野丫头,本宫就不信,她还能和琴棋书画皆擅长的女子相比。”
“可是,殿下连叶家三位姑娘都不屑一顾,只肯和叶慈来往。”
“他就是一时糊涂。”
“谁一时糊涂啊?”随着这一声疑问,元康帝走了进来。
宫女们战战兢兢,她们来不及通报,更不敢阻拦元康帝,事后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