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彩色的,绚烂的烟花渲染了整个天际,爆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这一天,似乎是新年。
身穿黑衣的少年坐在高楼之顶,俯望着繁华的街区,冰凉的心在吵闹中归于平静,享受着久违的安宁。
可惜,身边的人儿有些喧嚣……
淡黄色的长裙遮住了白嫩的小腿,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孩坐在黑衣少年的身旁,悄悄的将小脑袋靠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她喃喃说道:“陌哥哥,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孤儿……”
少女望着天空中的烟火,眼睛内浮现出落寞之色。
少年面无表情:“我是一个乞丐。”
少女闻言一愣,停顿片刻后,将头贴的更近,目中有泪花闪烁:“我母亲丢下了我,跟人离去,父亲更是为了一点赌资,将年仅五岁的我卖到了雪月居……”
少年面无表情:“我父母已经去世。”
少女再次一愣,不自觉声音低了几分,呐呐说道:“婷姨收养了我,雪月居的姐姐们照顾我长大……”
少年面无表情:“老乞丐收养了我。”
少女黯然地低下了脑袋,不敢再去看少年。
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
少女声带哭腔,嗫嚅道:“雪月居是青楼,我是青楼内的姑娘,你……会不会嫌弃我……”
少年面无表情:“会。”
少女哭唧唧,泪水沾湿了少年的肩膀。
少年瞟了她一眼,仍然面无表情:“你太烦了,少说点话,我就不嫌弃了……”
少女愕然,随即目中满是幽怨,痴痴地笑了起来:“你个呆子……”
变故突生,爆竹声中夹杂着一声震天的兽吼,惊诧了整个城区,少年豁然站起,拔出腰间朴刀,飞纵跃下高楼,疾掠而去。
少女绣眉微皱,起身呐喊道:
“陌哥哥,小心啊……”
——
静谧的森林中,微风抚过树冠,携带着数片棕绿色树叶飞向远方。
黎明之光绽放,昼夜在这一刻交替。
“啾叽叽~~”
莫名的啼鸣……脆鸣声在风中轻扬,声音悠长且清脆,飘忽不定。
只闻其声,未见其鸡……
幽暗的树洞内,陈陌被耳畔喋喋不休的长鸣吵醒,忍不住咬牙切齿,在黑暗里摸索玲珑雀的身影。
“死鸟,别叫了!”
一人一鸟打闹了半饷,陈陌反抗不过,最终推开了圆状门板,侧身挤出了树洞。
晨光颇为耀眼,陈陌眯着眼睛望向东方,太阳在山头刚刚升起,朦胧的雾气在日光中映出一圈圈光晕,美轮美奂。
“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呀。”
陈陌揉了揉太阳穴,睡过美美的一觉后,果然舒服了许多,脑袋不再那么昏沉。
精神饱满,又是肆意撒欢的一天。
伸了个懒腰舒展身躯,他想起了昨晚上做的那个梦。
是的,他昨晚又做梦了……
幸好,不是噩梦。
那是一个古怪的梦,梦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黑衣的冷酷少年,一个是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娇俏少女。
这两人,令陈陌既惊奇又惊诧!
惊奇的是,那冷酷少年貌似也叫“陈陌”,看面貌竟然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岁数大了五六岁。
这也太巧合了吧?!
惊诧的是,那个名为“秋儿”的娇俏少女,就是他小时候遇见的那个漂亮的女鬼姑娘,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弹琴轻唱,而是与冷酷少年……
谈情说爱?
好像不像,两人之间的关系陈陌表示看不透,似乎是情侣,可他们的对话又太过……
尴尬。
这个古怪的梦,结合昨日听到的歌琴之音,使陈陌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似乎被鬼附身了!
那梦中的城区,他小时候见过,是东丘城!
也就是说,那女鬼姑娘跟着自己从东丘城跑了出来,这些年一直藏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陈陌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还觉得很安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多年没有伤害自己,现在,她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己吧?
陈陌不能肯定。
实在想不通,他索性不再多想。
今天还得赶路呢。
扣正兔皮帽,陈陌朝天歌:“死鸟,出发喽,找吃嘀!”
早饭可不能忘了矣!
“啾叽叽~~”
玲珑雀盘旋在半空中,还在打鸣……
这山头似乎盛产胖兔子,很快陈陌便在玲珑雀的指示下逮着两只,早饭有了着落。
饭后,陈陌用坚韧的树皮将兔皮、木板串在一起,做了一双简易的板鞋。
他之前的鞋在逃跑时跑丢了。
昨日头疼,所以他没顾及此事,即便疼痛也选择了忍耐,今天一看,才发现脚底板已经磨的稀烂。
小事一桩啦,这点痛,他能忍。
敷了点冰凉的草汁,穿上板鞋,认准日落的方向,陈陌手持仇羽,大步流星在森林内穿梭。
玲珑雀在空中放风,这一次它认真了起来,观察的很细致,以免林中那个恼人的小破孩被野兽偷吃掉。
要不是有玲珑雀确认方向,陈陌一路上得多绕许多圈子,一人一鸟相依为伴,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森林广袤,绿树成荫,陈陌沿着山腰向另一座山峰前进,踏过灌木草丛,淌过低谷河流,顺着风儿飞奔,迎着风儿欢呼。
他终归只是个孩童,爱玩的天性改不了,独处于这无垠的原始森林内,他的好奇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各种奇异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他见到了不少,一路上走走停停,储物袋中的调料盒已经被他装的满满当当。
“这株草,唔……不认识,收集一点!”
一株棱形草叶的奇异植株,吸引了陈陌的注意力,他扯了一片草叶下来,轻尝一口。
“略略略,好涩!呸!”
吐着舌头抱怨道,陈陌扔下了草叶。
“啾啾!”
玲珑雀在陈陌肩膀上放声鸣叫,似是在笑话他。
它飞累了,下来休息一会儿。
——唰唰!!
风中夹杂着怪异的声音,传入了陈陌的耳畔。
意境风吟瞬间展开,他眯起了眼,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山坡,那是灌木丛生,堵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陈陌知道,那里有东西,应是野兽,风儿已经听到了它的轻微喘息声。
玲珑雀意识到了问题,振翅起飞,冲向了树林上空。
陈陌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手握刀,一手青风回漩,灵纹绘制完毕,风刃术已就位。
他的退步,是软弱的表现,暗中躲藏的野兽士气高涨,猛然冲了出来,孰不知正中下怀。
“我道是啥?原来是狼崽子啊!”
一头体型堪比牛犊的灰棕色野狼,跃过茂密的灌木丛,直冲陈陌而去,血盆大口早已迫不及待的张了开来。
可惜陈陌最不怕的野兽就是狼,虽然眼前的野狼比青狼魁梧,但他也毫无畏惧,反手就是一记风刃甩了出去。
“想吃我呀?先来个风刃开开胃吧!”
看着冲来的野狼被风刃削平了下巴,陈陌乐呵呵一笑,正好午餐有着落了。
念止,他抽刀冲了上去。
伤痛使野狼凶性大发,但失去了下巴它又能做什么?以陈陌如今的速度,它注定凉凉。
俯身冲刺,贴近后,陈陌侧身提刀,一记斜斩便砍断了灰棕野狼的左前腿,速度之快,令野狼猝不及防。
胜负秒分,陈陌得意洋洋。
如今的他,凶兽打不过,野兽随便砍,算是小有实力,好歹在山野中走了几天,没点实力早被啃了。
“嗷……”
断腿的野狼并未死去,对于死亡的恐惧令它扬起了高贵的头颅,正欲“摇人”。
噌!
跃起下刺,仇羽尖端没入狼瞳,狼嚎声才刚开头,就戛然而止,化作了断气的哽咽。
吃一堑,长一智,曾经吃过亏,现在的陈陌可不会再留给它机会。
提起狼腿,陈陌瞅着硕大的狼躯,开始思索料理之法,攀山越岭颇耗体力,他得多吃点,用食妖诀转化成气力,提高续航。
陈陌望了一眼四周,玲珑雀不见踪影,危险已经解除,它还未回来。
他扯着嗓子,打算喊一声。
“小鸟儿……”
“啾啾啾!!!”
他刚喊出口,便听到了玲珑雀急促的脆鸣声,不由瞳孔骤缩,果断扔下狼腿,转身向山下奔去。
急促脆鸣是玲珑雀的提醒方式,山上怕是有更恐怖的存在下来了。
虽然风吟没有提示,但陈陌相信玲珑雀。
在空旷地带,他的风吟感应范围大致为半径五十米,森林里会受到影响,太远的地方感应不到很正常。
我之所向,便为风向!
二话不说,他施展出了疾风术,能让玲珑雀感到危险的,那起码是凶兽,当然是跑的越快越好,这是生存之道。
“嗷呜!!!”
“嗷呜呜!!”
是狼群!
陈陌刚跑走没多久,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它们应是发现了同伴的死亡。
其中有一声颇为嘹亮,声浪化作劲风震的山林飘摇,绿叶凋零,可谓气势磅礴。
陈陌懂了。
不只狼群,还有凶兽级别的狼王!
这座山头怕是野狼窝吧?!
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啾啾!”
玲珑雀滑翔过树顶,一个俯冲落向陈陌头顶的兔皮帽,安稳着陆。
陈陌再次提速,飞纵一般逃下山去。
“也不知三婶送的驱狼香囊,对凶兽级别的狼王管不管用?”
突发奇想,思索后他摇了摇头。
他可不傻,才不会去试呢!
万一不行,那不就凉了嘛。
探手抓下玲珑雀,陈陌将它捂在了怀里。
他饿了,可狼肉大餐泡汤了。
“哇吼吼,小鸟儿,我们去找新的午餐吧!”
陈陌的每一天,不是在吃饭睡觉,就是在去吃饭睡觉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