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懂酿酒?”
钱药师无比惊诧。
在他看来,酿酒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复杂到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的吴冬应该懂的。
酿酒确实是属于药师这一行当,但据钱药师所知,正常只有四级以上的药师才会涉猎酿酒,而四级以下的,没有谁会研究这个,更不用说吴冬这个生瓜蛋子了。
“以前看人酿过。”
吴冬说道。
听到这個回答,钱药师无语了。
这段时间,在他眼里,吴冬一直是个很靠谱的人,但没想到现在却说了这么一句非常不靠谱的话。
看来小孩就是小孩,不管看起来有多靠谱,总会有些不靠谱的时候。
钱药师并没生气,只觉有趣,然后便打趣道:“看人酿过,你自己就能会了?吴冬,据老夫所知,酿酒可是很有讲究的。”
“钱师,有些酒其实也是很简单的,比配药简单多了。”
吴冬道,“比如说,一些果子,把它们摘下来,放到罐子里,存置一段时间,然后就成了酒了。”
钱药师用一副你在逗我的神情看着吴冬。
虽然他对酿酒一窍不通,但吴冬这个小毛孩子也想欺骗他一老头子?
怎么可能呢!
酿酒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那天下谁人不是酿酒师!
一看钱药师的神情,吴冬就知道钱药师确实不懂。
而且酿酒这事也确实是属于一件有门槛的事,站在门槛外看酿酒,那诚然是高深莫测的。
什么果子摘下来就自然变成了酒,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钱师,我一开始也是不懂的,但之前在那边,”
吴冬指的是在小山谷的时候,“有时闲着没事干,又恰好管事大人提了一坛冰玉酒过去,喝了后,我感觉那酒很好喝,便生出了自己也酿一些酒来喝的心思。”
这番心路历程,可谓有前因,有过程,自然流畅无比!
但钱药师却被吴冬的这话弄得惊住了,注意力一下子出现了转移:
“你是说,冰玉酒?”
吴冬点头。
“管事大人,你指的是万星阁的管事边大人?”
吴冬继续点头。
“边大人提了一坛酒过去,提到你那边,和伱一起喝?”
吴冬还是点头。
钱药师不问了。
不是没有问题再问,而是心头一下出现了很多的问题,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问起,然后嘴角忍不住地有点抽搐。
“你确定,是冰玉酒?”
隔了好一会儿,钱药师才这般地确认道。
“我确定,‘天上琉璃河,人间冰玉酒’,是冰玉酒,而不是冰王酒。”
连冰王酒你也知道!
那看来确实就是冰玉酒了。
这时,泛起在钱药师心头的却是与此时无关的场面,而是王平那日的话:“老钱,说真的,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你身边的小贵人给我介绍一下?”
莫非,眼前这小家伙真有什么来头?
但如果真有来头的话,又怎么会被扔到万星阁去。
这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钱药师想不通,想得头大,于是干脆不想了!
或者就是那位边大人欣赏吴冬呢,就像他自己欣赏吴冬一样,而吴冬这孩子,也确实对得起他的欣赏!
万星阁又如何?
只要通过药师殿的考核,成为药师,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内门也好,外门也罢。
百草阁也好,千月阁也罢,还有万星阁,全都是一样!
青木宗是丹宗,在青木宗中,能阻碍一名药师的,只有药师本身的晋级,而不是什么内门外门,百草阁千月阁万星阁。
一念及此,钱药师心头冒出了一个想法。
其实这想法,这些天早在心头萌芽,但这时正式绽出:“吴冬,你愿不愿意成为一名药师,然后,由老夫作为你的领路人?”
吴冬呆住。
刚才还在说酒的事,这怎么突然就转到药师了?
但是,惊喜啊!
比他现在突然晋升到炼气九级都还要令人惊喜。
“钱师,您,您说什么?”
吴冬的激动都不用假装,充其量也只是把三分的激动表演成十分罢了,“愿不愿意成为一名药师?晚辈当然愿意啊,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弟子吴冬拜见老师!”
说着这话,吴冬就想下拜。
就凭这些天里钱药师耐心细致的教导,这个老师就认得不亏。
不过钱药师却一伸手拉住了吴冬,阻止了他的下拜,“吴冬,是领路人,不是老师!”
放开手后,他摇摇头:“吴冬,在青木宗,我们药师之间,没有老师和弟子的说法,只有领路人!”
“钱师,您对晚辈的教导,便是无师徒之名,而有师徒之实,还请受晚辈一拜!”
这一次,钱药师没有阻止,受了吴冬的这一拜。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过老夫这里可没有冰玉酒,吴冬,你等会,老夫去弄一坛冰王酒来!”
钱药师显得极为高兴,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激动,红光满面的,说完这话就闪人了!
不过他的风系法术似乎不怎样。
至少在赶路方面,显得不怎么样。
也就相当于七八级这样的水平?
略有点低呢。
离开大约一个小时,钱药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坛子。
这个小坛子,吴冬很眼熟。
和边管事那日所提的装着冰玉酒的小坛子,几乎一模一样!
“眼熟吧?”
钱药师也是轻笑道,“但这是冰王酒,不是冰玉酒!吴冬,老夫喝不起冰玉酒,以老夫现在的能力,也搞不到冰玉酒!”
“钱师,这是小事!等弟子炼酒技艺大进,弟子自酿冰玉酒!到时,钱师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哪怕拿冰玉酒来沐浴,也是可以的!”
吴冬道。
小小一人儿,口气比山大!
你胡扯的样子,乃是老夫生平所仅见!
钱药师是高兴的,笑呵呵的,但他却语气带着郑重地告诫吴冬:
“吴冬,老夫很期待!不过有些话还是不能瞎说!”
“你这么说冰玉酒,宗内很多人听到都会不高兴的,很可能就会生出一些事端来!”
“所以以后,务必慎言!”
对于这番持重之言,吴冬表示收到。
“钱师,弟子也就是在您面前,一时口花花了一下。”
“钱师,您的这番告诫,弟子记住了,在外人面前,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你又哪里分得清外人和自己人!
和和气气的时候,都是自己人。
而……
听得吴冬这话,钱药师暗自摇头,心下微微叹息了一声,不过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未免太过复杂了,比药方之类的,可要复杂得多。
钱药师不再多言,只是一拍手中的小酒坛,道:“吴冬,来,我们来品尝一下这个冰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