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九玄控制着那两根骨刺,在纳兰式微的身体里狠狠的搅动着,鲜血“汩汩”的往外冒着,思九玄看着沾满鲜血的指骨,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眼里满是兴奋。
纳兰式微越痛苦,她就感觉越快乐,她狰狞着可怖的面容,尖锐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不过可惜了,这盏琉璃盏也救不了你那个男人,你知不知道,我的魔兵报告说他去的时候,琉璃盏上的青灯已经变成了微红色呢,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的,对吧?”
“不过很可惜,我让他们生生的掐断了灯芯,你想不想知道当时那个男人痛苦的表情,你绝对想不到,当时他已经处于半苏醒状态了,可是,却因为灯芯毁坏,他是被活活痛死了的,他在挣扎,他在痛苦,他在绝望,你能听见吗?嗯?哈哈哈……最后,我让人一把火烧了那座小木屋,还有屋外所有的桃花!”
“漫天的大火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烈火,烧光了一切,那个男人我哪怕一根头发都沒给你留下!我要让你痛,要让你比我还痛!现在,你能感受到吗?嗯?你是不是比我还痛呢?哈哈哈……”
思九玄疯狂的笑着,张牙舞爪,巨大的骨翼上生出了十几条骨刺,一时间全都刺向了纳兰式微的胸口,数不清的血洞像是一个个开了闸的大坝,腥热的血液毫无阻碍的顺着早就湿透了的白衣在地上汇成了一条血河。
白玉地板上,鲜血汇成了一条又一条的血河,纵横交错,或聚集,或分散,或粗,或细,像是一幅开在雪地里的艳丽画卷。
“他说了,会等我的,他说了的……”纳兰式微半晌,僵硬的抬起下巴,不顾脸上被骨指戳破的那几个血洞,缓缓的弯嘴笑着说道,像是在梦呓,温柔的如同一滴水,落入湖面,悄无声息。
思九玄震怒,她沒想到到了如今的这个时候,纳兰式微居然还如此执着那个凡人,更重要的是,她在质疑自己,任凭自己如何的打击她,摧毁她,她始终相信那个男人会等他!
不!她要让纳兰式微痛苦,她不该笑的这么自信,笑的这么毫无畏惧,她应该痛哭,她应该跪在自己的脚下求饶,她应该如方才一样失去灵魂变成任她驱使的人偶!
“不!不应该这个样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个男人死了,他永远都会不等你了,他死了,你听到沒有!你纳兰式微根本就不配的到任何人的爱,你不配!这样肮脏污秽的你凭什么让哥哥为你死心塌地,为什么他要娶你,为什么?!你该死!你该死!只要你死了就好了!哈哈……我要你死!!”
“不,他会等我!”纳兰式微沙哑着,沒有任何气息的笑着反驳道,或许更应该说是陈述着,他会等她,她从來都不会质疑。
“唔,,”纳兰式微腹部一阵绞痛,思九玄将骨刺狠狠的从纳兰式微的身体里抽了出來,不待她反应,便再次刺了进去!
“你永远也等不到他!你和他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在一起,纳兰式微,你死心吧!哈哈哈……”思九玄狠厉的说道,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毁灭的疯狂,她在笑,她将骨刺一次次的拔出又刺入,此刻的纳兰式微虚弱的看着越來越模糊的景象,脑海中却越來越清晰的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安溪的场景。
炙热的阳光下,他缓缓从草庐中走出,阳光聚拢在他身后,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他的目光满是深长的慈悲,清冽而无畏,他的肩膀处还沾了些灰尘和草屑,明明只是那么普通的一个人,却让她瞬间就失了心神。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有些人甚至不必交流,只一眼,便足以让你沦陷。
他就那样看着风尘仆仆的自己,沒有轻鄙,沒有热情,只是淡淡的双手合掌,微笑说,“施主,可是要水?”
耳边彷佛再次响起了那首《凤求凰》,那首安溪为了她所弹得第一支曲;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溪,,”纳兰式微笑了起來,深处手指,伸向远处,朦胧中她彷佛看见他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带着那深长而清冽的慈悲,纳兰式微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是要死了,否则怎么会看到安溪笑的如此美好,如此真切,她启动红唇,苦涩的笑了笑,喃喃道问,“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是谁!给本公主出來!”思九玄突然神经紧绷,冷声喝道,身上的骨刺从纳兰式微身体里抽了出來,带着一股股鲜血,张牙舞爪的朝四周飞去!
袅袅的琴声如同天籁之音,随着微风轻轻飘來,回旋婉转,天地间仿佛一瞬便有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鸟语,彼鸣我和,一派祥和美丽之景。
琴声渐响,恰似弹琴之人一面弹,一面慢慢靠近,自然随意,琴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如珍珠落入了玉盘,如白玉轻声脆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往下低去,虽极低极细,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仿若情人间的喃喃细语,耳鬓厮磨。
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狂风怒吼,眼前皆是一片凄凉肃杀之象。
同时,不知何处而來的一阵阵梵音伴随着肃杀的琴音而生,彷佛一阵细雨,抚平了琴音的杀气和凄凉,可同时又让人瞬间陷入了迷茫,转动的经纶像是一张张符咒,困住了人心的纷繁欲望,梵唱带着淡淡的檀香,若有似无却让人无法忽视,那一声声的梵唱像是上天最慈悲的手掌,带着安抚,如甘泉一般,沁入心田,抚平哀伤。
每一次那肃杀的琴音袭來,都会被那梵唱声所洗净,像是过滤砂石的铁网。琴音所过之处,一片苍凉衰亡,而紧随其后的梵音却是带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机勃勃,它们仿若是世界上最极端的两极,你恶我便善,你强我则强。彼此纠缠不休,往复不止!
“别装神弄鬼,给我出來!”思九玄此刻的脑子里,耳朵里,全是那无孔不入的琴音还有梵唱,眼前是无数的经文,怎么都挥之不去,她的神经,时而紧绷时而松懈。骨翼疯狂的往四周挥打着,可怎么也找不到这些东西的來源。
司徒图墨眼神冰冷的看着陷入癫狂而毫不知觉的思九玄,嘴角泛起嗜血的冷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这首摄魂曲他已经练了两千多年,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但是,,司徒图墨略微拧眉,不知是何高人,每次自己动杀意,那股梵音就会來阻止,但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仿佛那些梵音,经纶,檀香都是凭空而來。
司徒图墨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那感觉让他并无好感,甚至是,害怕!
那是來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彷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灵魂,想要将他脱离出这具躯体一般,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害怕又敬畏。
想起当初纳兰式微和他临行前说的猜测,司徒图墨脑子瞬间全部空白,浑身一震,手上的音节错误。
“嘣,,”琴弦断,无处藏。而那梵音,却还在继续!
琴音突然断开,思九玄脑中瞬间有了些许清明,立刻就感知到了司徒图墨的位置,她赤红的眼珠敛成一条细线,桀桀的怪笑两声,“我发现你了,哈哈哈……”
思九玄说完,手上一甩,指甲瞬间增长,她的身体往司徒图墨的位置飞去,伸手就准备擒住司徒图墨。
可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一条白色的影子卷起地上昏迷的纳兰式微稍纵而逝,思九玄气极,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便有数十个魔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看住他!”思九玄匆忙说了一句,便去追那道白影,她绝对不可能让纳兰式微就这样离开,不管是谁,只要上了她的九重天,她就不可能让人轻易离开!
司徒图墨回过神來,扫了眼那些魔物,鄙夷的嗤笑一声,“希灵,出來!”
“吼,,”希灵大吼一声,倒真的将那些魔物给震住了,可定睛一看,全都哈哈大笑起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兽,沒想到居然只有拇指那么点大,居然还抱着一个金元宝,那个傻乎乎的模样,简直是笑死人了!
希灵身为龙族,本來就傲气十足,即使是对着司徒图墨它也自命尊贵,自以为骄傲的不行,哪曾想今天一出來就被那么多肮脏污秽的魔物给嘲笑了,希灵大怒,从司徒图墨手上飞起,狂吼一声,身体瞬间发生了巨变,巨大的龙身遮天蔽日,巨大的头颅轻蔑的倾下!看着威严的巨龙,那些魔物哪是它的对手,立刻就被吓得双腿发软。